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不可能,开什么玩笑呢!”耿红国排队买到的拌猪耳朵,都掉到了地上,他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不满。
“他昨晚上说了,今天要接相亲对象来城里。”
“小军,你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什么话能说,不知道吗?”
看着儿子的发小吴小军,耿红国觉得他是眼睛出问题了。
“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早让你去医院看看,总不愿意去看。”
“你看看,看看,又再斜眼了,这是病,得好好治治。”
弯腰把地上的拌猪耳朵捡起来,耿红国的话里带着阴阳怪气。
吴小军看他不信,还提自己的眼睛,气得脸都有些红了。
他这么着急的跑来,把自己刚梳好的五五分发型都弄乱了,到头来,耿红国居然不相信自己,他眼睛虽然总斜着看人,但是他视力很好。
“叔,我是啥人,你是晓得的,要不是真的,我能来说这话。”
“就在供销社,我看到怀忠跟一个男人的走得很近,还被男的牵住了手腕。我不是想给你们添堵,我就是怕怀忠走歪路。”
“叔,你摸着良心说话,我要是牵你的手,恶不恶心。”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吴小军还去牵耿红国的手腕。
你是啥人,你就是喜欢做搅屎棍的人,耿红国在心里面骂。
吴小军的爹还想着把他塞进食品厂,呸,掏粪的工作最适合这小子。
“行了,你——”耿红国想让吴小军赶紧走,别在这里添堵了。
这小子看着贼眉鼠眼的,看多了都觉得烦。
正好,隔壁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耿怀忠推开了木门,跟在后面的卫春兰也跟了进来,把买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你把桶拿出来,鱼快要死了,死的鱼可不好吃。”卫春兰的声音很轻,隔着墙听有些模糊。
河里的鱼生命力还挺强,这个时候还张着嘴巴。
听到要桶,耿怀忠赶紧应了一声,进了小棚房里拿了桶出来。
倒了点水在里面,卫春兰把鱼扔进了桶里面。
刚才还要死不活的鱼,碰到水后,甩了两下尾巴,溅了她一手的水。
卫春兰身高有一米七五,院子的墙不是很高,她随便往那一站,隔壁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耿怀忠——”看到卫春兰的模样儿,耿红国眼睛都气红了。
因为太气了,连门都不知道走了,趴着墙就要翻过来。
看到丈夫红了眼睛,罗三妹赶紧把人往下拉:“干啥啊!”
吴小军看到这里要打起来了,眼睛一扫,就躲进了角落里。
可不能够让怀忠看到自己,吴小军贱兮兮的蹲了下来。
“你敢骗我,说什么带着相亲的姑娘来城里玩,你是这么带的。”
“这个人是谁?啊——”耿红国翻了好几下的墙,才安全落地。
耿怀忠以为他喝酒发酒疯:“说什么呢,这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放屁,他长这个样子,是你的相亲对象,你骗谁呢!”
“平时你不听话,老爱顶嘴,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你现在是想怎么样,带个男人回来,你是想让咱耿家被人戳脊梁骨!”
耿红国气得青筋都冒出来了,他感觉噩梦成真了。
这几年,老是有人在他背后嘀咕,小儿子像个娘们似的,说不定会带个男人回来,这下好了,人家说得成真了。
偏偏这个小儿子,还这么光明正大的领回家。
“你不要脸。”耿红国说着这话,就把手抬了起来。
罗三妹看他想打人,怒呵了一声:”耿红国,你想干啥,把手放下。”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耿怀忠,也没有想到,亲爹会这么看自己。
他怒呵了一声:“我看你才是疯了,春兰是个姑娘家。”
外面的人怎么看自己,耿怀忠可以不在乎。
但是家里头的人,也觉得他会找个男人,耿怀忠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叔,看您这脸红得,肯定是喝酒了。”
气氛剑拔驽张,眼看着父子俩人就要打起来了,卫春兰开口了。
她开了句玩笑:“叔,您这是以貌取人,我长得这么像男人吗?”
最多就是脸蛋没有这柔和,不先入为主,还是可以看得出她是姑娘。
气得要动手的耿红国,听到卫春兰的声音,人都傻了。
这声音——
是姑娘的声音啊!
“让你发疯,让你发疯。”罗三妹用力的扯着丈夫的手臂。
好好的姑娘,要被他吓走了,到时候小儿子非得恨死他们。
“嘶,头好晕啊,媳妇儿,你怎么有三张脸。”愤怒中的耿红国熄了声,演技拙劣的装醉酒。
他怕卫春兰不相信,咬了下牙,就往后面倒。
耿红国以为媳妇儿会接住自己,没成想,她连手都没有伸。
“活该,大中午的还喝酒。”看着丈夫直直的倒在了地上,罗三妹恨不得往他身上呸一口。
“你是春兰吧,长得可真是俊。”罗三妹拉着卫春兰的手,满心欢喜。
都怪她这个当娘的,没有拉住丈夫发疯。
卫春兰倒是不计较刚才的事,谁家都有糟心的长辈。
“你们吃了没有,让怀忠带你去国营饭店吃,我去拿粮票。”
家里气氛这么尴尬,出去外面吃的话更好。
耿怀忠吐出了胸口憋着的闷气:“我把春兰的东西放下,就去国营饭店吃饭,爹躺在地上肯定是不行的。”
装醉躺地上的耿红国也是这样的想法,赶紧把他挪回屋啊!
刚想半睁开眼给媳妇儿使使眼色,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
“我给爹醒醒酒,门我就不关了,大哥要是回来了,让他把爹拖回屋里去。”耿怀忠是真的被伤到了。
卫春兰看着地上的人眼皮狂抖,这长辈还挺能屈能伸的。
看来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通闹,十分的不应该,所以想找台阶下。
“春兰,咱们去吃饭。”耿怀忠调整了心情,长腿跨上了自行车。
卫春兰对着罗三妹微笑点头:“婶儿,我走了。”
“好好,你们赶紧去吃饭,别把自己饿着了。”罗三妹笑着点头。
去国营饭店的路上,耿怀忠也说了自己身上的流言。
卫春兰听了后,知道耿父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了,估计是因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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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起这事情,他心里慢慢的担心了起来。
“我刚才在院子里面,看到有人躲着偷听。”
卫春兰这个身高,只要稍微一扫,就看到了蹲角落里的人。
“你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耿怀忠也不想生气:“回去我问问娘是谁在院子里,我是怕你听了这些事情,不想和我处对象了。”
那怎么可能,卫春兰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会,我很喜欢你。”卫春兰直言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耿怀忠,臊得脖子都红了,卫春兰看到他脸红成这个样子,都想要正面看看他的脸是什么样子。
肯定会很好看,就像是红透的苹果一样。
耿怀忠抿着唇,都不知道要回什么话,就是埋头踩自行车。
刚才和父亲对峙的怒气,慢慢散了,他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路的两边似乎都开阔了,迎着风,也感觉到了凉意。
“到了。”耿怀忠扶稳了自行车,这个时候脸上的红还没有散。
卫春兰看到他都不太敢看自己,无声的笑了一下。
两个人刚踏进国营饭店,就感觉到了烟火气扑面而来。
也不知道谁点的辣椒炒肉,那辣味把进来的人都呛得直咳嗽。
“进两位,点菜看黑板,有什么吃什么。”饭店的服务员,看到进来两个人,吆喝了一声,敲了敲小黑板。
耿怀忠问:“春兰,你想吃什么,这里的鱼都是现杀的。”
“今天还有卤猪蹄,这个是饭店的招牌菜,吃着味道也好。”
小黑板上的菜,看着都挺好吃的,卫春兰点了两个菜。
肉沫烧茄子,一个瘦肉汤,够他们两个人吃了。
“你有想吃的吗?”卫春兰问他。
耿怀忠看她都没有点大菜,就把红烧鱼和卤猪蹄加上了。
看到他还要点红烧肉,卫春兰赶紧把他拉住了。
“再加菜,咱们真吃不完,别浪费钱。”临付钱的时候,卫春兰又把肉沫茄子给去掉了,两个大菜一个肉汤,够了。
耿怀忠:“好,全听你的。”
两个人找了个小桌子坐了下来,菜上得很快。
饭店师傅的手艺也不错,红烧鱼不腥,猪蹄特别香,也很下饭。
耿怀忠拿了双干净的筷子,一直往卫春兰的碗里夹菜。
眼看着自己碗里的菜已经冒了尖,卫春兰礼尚往来的也给他夹了菜。
“别总给我夹菜,你也吃。”卫春兰眼里带着盈盈笑意和直白的喜欢。
耿怀忠看着她眼里的喜欢,脸慢慢的又染上了红色。
看到他又害羞了,卫春兰在心里叹了声:他可真好看。
她想起村里一句俗话,长得好看的不顶用,又不能当饭吃。
可是,美色不能当饭吃,却可以看着他下饭,卫春兰就吃得挺香。
“怀忠,这么巧呢!”从耿家偷溜出来的吴小军,知道他们在饭店,故意跑到这里来想蹭饭吃。
看到桌上的菜,吴小军吞了下口水,处个对象可真愿意下本钱。
卫春兰看到吴小军,觉得眼熟:“同志,怎么看你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