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个夏天
    直到下午重新回到酒店,蒋京津还因为傅元初刚才的刻意压低的声音、以及呼吸拂耳的感觉,时不时感到恶寒。

    “妈妈,你们真的忍心丢下我吗?”

    这趟来桐城,长辈们少不了应酬,原本的计划就是让傅元初和蒋京津两人一块儿在周边的景点玩,毕竟已经很久没来,也算是一个国庆假期相对人少的去处。

    但早上不详的预感成真,原本只感觉嗓子不适的蒋京津,这会儿鼻音开始浓厚,其他感冒的症状也陆续到来,显而易见中了换季降温的病毒,估计这两天只能待在酒店。

    可怜巴巴的声音并没有唤醒林女士的母爱:“行了啊,感冒药我刚才给你叫了外卖,待会儿到了前台会给你打电话,自己下去拿,多走走感冒好的快……还有,别老使唤一一。”

    他们要去邻城,今晚就留在那边过夜。虽然桐城算是半个老家,但毕竟很多东西都有变化,现在能照顾蒋京津的人就只剩傅元初。

    见动摇不了,又想想跟着去肯定更无聊,蒋京津叹了口气,感叹这叫什么事。

    就是因为要和傅元初待在酒店,才更吓人了好吧,少不了惹一身油。

    想归这么想,挂断前台的电话后,蒋京津还是十分顺手地把消息转达给了傅元初,反正是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其他联系方式拉黑了,直接发的手机短信。

    大概半个小时后傅元初才发来消息,言简意赅地两个字:【开门。】

    拖着脚步,边控制屏幕上的贪吃蛇边慢吞吞挪过去拉开门,蒋京津眼也不抬:“你好慢呀傅元初,我还以为你也去送外卖了。”

    一番话说的行云流水,像是人机的程序设定。

    傅元初看着连怼人都不走心的蒋京津,又想起她浓厚的鼻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也没催她,拆了包装袋里的东西,又把林阿姨点的那堆药挑出来两盒。

    心安理得听着他忙碌的声音打完一盘游戏,已经换上睡衣的蒋京津批了个外套下床,到窗边的小茶几上坐下,看着那堆药立马皱起眉头:“傅元初,你想害我是吧?”

    完全忘了这是亲妈给买的。

    视线挪开,看着旁边还冒着热气的粥,检查完盒子上的logo后又弯了眼角:“呀,还真去当外卖小哥了,傅元初你人真好!”

    这家粥算是桐城比较出名的,中午有时也能排起长队,也格外对蒋京津胃口,甚至是每次路过桐城都要特意买一碗带走。或许也是因为生意太好,他们家不送外卖。

    刚刚傅元初迟了一会儿才来,肯定就是去给她买粥了。

    搅着自己那碗还烫的皮蛋瘦肉粥,蒋京津摇头晃脑,好话不要钱一样,一箩筐往外递。

    短短几秒就能行云流水地营造出冰火两重天的氛围,也就只有蒋京津能心安理得做出来。

    那边正在烧水的傅元初一时语塞:“蒋京津,你能少说点话么?”

    这会儿心情好,蒋京津自动把这理解成是傅元初对自己病情的关照,边拆餐具边摇头晃脑:“哎呀,就说这么两句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就鼻音重点,没事儿,真有事了再说呗。”

    要不说蒋京津是乌鸦嘴,吃完饭又吃了药,刚到傍晚,蒋京津就突然开始发烧,这下别说玩游戏,真是连和傅元初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早两天就隐隐不舒服,要感冒是早预料到的

    “38.2度。”接过还带着蒋京津体温的温度计,傅元初言简意赅,拆了旁边的退烧药。

    房间了只开了一盏不晃眼的小夜灯,蒋京津装作看不见,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傅元初,你都不戴口罩的吗?”

    她看见了傅元初手上的退烧药,是那种最常见的小儿退烧药。粉色的浓稠液体,喝起来类似各种金属液体的混合物,偏偏还要用极甜腻的糖浆盖过去,喝完嗓子像是被增稠剂黏住,哪哪儿都不舒服,蒋京津从小就不喜欢。

    傅元初先撕了个退烧贴递给她自己贴上,又混好一杯温水放在旁边:“你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很平静的语气,像林女士之前要给自己灌药时候一样平静。

    喝药还能怎么帮。

    默默对比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蒋京津还是转身,乖乖坐起来:“行行行,喝就喝嘛,你这么凶干嘛?”

    傅元初没理她,先递药又递温水,看蒋京津五官都皱成一团。

    看人躺回去,他把药重新收了,又把空调温度往上打。

    住的楼层不高,正是下班高峰期,窗外时不时传来鸣笛声,衬得房间里更安静。静音打完几局单机游戏,掐掉手表的震动提示音,傅元初到卫生间换了一盆凉水出来。

    “一一,你待会儿要出去玩吗?”退烧药最催眠,迷迷糊糊中,蒋京津和他说话。之前还神采奕奕的人,一病起来显得反差更大,异常乖巧。

    有温热和冰凉两种触感划过她的手脚,给她做物理降温。把水盆放远一点,傅元初又拆了片退烧贴换掉,摸了把蒋京津的额头,还是烫的。

    他没有回答,蒋京津已经自己确定了答案:“……那你出去玩吧,我自己也可以的,但是你回来记得给我带晚饭哦。”

    “带什么?”傅元初帮她把被子往上掖了点。

    退烧药见效,蒋京津开始出汗,感觉自己浑身潮湿,很热,偏偏被子被人压住,怎么扯也下不去,只能被迫放弃:“你看,你其实根本就是想出去玩!”

    总算攒出一点力气来,蒋京津眼皮很重,声音还是虚。

    “蒋京津,安分点。”傅元初叹了口气,“我不出去。”

    他来桐城就没约任何人,难不成看人病倒了,反而有地方可去了?

    “一一,你想看电影吗?这个房间的电视可适合看电影了……”

    她声音又软下来,越来越小,尾音也被迫拖得轻轻的,是下意识撒娇的口吻。

    听出人快睡着了,傅元初没接她的话,渐渐地,蒋京津呼吸平稳起来,睡着了。

    傅元初捏了捏眉心,总算暂时松了口气,给家长那边报过平安,继续靠在沙发上,和早上一样心不在焉地玩游戏,眼看着贪吃蛇撞死的时候越来越瘦小,隔一段时间给蒋京津物理降温一次。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桌上摆的还是粥,不过不是中午那家了,蒋京津虽然断断续续睡了一下午,但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完全没有感知,也知道傅元初一直在旁边守着,难得没有挑刺,接过勺子,甚至乖巧地说了句“谢谢”。

    刚才傅元初已经把床边的小茶几搬到床边,让蒋京津可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吃,她看傅元初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问道:“你不吃吗?”

    傅元初随口道:“待会儿重新点个。”

    蒋京津连着两顿喝粥是迫不得已,傅元初并没有这种同甘共苦的自觉。

    总还是感觉嘴里有苦味,粥喝到嘴里只能感受到温度,蒋京津皱眉,因为没什么力气,声音还是软软的:“一一,你待会儿准备点什么?”

    “点什么都没你的份。”他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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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意图,直接把路堵死,收起手机,下巴又朝着被子抬一下:“往上盖点。”

    “热死了。”说是这么说,蒋京津还是照做。

    只是实在没胃口,粥喝了大概四分之一,就可怜兮兮要放下勺子。心里倒还记着自己现在“受制于人”,慢吞吞往傅元初那边看了一眼。

    “把药喝了。”傅元初倒是没说什么,把茶几重新搬到床边,开不了窗户就开了新风系统。

    接过温水,蒋京津没有和喝退烧药时候一样讨价还价,好歹皱着眉头喝完。把她这边收拾妥当,恰好接到前台的电话。

    “傅元初,你真没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吗?”她又开始连名带姓地喊他。

    “能生活自理二十分钟?”仿佛没有看到蒋京津怨念的目光,得到不情不愿的肯定回答之后,傅元初点点头,“那就自己好好待着。我没告诉你我点的外卖是烧烤,就已经很人道主义了。”

    蒋京津:“……丧尽天良!”

    骂归骂,蒋京津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真让她现在吃烧烤,今晚家长应该也可以不用应酬了,直接回来照顾完她顺便再混合四打。

    她麻烦傅元初麻烦得心安理得,但家长在忙正事的时候,她向来拎得清。

    刚才一直跟傅元初重复这里的电视有多好,真打开了,蒋京津又不知道该看什么,最后只好找了一个不要会员的直播综艺,当做背景音,重新拿过手机玩了一会儿。

    说是让她生活自理二十分钟,实际没等待那么长,傅元初就进来了,这次不用她去开门,他直接拿了房卡。

    看见蒋京津要翻身下床,他叮嘱道:“卫生间地面水没干,你小心滑。”

    他下午换水换得着急,哪顾得上水流到哪里,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收拾。

    见蒋京津点点头,傅元初突然觉得不对劲,又多问了一句:“你去干什么?”

    果然,就见烧刚退没多久的蒋京津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无语道:“去卫生间还能干嘛?当然是洗澡啊,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

    傅元初这下才真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在看着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病人。

    “蒋京津你神经病吧?”他都差点乐了,“这时候洗什么澡?”

    已经做好了要跟她唇枪舌战辩论一番的准备,没想到就这么两句,蒋京津就停下脚步,转身瞪了他一眼:“不去就不去,你这么凶干嘛?”

    仿佛一整天只有这一句反击的话可以用,软绵绵的,完全不像平时,不达目的不罢休。

    估计是为了靠着玩手机方便,原本披着的头发被她扎成一个丸子头,扎的很高,又很随意,有发丝随意落出来,整个人像炸毛了一样,毛茸茸的。

    偏又穿一身HelloKitty的粉白睡衣,显得整个人气鼓鼓的,像娇气的小猫对人呼气。

    傅元初这下是真乐了:“讲道理啊蒋京津,我刚才哪句凶你了?”

    确实每一句的语气都是软的,也确实没有凶她。

    但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新裹上被子,向来很没有原则的蒋京津头一撇:“那我也没说硬要去洗澡啊?”

    傅元初挑一挑眉,没说话,颇有耐心地等着她继续狡辩。

    就听蒋京津只沉默了一下,就紧接着理直气壮,破罐子破摔一样,用这两天最中气十足的声音对他近乎吼道:“我那不是看你刚刚不在,才想着要偷偷去的吗?那谁知道你回来的那么早?你满意了吧傅元初,都怪你,你是不是早就看不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