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溪抿住嘴，好像上辈子就是这样和司叶泽相遇的。
她现在巴不得和那个人离得远一点。
但是现在她把握不住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她了。
突然，一道目光从远处传来。
上辈子她并没有这种感觉。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是她的精神力变得更加纯粹，所以感知力更强了？
“喂，你这个人没钱付款就让开，让我们付款啊。”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大意无非是军校什么时候来了如此穷酸的人。
“我……”乔楠溪张了张嘴。
这件事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忘记了这个时间段的她穷酸的要死。
她只能往旁边挪了挪，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歉：“抱歉。”
让后面的人先付款。
等到店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她还是没有足够的钱来解决她的这些生活必需用品。
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店长看着她，微微叹了一声，“姑娘不是中心城的本地人吧？”
“是，从边缘星系来的。”
边缘星系，是比F星系更加偏远的地方。
“啊，难怪啊。这样吧，你过几天……”店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还真不假。”
店里的几个人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而她身后则是司清泉。
上辈子她和司清泉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司叶泽的生日宴会上，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这么早就见面了。
看见她来了，店主刚刚准备说的话又没有说出来，而是低下头，好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多丽，不要这么说……”司清泉无奈地叹了一声，非常歉意地对她笑了笑，“抱歉，我这朋友有些莽撞。我来替你付款吧……”
说着，司清泉就准备拿出自己的身份卡给她刷钱。
但是却被乔楠溪拒绝了，“不用了。”
被拒绝的人忍不住又嘲讽道：“你一个穷丫头，能有什么钱。司大小姐的好意你都不领，真不知羞耻。”
乔楠溪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店里正在看书的一个人身上。
大步走过去。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也是军校的风云人物，不过后来她加入了司家就再也没有注意过这个人了。
店主只是一个小摊贩，不敢惹这些世家小姐。
她也不能给他找麻烦。
现在只能打赌了，赌面前的这个人可以先借给她这几百星币。
许是察觉到了他们这边的气氛不对劲，少年慢慢地抬起头，那双灰色的眼睛看向她，声音淡漠，“有事吗？”
“同学，可以先借我六百七十三的星币吗？”乔楠溪咬咬牙，她必须在司叶泽来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了。
闻言，少年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同学？”
这个问题让乔楠溪顿了一下。
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学，纵使这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学校的学生，可是还有百分之二十。
看见她沉默了一会儿，少年将手中的书放下来，轻笑一声，“你若是能够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我就帮你清了这个账务。”
乔楠溪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你的虎口有厚茧，这样的茧子只有长时间拿枪才会有的。再加上你的鞋尖有磨损，看起来是经常穿的鞋子。鞋尖磨损一般是要长时间的快速奔跑才会形成的。你坐在那里看书的姿势很标准，应该是接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整个帝国能有这样的训练，在加上拿枪，以及我在这里的地点是军校。综上所述，你是军校里的学生。”
少年微微偏过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邃，“好强的洞察力。看起来你是军校的新生？”
乔楠溪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意思：“你不是新生？”
“我当然不是新生。”少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我不帮没有胆量的人。九出十三归，你若是同意，今天这钱，我就帮你交了。”
他的这句话让乔楠溪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咬牙切齿：“九出十三归，您是真敢要啊？”
“我说了，我不帮没有胆量的人。”
“……我同意了。”虽然知道这是眼前这人漫天要价，但是乔楠溪还是咬咬牙同意了。
少年付完钱，走到了乔楠溪身边，俯身，在她的耳边哈气：“骗你的，我都说了，我不帮没有胆量的人。敢同意，就说明你过了。就这几百块钱，我还轮不到和你惦记这个债务。”
说完，少年哼着歌就离开了这里。
现在整个店里就剩下了她和司清泉等人了。
司清泉笑了笑，“看样子已经有好心人替你付款了，那我就不做这个人情了。”
“嗯。”乔楠溪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对于她的话不是很在意，“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那我就先报道了。”
原本以为回去就没事了，却不曾想会在外面遇见大步而来的司叶泽。
看见她，司叶泽的眸光亮了亮。
“乔……”
话还没说完，乔楠溪便擦着他的肩膀离开了这里。
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还没等他喊她，便听见司清泉带着惊喜的声音：“哥哥，你怎么来了？”
“啊，听说今天是军校开学，刚刚问了一下老李，他说你不在宿舍，我想着你应该也在这里买东西。刚刚好像听见你和什么人说话？怎么不继续说了……”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距离她越来越远，乔楠溪原本强装的平淡终于在这一刻破碎。
要说她不在意，那是假的。
她在意疯了。
当然这并不是旧情难忘，而是恨之入骨。
她怕她再不离开，她会忍不住扒了那个人的皮，抽了那个人的筋骨。
乔楠溪抿住嘴，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但是还没等她离开这里，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不少人从事件的中央跑了出来。
有人大喊着：“有人发疯了，快跑啊。有人发疯了，快跑啊——”
他的声音刚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便感觉到了大脑一阵刺痛。
巨大的精神力覆盖了整个区域。
即使是乔楠溪这样的精神病医生，也不免受到了一些影响。
“呃……”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额头，另一只手撑着墙壁，才勉强没有被震的狼狈。
这种精神波动对比前世在军部受到的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现在的她并没有接受高强度的训练，所以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真是该死。”
这一辈子在这个店里浪费了不少时间，估计是上辈子司叶泽来的早，她也离开的早，所以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只是后来偶尔听说了这件事情，但是也没有放在身上。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影响这么大么？
她看向精神力传播的中点，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的面色痛苦，好像在经历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纯黑色的精神力从他的大脑往外溢出，不停地影响着周围的人。
这种污染程度，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少年能够受到的。
她在心里不停地分析着，最终得出了结论。
在那个少年的附近，绝对还有其他的精神狂躁者。
并且他受到的精神污染更为严重，如果有人告诉她，她刚从虫族的黑洞里爬出来，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乔楠溪沉下眼眸，这样下去，会把军部的人给惊动。
按照军部的尿性，他们会调查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她。
给自己埋下隐患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她躲在了一个街角，确定自己不会被人发现。
然后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去碰触那个已经发狂的黑色精神力。
精神力只能感知到，极少有人能看见。
不过巧的是，她就是那个极少数人。
黑白相交，不停地缠绕扭曲，似乎两条正在交/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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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蛇一般。
也许是因为白色精神力的入场，所以导致了面前的黑色精神力死死地缠绕住它。
黑色精神力相比于刚刚的气息，攻击性已经下来了。
但是它的主人依旧保持着较强的警惕性。
远处响起军部特有的警鸣声。
乔楠溪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害平民事件，军部是不会对这里的进行大规模搜查的。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把自己的精神力抽出来。
但是却发现好像已经由不得她了。
黑色的精神力好像一条坚硬的锁链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她。
只要她表现出一丝一毫想要离开它的意愿，它的缠绕就会变得更加紧凑，根本不让她走。
乔楠溪：……
不是哥们，你好歹让我走啊。
军部的人已经到了，她再不撤走，他们一定会根据精神烙印查到她的。
她的内心有些着急，想要强行抽开，又担心这个精神力的主人会再次暴走，到时候她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一咬牙，她通过自己的精神力向对方传话。
“乖乖，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做完自己的事情再来找你，好不好？”
精神力能够传话，只是在阶级很高的精神力当中。
这个精神力被污染的太严重了，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话能不能传达到对方的主人那里。
眼看着军部的人距离她越来越近，现在她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要是这个精神力不能传话，那她也就认了。
被抓回去就被抓回去吧。
也许是她的话真的有了作用，那道黑色的精神力似乎是有些不舍，它伸出它的树杈分支，像一个小孩子要糖一样，轻轻地拉了拉她的精神力。
期待又不舍，不想放她走，但是又觉得自己好像不能打扰她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乔楠溪的眼睛亮了一下。
能有这个反应，那就是有戏。
她再接再厉：“听话，放开我。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让你好好玩弄，好么？”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语触动了那股黑色的精神力。
它竟然把她放开了。
获得自由的乔楠溪“咻”的一下就把自己的精神力抽了回来，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被抓回去。
当然这个时候，军部的人也到了这里。
但是刚刚引起的精神躁动已经消失了，那个精神波动的少年也被就近送往军校的附属医院。
看见军部的人并没有往她这个方向走，她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停地拍着胸脯，安慰自己，幸好她跑的快，不然这个时候就要被抓取审问了。
不过中心城怎么会有受到如此污染的人呢？
她看向刚刚少年背后那栋建筑——云和宫，低调而又奢华，一看就不是她这种乡巴佬能去的地方。
她的直觉不会说谎。
在她没有注意的地方，一道黑色的精神力混合在了乳白色的精神力当中，逐渐被稀释，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
云和宫地下室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一条黑色的粗壮的锁链从坚实的墙壁上蜿蜒而下，另一端最终扣在了两只手腕上。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低着头，汗水沿着他的发丝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然后晕开，消失不见。
他的上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伤痕是新伤，有的伤痕是旧伤。
有的伤痕已经年代久远，但是还是能够看出来当时伤的很严重。
“大人……您……”身边传来一道担忧的声音。
“无事。”男人也许是很久没有说话了，所以声音有些沙哑，“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快……”
说着，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了头顶漆黑的天花板。
似乎在透过这道天花板，在和什么人对视。
而站在外面的乔楠溪，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朝着某一个方向看去。
两个视线虚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