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钟华见过太多血腥又可怕的场面了,但是在他看来,没有哪一个场面比得上现在‘东风’给他带来的恐惧感。

    ‘东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歪头看着他,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好像在奇怪他要去干嘛。

    钟华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他太恐惧了,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他不由自主想要匍匐在她的脚下。

    东风蹲下身,静静看着他因为极度恐惧而失去控制的脸,伸出一只手轻轻在他的额头上一碰,钟华就跌倒在地上。

    钟华终于回过神来,全身挣扎着往门口跑。

    可是他太虚弱了,东风抬起脚轻轻放在他的后背上,钟华就彻底动不了了。

    东风低头俾睨着他,脚上慢慢用劲,一声清脆的响声从钟华身体里传出来,钟华的肋骨被踩断了。

    钟华大张着嘴巴呼吸,他太痛了,可是他又太无力,嘴巴里发出的尖叫声就像蚊子哼哼。

    东风抬起脚,放在了另一边的肋骨上,正要碾下去时,一把铁箭突如其来穿透了东风的小腿!

    图邈来了!

    东风被铁箭击中后,整个人被甩到了地上,她就好像感受不到痛感一样,摔倒后立马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东风就痛苦地蹲了下去,她露出那副对着钟华示弱的表情,痛苦又恐惧地对门口掩蔽着的图邈说:“师傅救、救我……”然后浑身抽搐起来,就好像是在努力挣扎着摆脱某种神秘的控制。

    东风捂着脚在地上挣扎着,她并没有寻找掩蔽物躲避,她知道图邈是绝对不会杀死她的。

    躲在门后的人一声不吭,但是东风知道图邈一定就在后面。

    东风抽搐着从地面上站起来,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捡起了地上的斧头,对准钟华就要砍过去。

    下一秒,一根细细的针埋入东风露出的皮肤。

    一阵酥麻感从针处蔓延。

    东风被麻药麻倒,手无力扔下了斧头,扑通一声倒在了钟华身上。

    钟华被压了个正着,伤口再次被刺激到,他无声地哀嚎几声就失去了意识。

    而东风则继续保持着她诡异的表情,做戏做全套,她现在还不能恢复太早。

    等东风倒下后,图邈才从门后走出来,他先搬动压住钟华的东风,他的眼神仍旧是那么平静。

    图邈简单查看了一下东风被击中的小腿,并没有什么大碍,简单处理了一下后便把东风放在墙角不动了。

    转而去处理钟华的伤势,钟华的伤比东风严重多了,首先是他被砍掉的右手,不禁是失血过多,而且伤口处因为摩擦而变得面目全非,他的肋骨还被东风踩断了几根,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差,几乎陷入昏迷。

    图邈有条不紊地给他注射了止血剂和愈合剂,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等待着救助队来。

    处理好钟华,图邈又转身去看东风。

    这么一看却吓了他一跳,东风的状态看起来比钟华还要差!

    她的脸上几乎毫无血色,尽管还保持着诡异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和之前看起来却不一样,显得更有气无力。

    图邈去摸她的脉搏,脉搏跳动十分无力,然后他又去翻看东风小腿上的伤口,伤口流血本来就不多,按理说根本不会这么虚弱,到底怎么会这样?

    图邈突然注意到东风的防护服好像有些过分的肿,他小心翼翼解开她身上的防护服,原本由于防护服的压迫而没有流出来的血液,一股接一股的从防护服的缝隙里钻了出来,顺着防护服流了下来,很快就在地面上蔓延成一小滩。

    ‘东风’歪了歪脖子,露出一个很深的伤口,她盯着图邈咧着的嘴角越来越大,就好像是在嘲笑他。

    图邈的心里一震,动作没停下,熟练又快速的把愈合剂和止血剂注射进东风的血液。

    但是东风实在是太脆弱了,止血剂已经基本没有用处,愈合剂表现出的作用也并没有像钟华那样显著。

    图邈又从背包里拿出止血贴,只要贴在伤口上就能阻止血液的流出。

    “她要死了。”东风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但是图邈还是听明白她的话了。

    图邈坚定地说:“她不会死。”

    东风的嘴角缓缓放下,看起来是那个操控她的异能者已经离开了,图邈松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东风的状态显然很差,异能者消失后,她的眼神开始涣散。

    图邈看了眼救助队的路程,已经快到了,他拍了拍她的脸:“东风!保持清醒!”

    东风的视线勉强聚合了几秒,不是她不想保持清醒,而是她现在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去保持清醒,她为了打消图邈的怀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她并不是不害怕自己因此而死,她只是在赌,赌一个死里逃生的机会。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她已经听见废弃建筑物外的救助响声了。

    还没等救助队上来,东风就失去了意识,等她从医疗舱内清醒时,也不过才过去了六个小时。

    当东风清醒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医疗舱,这个医疗舱与她之前待过的医疗舱很不一样,构造更加高级精细,东风缓了缓才动手打开医疗舱。

    监控室内。

    医护人员:“她醒了。”

    季韬和图邈忙走上前。

    季韬:“她的状态怎么样?”

    医护人员:“一般人经过刺激后会出现焦躁不安的症状,目前来看,她不是特别符合,但是她的心跳很快。”

    季韬:“打开医疗舱监控我看一下。”

    调查员打开医疗舱监控视频,调到东风清醒前一分钟。

    视频旁同时记录着东风的体征,上面显示在半分钟时,东风的体征发生了变化。

    半分钟后,她的眼睛开始转动,呼吸急促。

    季韬和图邈看着视频里显示的图像,东风从医疗舱内醒来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一直没有动,但是眼睛却一直在转。

    大概十秒钟后,东风才缓缓睁开一条缝隙,似乎是在观察四周的情况。

    在发现是医疗舱后,东风明显放松了一下,但是接着她又出现了抽搐的状况。

    看起来像是被控制之后的后遗症。

    东风光是打开医疗舱的门就花了不少的时间,似乎被异能者控制之后,她本身对肢体的控制也减弱了不少。

    画面切换到医疗室。

    东风打开医疗舱的门后,从里面摔了出来,她在地面上趴了很久,手臂和脚一直在地面上滑动。

    医护人员看不下去了:“需要对她……进行医疗救助吗?”

    季韬摆摆手,视线紧紧盯住视频里的东风:“不用,我要再看看。”

    东风在地上至少躺了有十分钟,才慢慢掌握身体的控制权,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但是第一次,她失败了,她刚站起来就失去了平衡重新摔倒在地上。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她真正站起来。

    季韬:“等等,把这里放大。”她指着光脑屏幕上刚刚东风趴过的地方。

    屏幕放大,显示地面上有几滴水。

    “这是……哭了?” 季韬笑了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图邈看着那处明显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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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东风在经历了被操控而醒来后身边一人也没有是什么感受,但是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能承受的。

    季韬:“图邈,你怎么看?你觉得她被异能者控制的可能性有多大?”

    图邈很平静地陈述事实:“我觉得……她确实是被异能者控制了。”

    季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很需要知道当事人对此事的评价和判断。

    “按照当时的出血量来看,在我找到钟华之前,她就已经有了自残行为,也就是说那个异能者是一定要杀死她的,所以我排除了她自导自演的可能,我觉得没有人会对自己这么狠,那个伤口你也见过了,但凡我晚到十几秒,她就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季韬想起救助队员拍摄的东风伤势,确实十分严重,那样的伤口,她也很难相信会是东风自己做的,在她眼里,东风是一个懦夫,她没有胆量,也没有魄力去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

    季韬说出了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说不定她是算好了呢?她笃定在她死之前一定会有人来救她。”

    “那您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季韬点点头,图邈对外的形象一直是铁面无私,她相信图邈绝对没有丝毫包庇东风的想法。

    况且,就算是他真的包庇了又怎么样呢?还有测谎仪这种东西呢。

    季韬:“走,去看看她吧。”

    图邈率先离开,大步朝着医疗室走去。

    季韬看着他急促的步伐,眯了眯眼,图邈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平静,这很让她意外。

    图邈也会有人类的感情吗?

    图邈的速度很快,他先进入了医疗室。

    东风的耳朵已经听到了动静,她知道刚才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看到,才做出了那些可笑的动作。

    季韬边走边看着光脑屏幕上东风的行为,她看到在医疗室的门被打开后,东风猛地颤抖起来,心跳加速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她还在室内四肢极不协调地四处乱动,就像被刺激到了一样。

    目前来看,她的行为很符合医护人员的说法。

    医护人员在进入医疗室前拦住一众人:“现在病人很怕刺激,我建议只让她见熟悉的人,先缓和一下她的情绪,后续等情况稳定后再进行调查。”

    季韬看了眼图邈:“那我和图邈进去吧。”

    图邈点点头,打开门,轻手轻脚走来进去。

    季韬紧随其后,她看见图邈的手放在了后腰的抢上,哼笑一声,放下心来,时刻警惕,这才符合她对他的了解。

    图邈在进门后,先小声喊了东风的名字,为了减少对她的刺激,他必须要提前让她适应。

    他和季韬跟随着迹的指引慢慢向着东风的方向前进。

    毫无意外,东风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浑身颤抖,身上披着从医疗舱内拿出来的毯子。

    她似乎是想把自己遮盖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图邈轻轻走过去,小心翼翼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一点一点抚摸。

    东风颤抖地更加厉害,甚至有了抽搐的迹象。

    图邈继续让她适应着自己的存在:“……东风,是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风缓缓放松下来。

    她抬起脑袋,看着图邈,两行泪从脸颊落来下来,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图邈把她揽进怀里,像抱一个孩子一样,安抚着她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

    季韬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图邈把手从抢上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