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宗的高阶弟子除了修炼灵力之外,还需集中在无涯峰的问水阁学习文化课,由问水阁招募的夫子授课,无涯峰长老的大弟子任阁主。
成峤四岁起便在问水阁上课,这日恰逢夫子休业,便待在自己的云渺峰温习功课。他有点强迫症,修行速度要是宗门最快的,文化课也要是同级最好的,所以虽然不怎么感兴趣,每天的课还是会去上,大考前也会认真复习。
要温习的书少了一本,想了想应该是前日落在问水阁了,成峤随手打发一个侍女去取。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成峤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手上的书也懒得再看,“啪”的一下扔在桌上。
阿絮看出他的心烦意乱,大着胆子唤他:“少主大人,要不要我去看看?”
她来云渺峰也有好些天了,不能说完全不跟他说话,但像这样主动叫他的,成峤印象里还从来没有过,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阿絮是在跟他说话。
“什么?”成峤有点愣怔,完全没有听见阿絮后面说的话。
阿絮只好重复一遍:“绿竹姐姐去问水阁,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哦。”成峤恢复了神色,刚想随口答应,忽然又感觉不太对劲,有些狐疑地看向阿絮,“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阿絮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快地转动:“昨天厨房里做的糕点,奴婢想……想……”她像是有点难以启齿,轻轻垂下了眼睫。
成峤勾起嘴角,双臂环抱着向后倒去,靠在椅子上,斜睨着看她:“我说你真的是饿死鬼投胎吧,什么好东西也值得你惦记?”
阿絮似乎更为羞赧地低下头。
突然,一枚玉牌样式的东西被扔到她怀里,她连忙接住。
“去吧,动作麻利点。”
……
阿絮手握着玉牌,顺利地穿过了云渺峰的结界。
她没有折向无涯峰,而是一路往下,逢人便打听,直朝着外门奔去。
过路人见她拿着云渺峰的高阶通行令牌,还以为是少主吩咐她去外门办事,便也没有生疑,耐心地为她指了路。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内衫都被汗水浸透,阿絮终于远远地望见了熟悉的景致,连院门前那棵高大的老槐树,依稀也能看得见一片绿影。
她停了一瞬,而后继续发足狂奔,马上就可以见到阿娘了。分别这么久,她一定想她想得要命。
阿絮满心都是喜悦,边跑边露出笑容,眼睛里全是那座越来越近的小小院落。
快到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看见她也是一愣,将她拦住:“絮儿,你回来了?”说完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一把拉住她,“快,快回去,你娘快不行了!”
阿絮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听见这话,头脑懵了一下,随即被巨大的惶恐笼罩,拽住面前人的手:“吴婶,我娘怎么了……”
吴婶见她快要哭了出来,也顾不上细说,拉着她道:“先赶紧回去吧!”
两个人一起朝着阿絮住的院子跑去。
……
成峤单手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面前的书,偶尔扫一眼旁边刚摆上来的糕点。
过了一会儿,绿竹进来禀报,将从问水阁取回的书本小心地放在案上。
成峤瞥她一眼:“怎么就你一个人,阿絮呢?”
绿竹有些疑惑,不知道少主为什么问她,但她不敢直接朝成峤发问,而是转向一旁的卫掌事。
卫掌事平静地道:“阿絮见你一直没回来,向少主请示,去问水阁寻你了。”
绿竹毕竟在卫掌事手下多年,此刻也能保持冷静,先向成峤请罪:“回少主,奴婢到问水阁的时候,不巧课室上了锁,而后去找负责的人拿钥匙取书,故而回来得迟了些,请少主恕罪。”
“至于阿絮……回来的路上确实曾碰见她,看她去的方向,似乎是外门……”
其实在快回到云渺峰的时候绿竹就撞见阿絮了,只不过两人没打照面,绿竹只远远望见阿絮似乎在跟人打听些什么。
她心里纳闷,等那人走过来的时候,顺口问了问,才知道阿絮是要去外门。
现在看来,她是骗了少主?
绿竹悄悄抬眼,看到少主似乎气得不轻,脸色紧绷,细长的手指死死攥住书本,将纸页揪得一团乱。
末了,突然一挥袖,将案上的碟子摔到地上,里面精致的糕点撒了一地。
……
阿絮一跑进屋子,就看到母亲静静地躺在榻上,她登时腿软,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榻前,眼泪汪汪地哭喊:“阿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三娘模模糊糊地听见女儿的哭声,费力地睁开眼睛,果然看见阿絮的脸,昏沉的头脑一下子清明几分,面上露出笑意:“哭什么,娘这不是好好的吗?”
阿絮看到母亲醒来,一下子破涕为笑:“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吴婶看三娘的精神头似乎好了不少,略微放心:“妹子,刚熬好的药,别忘了喝。家里娃还等着我做饭,先回去了。”又叮嘱阿絮,“有什么事就赶紧喊婶子。”
阿絮连忙道谢,起身送她出了屋门。
回头一看,母亲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她连忙上前搀扶:“阿娘,你起来做什么?”
三娘微笑着,伸手拂去阿絮头发上的槐花,手掌向下,细细摩挲着女儿的小脸:“这些日子,在内门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阿絮眼里泪花闪动,拼命忍住了,摇摇头:“没有,大家对我都很好,管事的今天还让我回来看您。”
三娘咳嗽了几声,点点头。
阿絮见状,赶紧端起一旁的药碗:“阿娘,喝药。”
黑黢黢的药汁显然是苦极了的,阿絮看母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还是一饮而尽。要是有蜜饯就好了,她想着一会儿去买一点。
喝完了药,又见母亲从枕头下面取出一双鞋,交到她的手里:“你今年的生辰礼物。好在前些天就做完了,刚好还能赶上。”
阿絮心里又感动又生气,忍不住小声埋怨:“您都生病了,还做这些!”
三娘微笑着道:“一年一次的嘛,今年也不能少了。”
阿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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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着那双新鞋,在榻边坐下,身子依偎进母亲的怀抱里:“那我明年也要。”
“好……”三娘答应着,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
渐渐地,拍抚自己背部的力道越来越小,母亲也慢慢不再说话。阿絮心里一阵恐慌袭来,起身一看,母亲仍是微笑地望着自己,只是看起来更累了些。
她心下稍安,正要开口,突然,手里的鞋子一下子被人夺了去。
“你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啊?”成峤瞅了瞅手里的新鞋,一脸不屑,“做得也不怎么样嘛。”
阿絮大怒,猛地扑上去拽他胳膊:“还给我!”
成峤抬起手,将那双鞋高举过头顶,看阿絮急得要命却够不着的样子,勾起嘴角。
三娘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锦衣男孩,和自己的女儿起了冲突,不由心下着急,接连咳嗽起来。
阿絮看母亲不适,一下子丢开成峤,回到榻边拍着母亲的背,神情担忧:“阿娘,没事吧?”
成峤看没人理他,自觉无趣,将手里抢来的鞋子扔回到阿絮旁边。
三娘猛烈咳嗽了一阵,头脑晕眩,似乎已是支持不住,无力地靠在榻上。
她病势沉重,本就时日无多,只是惦记着唯一的女儿,才撑到现在。
等真的见了面,那一口气已是耗尽了。
她微微睁着眼,费力地看着阿絮:“絮儿,娘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不……不会的……”阿絮不等她说完,就哭着打断,哀哀地求她,“不要丢下我,阿娘……”
“乖女儿,莫哭……我走之后,你要好好活着……”她喘息了片刻,继续道,“学一些本事,照顾好自己……别像我一样……”
她拍拍阿絮的手背:“要好好……活……”
话音未落,那只手颓然地垂下。
“娘!”阿絮拼命喊她,摇她,“娘!你醒醒!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到后面似乎嗓子都哑了,成峤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喂,哭够了吧?回去了。”
阿絮一动不动,也不理他,成峤只好去拉她,结果阿絮一转头就叼住了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
“嘶——”成峤赶紧甩开她,低头一看,手背上深深的一个牙印,已经见血了。
再看阿絮,鼻子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又肿,一脸的泪痕,乍一看丑得很。
他也来了气,本来看在她也没娘了的份上,今天她骗他的事就不跟她计较了,结果还敢伤他,不禁恼火道:“你怎么又咬人,属狗的吗!”
阿絮也恶狠狠地盯着他,大有他再敢动她一下,她就继续咬他的架势。
成峤被她弄烦了,那自幼养成的残忍霸道的性子也毫不掩饰,说出的话像是淬了毒,冷笑着看着阿絮道:“没人要的野丫头,你娘死了,我看你怎么办!”
说完转身便走。
“咚!”沉闷的一声。
成峤后脑勺一阵剧痛,转头看到散了一地的碎瓷片,那拿瓷碗砸他脑袋的人还一脸平静。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看你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