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沈闲玉拉着陆祈坐回床上,道:“你躺好,听话,别让我这么操心。”

    陆祈默默盯了沈闲玉半晌,缓缓躺下来。

    沈闲玉见陆祈听话,扬起嘴角,心情十分愉快地出去做饭。

    出了灶房,沈闲玉先是烧了热水,撕了块陆祈身上的布,洗了洗,将陆祈身上的伤口轻轻擦了一遍,又用院子里现成的草药捣碎给陆祈抹上。

    一整套流程下来,沈闲玉出了点汗。

    陆祈见沈闲玉忙碌,问道:“不是要吃野菜汤吗?”

    沈闲玉道:“你脏着身子吃啊。”

    陆祈:“……”

    沈闲玉又拿过自己的银针,给陆祈施针,道:“别乱动,止疼加促进恢复伤口恢复的,等半个时辰,时间到了我给你取下。”

    陆祈道:“多谢。”

    沈闲玉笑道:“谢啥,现在我救了你、你跟了我,咱们就是一家人。不过,我还是先问问你的意愿,等你好了你会走吗?”

    陆祈摇头:“我无处可去。”

    沈闲玉眼睛很亮,道:“我也是自己一个人,你要是不嫌弃,就跟着我,做我弟弟,日后等我有钱了,送你读书,你觉得如何?”

    她养小孩没什么经验,但是她能把自己养这么大,也算是有一点经验,第一步不必说,就是满足生存要求。养小孩第二步,便是带小孩去识字启蒙,只是不知陆祈之前读过书没,水平如何。

    陆祈不知沈闲玉如何想的,但他并不想读书,读书于他一点儿用没有,若是读书真有用,他怎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不过见沈闲玉如此开心,他没破坏沈闲玉的好心情,道:“好,做你弟弟。”

    沈闲玉满意地笑了笑,谁不喜欢听话又好看的小孩。

    闲聊的工夫,沈闲玉已经施诊完毕,她出了门,开始捣鼓院里的草药,各种各样的草药已经给她采了一遍,串起来,挂树枝上,等明日出太阳了,就挂在面阳的地方。

    途中沈闲玉有些饿,她进了棚子,将陆祈身上的银针取下,吃了两块寿糕,道:“你再不吃这寿糕就被我吃完了。”

    话毕,沈闲玉出了棚子,开始煮野菜汤,灶房里没油盐酱醋,只能将就着先煮点清汤,她看着边上的火棘果,忽生一意,放了一把进去。

    煮好后,沈闲玉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盛了两碗,端棚屋里,正欲说话,见床头边上的寿糕没了,她心里一笑,面上不显,将一碗野菜汤递给陆祈,道:“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陆祈接过野菜汤,见沈闲玉神情似乎还有大干一场的意思,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吗?”

    沈闲玉喝了口热汤,身子暖洋洋的,笑看陆祈:“对,等吃完了我还把棚屋打扫整理一下。”

    陆祈盯了沈闲玉一会儿,道:“今晚我睡哪?”

    沈闲玉不解道:“睡屋里啊。”

    陆祈道:“屋里只有一张床。”

    沈闲玉道:“我知道。”

    陆祈:“……”

    沈闲玉见陆祈表情,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想与我睡一张床上,别想这么多了,先凑合一晚,明日我去镇上买张草席,你睡地上。”

    陆祈道:“我没这么想,你是女子,等下我出去找些草,铺地上睡。”

    一碗野菜汤下肚,沈闲玉胃里十分舒服,她道:“你别想这么多,你伤还没好,哪能让你睡地上,给你开玩笑呢。”

    陆祈道:“沈闲玉,我没在说笑。”

    沈闲玉盯着陆祈,严肃道:“你叫我什么?”

    陆祈道:“……姐姐。”

    沈闲玉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日后你就这样叫吧。”

    她说完便没再看陆祈,将两个潮湿的小矮凳搬门口晾晒,捋起袖子,开始捣鼓今日采的草药。

    前期陆祈一有动静,沈闲玉便叫住他,不让他乱动,连续几次,陆祈便老实地躺床上,而沈闲玉也投入草药的世界,没再把自己的注意力分出去。

    陆祈单手摁着床,艰难地撑着身子,瞧着沈闲玉认真捣鼓草药。

    他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阳光,沈闲玉穿着粗布薄袄背对着他,莫名其妙的,沈闲玉待的那块地方好像比周围亮堂不少。

    沈闲玉的外貌算不上顶好,可不知为何,他总是忍不住想看,可能是因为她认真做事的样子很吸人,本事又强,他只要看着沈闲玉,便很安心。

    ……

    一直到天黑,沈闲玉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今天下午她除了给陆祈弄治疗外伤的药,还弄了一种效果的药。

    她看了眼天,黑漆漆的,得抓紧时间做晚饭,便又去熬了野菜汤,熬好后,与陆祈一人一碗。

    沈闲玉懒得刷碗,她吃罢盯着陆祈吃,陆祈吃得慢,她决定了,日后等陆祈好了,谁最后一人吃谁刷碗。

    陆祈默默喝着汤,只觉一道炙热的视线盯着他,速度又慢了许多。

    下一刻,只听沈闲玉道:“日后谁最后一人吃谁刷碗。”

    陆祈一愣,道:“好。”

    沈闲玉道:“你先慢慢吃着,我去给你煎药。”

    陆祈乖乖点头。

    沈闲玉是个大夫,她一面看火煎药,一面给陆祈弄治疗外伤的草药,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

    煎好药,端去给陆祈喝,棚子里没有蜡烛,黑漆漆一片,沈闲玉将药碗递给陆祈,怕陆祈喝鼻孔里,道:“你等我一会儿,我用木头取点火。”

    陆祈没应。

    沈闲玉去了,待她回来,只瞧见了一只空碗,不由道:“喝得挺快。正好,你拿着这火把,我给你抹药。还是按照白天的方式,你自己能照顾到的地方自己抹,我给你抹不方便的地方。”

    陆祈道:“好。”

    沈闲玉将弄好的草药轻轻抹陆祈背上的伤口,陆祈偏瘦,骨架还未长成,但是皮肤很白,显得那些鞭伤格外丑陋。

    她瞥了陆祈一眼,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陆祈侧脸,将陆祈的眉眼衬的十分清冷。

    自从将陆祈救回来,她就没怎么见陆祈笑过,大概是因他不爱笑的原因,所以才会看起来气质有些清冷。

    似乎是觉察她动作慢下来,陆祈细密纤长的眼睫微微颤了下。

    今日白天忙,晚上倒是闲下来,也有心思去想旁的,沈闲玉没见过陆祈这样好看的小孩,跟个玉人似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陆祈忽道:“姐姐,好了吗?”

    沈闲玉忙回过神,道:“好了,剩下你的自己抹,我先出去了。”

    陆祈接过沈闲玉递过来的碗,他捏了些沈闲玉捣碎的草药,如今冬十一月,才过了冬至没几天,外面寒冷,哪怕沈闲玉是大夫,也易生病,他没浪费时间,快速往自己身上抹。

    不多时,他叫道:“姐姐,我好了。”

    ……

    沈闲玉没立时进屋,她将篮子里的银针用火烤了烤,仔细装好,这才进屋。

    陆祈见沈闲玉将装银针的针匣打开,不解问道:“要施针吗?”

    沈闲玉点头,她捏着新处理好的银针,扎向陆祈的穴位,道:“这次不用太久,很快就好了。”

    陆祈见沈闲玉这次施针的位置与之前不同,问道:“姐姐,我的身体还有旁的问题吗?”

    沈闲玉笑了笑,道:“当然,你腿不是也受伤了吗。”

    陆祈鼻头一酸,他一直用破棉袄盖着,未曾想沈闲玉居然看到了。

    沈闲玉见陆祈不语,以为他是怕自己的腿日后会瘸,安抚道:“你放心,这伤没事,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我现在正在为你疏通腿部上的经脉,有些淤堵,有淤堵的话好的就慢,时间拖久了不太利于治疗,但是你还年轻,发现的又早,很快就会好的。”

    陆祈微微点头,垂着眸子,眼睫轻颤。

    沈闲玉很易心软,见陆祈有些落寞,约莫是想起他曾经受鞭伤的经历,便主动说话,分散陆祈的注意力,道:“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从小就学医,学医很有意思的,我最先开始学的时候,学的是《易》,阴阳五行对应人体的五脏六腑,我太爷爷说,只有先把这个理顺弄懂了,才能进行下一步。当病症到外里的时候,内里其实早就不对劲了,就比如说风寒,同样的人吹风,为何有人一吹就病倒,有人怎么吹都没事,就是因为内里有问题,所以风一吹就倒,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就拿你来说,你这是阳病,调理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我每日给你疏通经脉,再配上内服外用,三管齐下,保管你不出十日便活蹦乱跳。”

    陆祈认真地听沈闲玉说,对于沈闲玉说能把他的伤十日治好,他存怀疑态度。

    虽说沈闲玉学了十来年,但学大半辈子的大夫都不敢说、能把他这样的伤十日治好,更何况只比他大了三岁的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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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玉呢,不过他知道沈闲玉说这话是为了他好,十分捧场地问道:“姐姐,内里好的人有什么标准呢?”

    沈闲玉道:“标准……没什么标准吧,非要说一个的话,譬如我太爷爷,他冬天穿单衣在风雪中行走,不得病,这就是标准吧。”

    陆祈:“……”

    他现在有点相信沈闲玉能十日将他的伤治好了。

    沈闲玉见陆祈又沉默,道:“你说话啊,我不喜欢你沉默,就咱俩个人,多没意思。”

    陆祈默了默,道:“那姐姐的太爷爷应该绝非一般人。”

    沈闲玉想起如今自己的这副身体状况,叹道:“太爷爷是正常人,是我没达到那个标准,不过调理调理,还是能达到的。”

    她拍拍陆祈的肩膀,笑道:“放心,你跟着我一起调理,也是能达到的。”

    陆祈道:“有劳姐姐了。”

    沈闲玉微微一笑,她喜欢有礼貌的小弟弟。

    给陆祈施针完毕,沈闲玉熄灭火苗,关上门,屋内瞬间黑漆漆一片,她这具身体的眼睛在晚上瞧不清,只能凭着记忆摸索着坐上床。

    陆祈见沈闲玉忽然熄火,霎时一惊,道:“你、你……”

    沈闲玉打了个哈欠,道:“跑一天了,好困,我想睡觉。”

    陆祈沉默,身子往里挪了挪,让沈闲玉躺下。不过他再次躺下时,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

    沈闲玉和衣躺下,半晌,问道:“陆祈,你冷不冷?”

    原本棚子里的被子村里人给孙婆婆用了,孙婆婆死时,没有棺材,便用被子裹的。此时她们所睡的床上并无被子,只有潮湿的褥子。

    陆祈年纪小,又受伤,自然是冷的,但他体质问题,手脚并不冰凉,不过他个人把这些归功为沈闲玉的医术厉害,因为沈闲玉的治疗,所以他的手脚由一开始的冰凉到热。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手上忽然给什么柔软微凉的东西覆盖,紧接着,传来沈闲玉的声音。

    沈闲玉怕陆祈误会,又说了一遍,道:“咱们现在是姐弟,就按是亲的,相互取暖是一种很高效的法子,两个人的热量传递能维持少量保暖,不然第二日可能病倒两个人。”

    陆祈小声道:“嗯。”

    沈闲玉将大婶们好心给的那件破棉袄、给她和陆祈搭上,俩人侧躺着,她小心地不去触碰到陆祈身上的伤,握紧他的手,道:“我记得,你手上没伤,我就抓紧点了。”

    陆祈道:“好。”

    沈闲玉道:“你手还挺热乎的。”

    陆祈道:“……你手挺凉。”

    沈闲玉道:“那是因为我还没调理好,一旦调理好身体,就能和我太爷爷一样适应极端天气。”

    陆祈忍不住轻笑了下,道:“好。”

    沈闲玉没再说话,阖眼睡了。终于离开战争所在地,她的心安稳下来,哪怕环境恶劣,也不太在意。

    陆祈听着沈闲玉清浅的呼吸声,有些佩服,极少人能做到即刻便睡。

    他睡不着,棚子里黑漆漆一片,又潮湿又凉,不过倒是没刮风,沈闲玉抓住他的手这么久,依旧是凉的,看来每个人的体质真的很不一样,而他的身体,应该是比沈闲玉的体质要好些。

    本来陆祈以为今日定要失眠,谁知过了两刻钟,竟也渐渐睡了过去。

    ***

    次日,沈闲玉按点便醒,她下了床,将破棉袄盖陆祈身上,出了棚子轻轻关上门,打算去镇上赶个早集,买些必备用品,没被子的日子太难过了。

    她活动一下筋骨,待僵硬的四肢渐渐回血,才拐起篮子准备赶集。

    才走出棚子没几步,迎面走来几人,沈闲玉定睛一瞧,见是昨日的几位大婶,正待问话,刘二娘瞧见沈闲玉,叫道:“沈姑娘,救命啊!”

    沈闲玉道:“婶子你先别急,出什么事了?”

    刘二娘急得脸通红:“我家那男人给毒蛇咬了,他兄弟扶着他走了几步,想要去找大夫,谁知半路上他晕倒了,气都喘不上来,救命啊沈姑娘!他快死了!”

    沈闲玉道:“人现在在哪?”

    刘二娘急道:“就在半路上,就在路上!”

    刘二娘急了半天,不知怎么说。

    王五娘哎了一声,道:“我带沈姑娘去,离沈姑娘家很近的,我们想着沈姑娘有那等本事,想请沈姑娘给我们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