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是有什么特意功能吗？
白煜轻煽着眼睫，看着凌封闭眼假寐的模样，试探道：“那我继续说了？”
“你可别嫌我烦啊。”
凌封不答。
真冷漠。
白煜瞥了瞥嘴，轻下嗓子，继续说道：“我们学校这周……”
由于是单向交流，白煜一时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只能跟高中时写日记那样，倒豆子。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少年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声音，轻轻的，不刺耳。
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橘子香气蔓延来，让人仿佛置身于橘子味的云朵中。
凌封紧绷了好多天的精神，就这样缓缓的放松。
白煜一个人唱独角戏似的絮叨了好久，说的口干舌燥的。
凌封一动不动。
睡着了？
白煜偷偷探头观察着，忽然听见他的声音：“怎么不说了。”
白煜顿时一个激灵坐直，连忙哦了一声，又绞尽脑汁的继续说。
但没话题白煜也说不了多久，正绞尽脑汁着，忽然瞥到一旁的黑色Nike包。
下午收到那五万块时，他激动的连宿舍都没来得及回去。
白煜于是伸手拿过包，从里面掏出一本厚厚的《电商革命》翻了开，从头开始念起来。
还好这本书他学了也不多，正好一边复习。
他试探的念了一段，见凌封没有反应的样子，于是放心大胆的继续念下去。
有了参考书，白煜轻松的多了，不知不觉便念了好几章。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白煜实在是口干舌燥的不行，他停了下来，看到凌封的手臂不知何时放了下来，他向另一侧偏着头，呼吸声绵长。
真睡着了？
男人睁开眼时看起来凶，但睡着时长睫安静的比这，许是眼睛闭着，整个人少了几分冷漠的感觉，多了几分柔软跟无害。
还说失眠，骗人的吧。
这不是睡得挺容易的么。
白煜口渴的不行，见他睡着了，便悄悄将书塞回包里，然后起身离开。
偷偷关上门后，白煜直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就撞见从外面回来的林青。
见白煜一副要走的样子，林青有些意外：“小煜少爷，您要走了？”
“还没，他睡着了，我想下去逛逛，反正留在这也没什么事。”
毕竟十万块，总不能干这点事就没了。
等他醒来，他得再问问老板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白煜说着，一边从指尖扯着身上的背带。
“睡……睡着了？！”林青有些失声。
白煜有些奇怪，不禁问：“怎么了吗？”
林青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自从那件事后，凌总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那不是睡的好好的么。”白煜忍不住笑，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以后也别大惊小怪了。”
林青转身，看着少年离开的纤瘦背影，漂亮又有几分天然的松弛感，他似乎有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凌总会允许他靠近了。
-
进来前被林青带着上去，这会白煜从楼上下来，一路上畅通无阻。
就连过闸机时，白煜回过头看前台，还没说话，早盯着他的前台便立刻冲上来，亲自替他刷开了闸机。
“您请过！”
白煜愣了一下，感激道：“谢谢。”
“不用不用。”
前台强忍着眼中的惊艳跟八卦，他们公司内部已经传遍了，眼前这个少年，跟他们凌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过，好帅好漂亮啊。
啊啊啊啊啊，她近距离见到传说中的小老板娘了！
漂亮到他可以忽略他的性别。
白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等挡板开了，立马溜了出去。
临近下午下班十分，凌氏整栋大楼沐浴在橙色的余晖之中。
白煜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好些好吃的。
上辈子白煜既要打工又要上学，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抠门惯了，这辈子短短几日“天降聚财”，白煜手头阔气了些，首先要满足的就是自己的胃。
没一会，一大堆东西就全都被他消灭掉了。
吃完后，白煜满足的摸了摸肚子，买了杯草莓奶茶，打算一边逛逛一边消食。
凌氏位于渝城最繁华的商业区，附近就有一家很大的商场。
白煜走进去，看到一楼就有卖吃的。
闻到蛋糕的香味，他又有点饿了。
正打算走过去，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白煜从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
但白煜知道是凌封的。
【在哪？】
这么快就醒了？
白煜打字回道。
【在xx商场，我下来吃了点东西，顺便逛逛消食。】
【。】
白煜有点摸不清他这个句号是什么意思，于是忍不住又问。
【怎么了？】
过了两分钟，对方才回。
【没什么。】
莫名其妙。
白煜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句，也没理会，收起手机。
正打算去那家蛋糕店看看，结果刚走几步，就被从旁边服装店出来的人撞到肩膀。
手没拿稳，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白煜赶忙捡起，摸了摸屏幕，还好，他这手机质量挺不错的，没有摔坏。
“谁他妈没长眼——”
白宇辰正陪着白夫人在商场逛街，冷不防撞到了人，他没好气的抬眼，对上一双格外清透清冷的眸子。
“你……”
白宇辰认出了他，一张唇邪气的勾起：“哟，我以为谁呢，原来是你啊。”
真是晦气。
白煜没理他们，饶过他们欲走。
白宇辰上前挡住他的去路，轻嗤了声：“好歹曾经也是一家人，装作不认识不太好吧？”
白夫人也看到了他，画着浓妆的脸上顿时充满厌恶：“到底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就是没什么教养！”
白煜回头看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平静如波，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也就区区渝城前三的大学生，自然比不上您的亲生的儿子优秀。”
据他所知，白宇辰学习很差，小学菜小，中考考了两次，才勉强考上一个垃圾普高，结果高二就因为打架，和几人偷偷卖了学校电脑室的设备，被学校给劝退了。
白昌隆认回亲生儿子后，嫌儿子学习丢人，于是花钱买了个中外合办院校学位。
白宇辰脸色顿时变了，像是有些气急败坏：“你，你有病吧？！”
这件事对白家来说是个羞耻的存在，亲生儿子还没有一个假的优秀，家丑被当众揭露，白夫人胸口起伏，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道：“你个混蛋，王八崽子！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儿子？我们当初就该把你一把掐死！活该你没人要！”
白煜踹在兜里的手指有些泛凉。
女人刻毒厌恶的脸，在某一瞬间跟记忆中的亲生父母嘴脸重合。
上辈子，他被院长妈妈收养后，院长妈妈曾经托人找过他的亲生父母，某一年终于找到了，那是一个冬天，快到新年，院长妈妈攒钱给他买了身新衣服换上，牵着他的手去了亲生父母家。
他以为他的亲生父母因为贫困，这么多年才没有接他回去，可他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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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看到的是他的亲生父母住在高档的小区里。
他们没有他父母的电话，保安也当他们是陌生人不许他们进去。
白煜跟院长妈妈只能等在门亭外面。
寒冬腊月，银币大的雪粒纷纷扬扬，白煜的耳朵冻的都快没知觉了，可他的心是暖的，因为他即将见到他的爸爸妈妈了。
在外面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朝这边开过来。
擦身而过的瞬间，白煜看到打扮精致，长相跟她五分相似的女人坐在副驾驶，怀里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很调皮，不停用手去抓女人头上的卷发，女人也不生气，笑得满脸疼爱，驾驶座上的男人嘴角也带着温柔的笑。
很幸福的画面。
但他们脸上的幸福，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那辆黑色汽车路线扭曲了下，然后一刻不停的开了进去。
“诶……”
院长妈妈试图上前拦住他们，却被一直守在那的保安厉拦住。
过了会，保安在门亭里接了个电话，然后出来对他们说道：“里面的人说不认识你们，你们快走吧！”
“又是哪来的穷亲戚……”
临走前，他听见保安不屑的嗤笑。
那天晚上，他觉得不温不热的通铺床褥变得格外冰凉。
隔了一天，福利院里午睡时间，白煜没有睡意，偷偷爬了起来。
走出睡觉的屋子，他准备去找院长妈妈，还没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我们当初抛弃他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我和他妈妈的关系太罪恶，如果带着他，舆论会将我们夫妻压垮。”
“这一千块就当给福利院里这群孩子的营养费，以后别再来找我们一家了。”
“实在不行，你把孩子给我吧，我送去别的福利院。”
透过门缝，白煜看到往常温柔和善的院长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将男人手中的钱丢在他们身上，然后指着门口道：“你们给我滚出去！小煜有你们这样的父母，算他倒了血霉！”
男人高大的背影顿了一下，随后弯腰将地上的钱拾起，依旧一派平静温和的语气里有些遗憾：“好歹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既然你打算继续收养他，那我们感激不尽。”
那对夫妻转身，看到门外的小孩。
不知他站在那等了多久，穿着破落却干净衣服的漂亮小男孩皮肤冻得发青，鼻头红红的，大大的眼尾也泛着红晕，似乎刚刚哭过。
夫妻俩脸色微变。
却并不是愧疚，而是紧张，惊恐。
是那种生怕他缠住他们不放的害怕。
小男孩没等他们再说出什么话来，转过身跑了。
……
没想到穿过来后，他还是没父没母，还是得不到父母的宠爱。
白煜就觉得很可笑，不爱他，为什么要生他养他呢。
当孩子是个闲来无事解闷的工具，还是喜欢时就抱起来亲亲，不喜欢时就一脚踢开的宠物？
好在上一世，白煜遭遇的白眼太多了，已经练就了一套面不改色的本领。
于是白煜随口说了句：“您开心就好，但我要提醒您一句，杀人是犯法的。”
在两人难看的脸色中，白煜什么也没再说，转身便走。
才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身体失去平衡，慌乱间，白煜双手胡乱抓着，竟真的抓住了一个人的手。
冰冷的，很宽大，有些柔软，还有些粗粝。
白煜呼吸急促，勉强站稳后，心惊肉跳地睁开眼睛，他缓缓抬头，看到男人冰冷坚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