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是大雨。
车来车往,亦人来人往。
姜早举着伞站在墓地门口,给沈淮打电话,一直是无人接通。
“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墓地的工作人员早就有留意她,看了一会儿才过来问。
姜早想了想:“方便带个路吗?”说完,她将手机上的位置信息递给工作人员看。
“可以。”工作人员很快认出了这个地方,“女士跟我走吧。”
姜早点头,试想要拿起放在地上的两束菊花,但因为拿着伞,拿的过程有些艰难。
工作人员热心道:“需要帮您拿花吗?”
“不用。”姜早连忙道,只要捧着两束花,把伞夹在胳膊肿就可以了,不难,就是麻烦一些。
墓地很安静,明明人来人往,耳边也只能听到如瀑的雨声,戚戚沥沥,如诉如泣。
明明都是普通的大理石,镌刻上姓名,贴上照片,就变成了每个人日思夜想的亲人。
“就是这了,女士。”身着黑衣的服务人员拱手,示意这个墓碑的位置,随后转身离开。
姜早在墓碑前慢慢蹲下,凤眸落在那张黑白照片上。
照片中的女人嘴角半勾,却是漫不经心地敛眸,散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无情。
姜早看着那双眸子,莫名想起沈淮的脸来。不止外形相似,就连散发出来的气场,也是极为相像。
姜早将其中一束花递了过去:“伯母好,我叫姜早,是沈淮的太太。”
周遭的雨似要将她的声音吞没,她仍旧不疾不徐,语调轻轻缓缓:“沈淮临时有事,可能要晚一点来,您别怪他。”
她的手擦过花上沾的水滴,抹去照片上的泥土:“很抱歉,我来自一个普通家庭,好像和您儿子格格不入。如果以后他带别的女孩来这里,也请您别生气,爱情不能强求,如果他有自己的爱情了,我会尊重他的。”
她在墓碑旁坐下,宛如坐在她母亲身边一般,静静地同她聊天:“您放心,沈淮现在过得很好,也不知道您小时候是怎么教的他,把他教的这么厉害。”
她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花,坐在墓碑旁,不再做声。今天的雨很大,在这片没有高楼的土地上,显得孤寂又森冷。她想起校门口擦肩而过时,听到的那段话来。
江婷回来了。
那个和沈淮一起被称为金童玉女的江婷,回来了。
她和沈淮本来就是因为意外在一起的,也许沈淮一直喜欢江婷,只是迫于那场意外,不得不对她负责。
这次江婷回国,沈淮心里的想法会是怎么样?如果他们之间仍旧有感情,那自己是不是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那道槛。
她双手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花,霎时间蹙紧了眉头。
想的多了,以至于忽略了时间的消逝,连周遭天快黑了都没注意到,直至一声雷响,才将她从思绪中剥离。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她匆匆起身:“雨下大了,沈淮可能堵在路上了,我改天再让他来看您。”
说完,她将手里一直捧着的花放下,凑到另一束花的旁边,整理好包装上的褶皱才离开。
周遭的能见度太低,雨水冲刷的泥路不好走,风吹着路两边的树,发出呜呜凄苦的声音。
她脚下一打滑,险些跌在地上,好在右脚抵住石块稳住了。
似乎一道沙沙声在后面响起。
往后看过去,只有空旷的道路和墓碑。
她咽了咽口水,往自己胸口拍了两下,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来的时候是工作人员带她来的,她早就忘记回去的路怎么走了,周遭这么暗,连一点可供抽取的记忆都没办法对照了。
白天看起来正常的地方,在晚上显得有些可怕了。
姜早摸出手机,想要打开地图,按了两下开关键还是没有动静。她心中一颤,这才想起来出门忘记了充电,仅剩的那点电在上午都被耗光了。
她是从北边的方向来的,一路往北走一定是能出去的。靠着一点点天上的微光一路向北,直至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她愣在原地,忽然全身发冷。
她不记得有走过十字路口,来的时候明明是一条路走到底,怎么会有十字路口...
姜早攥着伞的手紧了紧,仰头看着乌云遮盖下唯一的闪光。
妈妈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一颗星星,为家人照亮回家的方向。
右边。
一路向右,走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了光亮。
那是一间类似于厂房的长条形房子,有点类似于胡同的设计,前面是前厅,后面才是正厅,通过中间的一个木门隔绝了。
有光亮,就是有人,她一路小跑过去。
最外面的大门是打开的。
走近看,才看清门口坐着一个女人,约莫二十几岁,穿着白衣服,趴在桌上打盹。
周围有几张椅子,和一张长条木桌,木桌上放着一个手电筒。
这地方也许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室?
她小心地开口问道:“您好。”
那身穿白衣的年轻女人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姜早举着伞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正好一道雷劈下来,在她身后闪下一道白光。
年轻女人靠了一声,猛地从椅子上摔下来,一头嗑在地上,脸色惨如白纸:“天灵灵地灵灵,我祖上十八代没做过什么坏事,平时还救小猫小狗,蚂蚁都不敢踩死,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什么都没看到,放过我吧,放过我,别把我带走。”
姜早双手攥着,担忧的往后看了两眼,确定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才小声道:“不好意思,我有点迷路了,请问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嗯?”年轻女人轻轻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三秒后才拍了拍衣服起来,轻松道,“原来是活人啊,你要出去的话再往前走一段就是了,不过这种地方晚上还是别一个人走,你如果不建议的话我等会巡查完带你出去。”
她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手抓起桌上的手电,似乎是要到她工作时间了。
姜早点头:“谢谢,那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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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人点头,“十五分钟后回来。”她抓起一件雨衣套在身上,在要出门时突然转身,颇有深意地提醒道,“注意别打开那扇门哦,坐在这个椅子上等我就行。”
姜早明显感觉不对劲,特别是在这种雨夜里,那双带着警示的眸子,格外让人胆寒。
她视线慢慢移到那扇木门上。
木门是很早以前老房子会用的款式,钥匙就插在门上,还有铜锈,应该是用了有些年头。
为什么一个长条形的房子,却用一堵墙隔绝成两半。这第一扇门的地方更像是一个短暂歇脚的凉亭,或者说是看守的地方,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一个墓地里面的房子,一定是有什么用的吧...
姜早隐隐感觉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刚想问,才发现那个年轻女人已经冲进了雨里。
一阵风吹过来,姜早缩了缩脖子。
总不能是停尸房吧...
她默默收了伞,放到桌下,找了靠墙的一把椅子坐下。
墓地选址远离闹市,除了风声和雨声,其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有些没有人“声”的感觉,怪吓人的。
一道很大的闪电劈下来,将整间屋子照亮了一瞬。
姜早用手盖住眼睛。
看不到就好了...
下一瞬耳边响起雷劈下来的声音,很响,她浑身一抖。
盖在脸上的手,本来还能看到一点灯光,白蒙蒙的。现在突然什么也看不到了,她慢慢移开手,小心正看眼。
一片漆黑。
和外面的天一样。
什么都看不见了。
灯灭了...
没有什么比在墓地里没有光源更恐怖了。
她在原地呆滞了一会儿,心提到了嗓子眼,站起身险些被椅子绊倒,扶着墙,往外走,无形的恐惧在空气中越聚越紧,引得她毛骨悚然。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踏出去的时候,外面一声鸟叫,她又飞快的把脚收回来。
工作人员那句话在脑海里盘旋。
还是再等等吧。
正要转身之际,她突然从夜色中,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小道那边走过来。
印象中,那个工作人员是个女生,没有这样的身形,这个影子明显不是她。
她惊恐地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无处遁形,一个转身就钻到了墙角,脸盖在膝盖上,闭上眼。
大脑一片空白,心中鼓跳如雷。
黑暗中的沙沙声让她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如雨般从额头低落。
那声音在他面前停下,一道暖光笼罩下来。
她慕然抬头,赤恍恍地撞进那人墨色的眼睛里。在这寂冷的夜色中,那道眼神淡漠又晦涩不明,像是掺杂了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橘黄色的暖光在两人之间,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
她不自主地屏吸,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下来,心却在此刻慢慢放慢了下来。
“胆子这么小。”沈淮微微弯腰,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