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大荧幕上,显示着前五组中每个人的总分值与排名。除了汪昀跟陈修和遥遥领先,分别位居第一第二外,其他人总分值相差不大,而那位意外晋级的余芳霞竟挤进了前五名。
节目组并没有公布总分的构成,没有人知道余芳霞的排名为什么那么高。易安彤瞅了老半天,也没能看出这其中的猫腻。
刚刚导师点评与双选时,董彦和柳玫的话语虽点到为止,但业内人士稍微用点心就能听出来背后的含义。
现场这么多观众们,不一定都能听出来,可祁星羽不至于听不出来啊!那人进入配音圈的时间,远早于自己。
所以,相较于余芳霞的分值,祁星羽的行为才是易安彤最不理解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此事是节目组的黑幕。而他们作为选手,除了沉默几乎别无他法。
在之后的十分钟里,舞台暂时落了幕,导师们也回到了休息室。蒋霁白整理着自己的妆发,随口问道:“那位余小姐能力不错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余小姐了吧?”
祁星羽忙着用手机跟夏雨沟通情况,敷衍道:“不会有第二个了,放心吧。”
其余两位导师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综艺节目里常常会有资方在投资时提出要求,他们几乎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这几位导师也没想到,就连声之音这样的知名节目,也逃不过资方的控制。
整个中场休息期间,袁宛香一直在为余芳霞的事情感到愤懑不平,不断念叨着这个破节目组不讲武德。最后还是易安彤劝说好久,袁宛香才止住了吐槽。
十分钟过后,在邓垣白的主持下,第六组的选手们也顺利完成了演出。她们二人及时来到帘幕后面候场,等待舞台上的灯光全部关闭后,属于她们的演出也就正式开始了。
——
雨声淅淅沥沥地响起,微弱的灯光打在易安彤的身上。雨滴特效投影在舞台之上,泛起的涟漪正好落在她的脚边,乍一看就跟舞台上真的下雨了一般。
背景视频上,有位小姑娘蹲在路边,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小姑娘轻声哭泣着,声音埋在衣服里,断断续续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袁宛香手拿麦克风,打着一把透明伞,一步一步地走向易安彤。每走一步便会多出几声哒哒哒的声音,而她的脚下同样也泛着涟漪。
她倾斜着雨伞,似乎是在替易安彤挡下雨水的袭击。
此时的背景视频上,同样也出现了一位打着伞的少女,替那位姑娘挡下雨水。
“怎么了?大雨天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哭呢?”少女站在小姑娘的身侧,温柔地问。
小姑娘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少女,抽泣了几下后扭头说:“没什么,不用你管。”
少女失声轻笑,转个了身,蹲在小姑娘面前,替她擦去泪水,劝道:“想哭鼻子就哭嘛,只是,这么冷的天,万一感冒了难受的可是你自己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感冒这个词给刺激到了,小姑娘瞬间精神起来。她抢过少女的伞,拉着人就站了起来,说:“我们找个地方避雨?”
“走!”少女无奈,拉着小姑娘走向一处奶茶店。
滴咚一声,二人推开店门,抖下雨伞上的水滴,在窗边落了座。
“先在这里躲会雨吧,他家奶茶很好喝,要不要来一杯?姐姐请你。”
“谢谢姐姐,你点就行。”小姑娘拘谨得很,就连点杯奶茶都很不好意思。
“行,奶茶喝了,可就得让我帮你送回家了。”少女随手点了两杯,打趣道。
“唔......姐姐,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
店员已经将奶茶做好,送到了二人面前。交谈时,偶尔传出几声咕噜咕噜声。
“因为.......妈妈总是骂我,明明我次次都考到了第一,可她就是不满意。”
“哦~原来是因为成绩啊,那你觉得自己尽力了吗?”
“嗯......我觉得我尽力了,姐姐。”
“那么,我们尽力了就好啊。你妈妈只是对你有更高的期望,这样的期望即便做不到也没关系,凡事尽力就好,只有尽力了就无愧于任何人。”
“谢谢姐姐,我叫董荷,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
“好啊,我叫吕蔓之,这是我的手机号,有困难了随时可以联系我啊。”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了,竟不知何时已经放了晴,出了彩虹。随后风声渐起,将画面吹动至生机昂扬的春日。
道路旁的樱花树随风作响,远远望去,那满树花瓣沿路变小,直到在道路尽头变为不可及的粉点点。
树下,董荷抱着自己的课本,匆匆奔向图书馆,却无意间撞到了一个人。她连忙道歉,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课本,准备赶去自习室学习。
这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撞到的人竟是吕蔓之!她惊喜道:“蔓姐!你也在这所学校?!”
吕蔓之帮忙捡起课本,看着面前的人已经从小姑娘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她替董荷理清额前碎发,说:“好久不见啊,小荷。看来高考成绩不错啊。”
“那,蔓姐最近有空吗?之前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玩音乐的,我刚加入一个乐队,一起来吗?”董荷抱着自己的课本,对昔日友人发迟了一整年的邀请。
吕蔓之没想到对方还记着她们之前随口说下的夙愿,思量片刻便同意了对方的邀请。反正她在大学里的时间自由,现在能为了曾经的愿望再去努力一把也不是不行。
两位少女伫立于樱树之下,笑靥如花,眼中是对梦想的向往。漫天的花瓣随风落下,飘散在她们的身边,渐渐被花瓣所裹挟。
时间定格,随着一曲悠长音乐响起,那画面从边缘处渐渐褪了色,浮现出她们站在舞台之上,尽情歌唱的模样。
这段间乐的时间并不算长。易安彤和袁宛香隐于舞台暗处,悄悄带上装饰耳麦,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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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打出的光束聚在后面屏幕的视频上。
随着间乐的节奏逐渐变得欢快,董荷与吕蔓之如同双子星般,一路从小型的音乐节巡演至全国。她们的歌亦是爆火,机缘巧合下,竟也发布了第一张专辑。
“太好了蔓姐!我就知道我们一定可以!”
某日后台,董荷见那已经突破几百的销量,抱着吕蔓之欢呼雀跃。
“是啊是啊,整整两年多,我们终于成功了!”
身边的队友也在欢呼,三言两语地就商量好了要一起聚个餐。那镜头摇摇晃晃,跟随着吕蔓之和董荷的脚步,来到一家餐馆。
玻璃杯相互碰撞,杯中饮料倾洒而出,竟无一人察觉。饭桌上几人兴致盎然,嘴上也没个把门了的,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临结束前,众人举杯欢庆,在董荷与吕蔓之的带领下,齐声喊出那句“未来可期!”。
随即砰的一声,bgm骤然停止,而那画面也如镜子般破裂,在顷刻间碎成无数片,冲向观众席,直至消散。
“我不同意!”董荷的怒吼声冲破桎梏,震撼众人内心,让人为之一愣。
吕蔓之坐在董荷面前,扶额叹气,好言相劝道:“小荷,他们开出的条件真的可以了。只要签下合同,我们就可以借力走向更远的地方啊。”
“不行!坚决不行!合同签了,那我们的创作不就是受制于人了吗?蔓姐,我们就是靠创作出名的,一旦受制于人,你以为我们真的能继续火下去吗?”
四周静得出奇,没有bgm,也没有言语,更没有音效。只有二人沉默时,那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和叹气声。
“可是小荷,我们第一张专辑时至今日,销售量也不足千份,而第二张专辑,也迟迟没能找到愿意帮我们发行的人。再这样下去,大家早晚会饿死的。”吕蔓之叹了又叹,她不是不明白董荷的想法,只是年龄见长,如何生存成了头等要事。
“蔓姐,你当真要签下这份合同吗?”董荷沉默许久,这才缓缓开口,似乎放弃了些什么。
“是。”
“那好,蔓姐,我相信你的判断,但从今天开始,我董荷退出。”董荷卸下一枚尾戒,放在吕蔓之面前,随后夺门而出。
“小荷!”
吕蔓之下意识抓住董荷的手臂,却被对方挣脱开,那手就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放下。她望向那枚尾戒,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是组成之时,几个人一起买的,每个人的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意味着他们能永葆本心,彼此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出门时,窗外又下起了雨。这场雨与她们初见时更为猛烈,那雨滴尽数打在她的身上,直至吕蔓之失魂落魄般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吕蔓之的哭声渐渐被雨声所淹没,连同她们过往的记忆一同消散。
舞台之上,所有灯光都熄灭了,只剩下一组背光和地光,聚集在袁宛香身上,雨滴特效一点点地打在她的身体上,直到吞噬掉她整个人,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