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烛目光呆滞，眼神控制不住地落在眼前手掌。
宽厚的手掌摆在面前，由于常年习武有些粗糙，上面满是厚厚的茧子。
“呃……”
黎烛盯着盯着，注意力开始跑偏。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喻斯礼以为她要总结什么建树性发言，连忙端正坐姿表示尊敬，往常这个模样，都是师兄师弟要开始与他辩经，这总会令他甚有收获。
“兄弟，你的爱情线怎么岔劈了……”
喻斯礼懵掉：……？？？
黎烛抻着脑袋对掌纹左看右看，慎重的对他说：“不妙啊哥们，你这爱情之路看着有些艰难啊……”
“你看看，这条是生命线，活的到挺长。再看这事业线，一帆风顺。就是这个爱情线……怎么有中道崩殂的迹象啊。”
黎烛瞥见对面锃亮的脑门恍然明悟：“哦，对哦，你是和尚，那有点道理。”
喻斯礼：？？？
话题跨越之大，他有点跟不上思路，但依旧为自己小声辩解一下：“我是俗家弟子，没有出家，可以、可以喜欢别人，不用持色戒。”
黎烛眨眨眼，不接茬，两人就这么尴尬对视。
她默默吐槽自己岔开话题技术太白烂了。
可真实与真相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她想，或许逃避一会儿，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哪怕这不会得到解决。
黎烛重新丧起来，耷拉着脑袋半坐着，身体靠住山壁。
话题就此截止。
“先休息一会吧。”
喻斯礼视线落在黎烛血糊糊的脸上，那是她用脑过度流的鼻血，只胡乱擦了擦，还留有印记干在上边。
“？？”黎烛懵懵抬头：“不先破除幻境么？”
“没事，在幻境里说不定比外面还安全。”他看看时间：“一天一夜了，我们需要睡眠，不然后边遇到事情脑子会变慢，反而危险。”
好吧，有理。
黎烛欣然接受，然后抽出睡袋，铺在地上，躺平。
喻斯礼光光的脑袋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后脖子直灌凉风。
他眼睁睁地看着旁边的人变出一个睡袋，打开，钻进去，一气呵成。
下一秒，便打起小呼噜。
喻斯礼张张嘴，想借多余睡袋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神情悲戚，裹着薄薄的毯子，努力包住脑袋艰难睡去。
这一觉半梦半醒，睡得并不踏实。
……
【漓州大陆01：16：53：49】
黎烛是在一声震天的“阿嚏”声中惊醒的。
更准确的说，早在耳边出现若隐若现的念经声时，她就已经要醒不醒了。
属于有点清醒，但还能睡。
她弹射起身，举目四望：“怎么了怎么了！”
喻斯礼此刻盘膝而坐，神色慌张。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念早课，没忍住……啊，阿嚏！”
他迅速捂住嘴巴，把脸埋在手里，
看着旁边散落的薄毯子，黎烛迟疑：“感冒了？”
一觉醒来，甬道内的温度又低了。
它跌至零下，墙壁和地面结起薄薄冰片，轻轻一戳，就能碎出好看的冰花。
黎烛翻出另一条复制出的新睡袋，给喻斯礼套住裹上。
“你先在这里边缓缓，晚上那么凉，没厚被子怎么也不说叫醒我。”
喻斯礼呲溜呲溜鼻涕，尬的要命。
待他窝在睡袋里，cos坐起的大水管做完早课，两人开始吃早餐。
黎烛：喷香葱油饼加老母鸡汤，餐后水果两颗葡萄。
喻斯礼：馒头两个加矿泉水。
黎烛：？
做和尚的都这么严以律己？？
“你……吃的全换装备了？”
黎烛转头看向那多而繁复的武器，又转过来看向馒头。
好嘛，这整一套下来，真不亏他苦行武僧的形象。
提到这，喻斯礼表情变得复杂，看起来有点悲伤：“我每天都正好打捞十个馒头三瓶水，其他都是材料。”
刚好卡在量大管饱，但没一点口味可言，连咸菜都没。
换点其它有味道的食物喻斯礼又觉得很亏，毕竟不是没有吃的。
啊这……
黎烛同情地看着他，然后举起碗，超大一声“吸溜~”
紧接着砸吧砸吧嘴，“啊~”的一声。
真香~
喻斯礼：……
填饱肚子，黎烛把睡袋一收，开始思考怎么破除幻境。
她已经对身边不时地走过‘黎烛’‘喻斯礼’免疫了，同时强迫自己不要脑补这里到底睡满了多少‘他们’……
这实在想都不敢想。
“你们佛门，有教怎么破幻境么？”
喻斯礼还沉浸在对收走的睡袋依依不舍之中，闻言回神，下意识点头。
“啊，不算是师父教的，算是我的天赋，‘破妄’。”
黎烛奇怪：“天赋？天赋可以破幻境？”
天赋不是一般作用自身么？难道她推论错了？
还没说完，就见喻斯礼翻出一副……木鱼？
木质纹理清晰可见，扁圆形，刻有鳞纹。
它被敲的油光水亮，可以看出使用者对其喜爱。
“这是我练功时常用的，不知道怎么就跟着我来了这里，”喻斯礼不确定道：“可能是我睡觉的时候抱着它？”
黎烛脑门缓缓打出问号。
“后来我偶然发现，在我施展天赋‘破妄’时敲它，可以把怪物震晕……”
黎烛：？
“我的天赋可以破幻，所以配合它应该可以帮助你我除去幻象。但打破这个幻境应该有些困难。”
黎烛：……
不是，等一下，盲生，她好像发现什么华点。
“你，你是怎么贡献值到第二的？”
说起这事，喻斯礼藏不住开心：“我放了点血，引了好多鱼怪，我一用天赋念经敲木鱼，他们就都晕了。我把他们换给大家通过商城救了好多人……”
说着说着，他又有点沮丧：“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放血那些鱼都不来了。”
黎烛倒吸一口气。
淦，这什么逆天大招，念经念晕？敲木鱼敲晕？
她现在学还来得及么？
那片海域的鱼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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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都吓得私下通气儿绕着这活阎王走了吧！
黎烛羡慕地示意喻斯礼开始他的大招教学……不是，释放天赋。
他单手执器，金色光芒氤氲而出。
“破妄”——起！
右手拈花而动，手指翻飞，再反手结印，双指凌空一击。
“梆——”
古朴淳厚的木鱼声响彻甬道，似天穹浩瀚，带着嗡鸣回声，直震心灵。
明明没有木鱼槌，却伴随靡靡梵音一下接一下，韵律而生。
“梆————梆————”
声调冗长，听得黎烛浑身暖烘烘的，一派舒适。
人影再次出现，‘她’向身边人询问：“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啵。”
一声轻响，如泡沫碎去，虚幻之人应声消失。
幻象，破了。
黎烛摆摆脑袋，活动活动腿脚，没有任何不适。
这就破了？
就这？
平和无害又毫不费力的技能，让黎烛狠狠馋哭。
“你还要去那么？”
喻斯礼收好木鱼，一转头就看见黎烛看他像看到什么绝世珍馐一般垂涎。
他谨慎后退半步：“？”
“啊？什么？”黎烛还没收拾好情绪，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喻斯礼问的什么。
“去……吧。”
黎烛打开地图，绿色光点和祭坛地标叠在一起，没有消失。
“嘶，破处幻象后，应该不会再遇到那些、精灵了吧。”她不确定问道。
实在是不想再亲身体会一次献祭的感受了。
流体重新包裹、吞噬。
这次穿越通道的过程略有不同，需要先把附在通道内的薄冰击碎。
“光光，这山……是变得更粘稠了么？”
黎烛穿越两处后，手指捻着残留的液体，疑惑是不是错觉。
喻斯礼也发现了，这两次通过的阻碍明显加重，时间变长。
他穿越的时候险些卡在里边喘不上气儿。
黎烛皱起眉细细思索：“会不会是温度的原因？”
要说最明显的异常，显然是温度降低。
更糟糕的是，他还在持续降低。
会不会在某一刻达到什么温度后，这座山就彻底凝实了？
而通道是没有出口的，到那时，他们就会被封在山中。
得加快动作了。
两人不敢耽搁，迅速跳跃，下陷，穿过一条条通道，走最短的路线迅速到达终点
——十方祭坛。
最后一处山壁，黎烛深呼吸，缓缓陷入……
很黑。
和幻境中的场景不同，诺大的广场没有一丝光亮，唯有尽头的祭台晕出浅浅光辉，如月华一般指引方向。
那颗破败的生命树像是依山而长，半边枯木陷进山里，半边枯木如鬼面疮般附在山壁。
黎烛和喻斯礼对视一眼，向前慢慢走去。
祭台遥远的像颗星星。
然黑暗犹如活物，吞噬掉手电筒射出的光。
这一路走得漫长，完全看不清脚下，他们甚至不知下一步会不会就此跌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