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萧家夫妇没有多问他们为何还要上山,大抵知道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保留了一份分寸感。

    云桑的脚经过一系列疗愈,加上歇了一夜,基本已经大好,走起路来也不会再疼了。

    只要不蹦蹦跳跳地走路,或者大动作,云桑都感受不到异常。

    柳家姐姐说这座山唤作桃花山,只因下面挨着的村子叫做桃花村。

    白日里的桃花山没了夜里的冷寂骇人,四下阳光明媚,空气中满是清晨草木清香,让人心神清明舒适。

    除了山路有些难走。

    云桑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子,满嘴喷香,吃得津津有味。

    柳娘子今早烙的饼子是梅菜肉沫馅的,油放得不少,烙的外皮酥脆焦香,饼子的份量也很足,云桑比划了一下,比她的脸还要大上一圈。

    吃了几口,云桑胃里热乎乎的,也多了充实感,见江见弯着眼眸看她,云桑忙不迭递了一个饼子过去。

    “味道不错,你也吃一个。”

    清寒葱绿的山林中,少女碧衫红裙,一张面颊莹润美丽,巧笑嫣然地看着他,清丽不似凡人。

    江见没有立即接那张看起来油香焦脆的饼子,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少女唯一显得有些随意潦草的发髻上。

    虽然娘子这样也很好看,但江见觉得她应当配得上更美丽的发髻。

    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棵长满粉色小花的藤蔓,江见有了个好主意,扬起笑过去了,在云桑诧异的目光下扭下了一朵,脚步轻盈地小跑回来,明眸闪着碎光,将手里的小花簪在了她的鬓边。

    “可惜这朵花还不够好看,等遇到了更好看的便给娘子换一朵。”

    江见觉得家门口长的花便十分配她,可惜远隔千里不能折取,等忙完了便带着娘子回去。

    为姑娘簪花,这无疑是在表达倾慕与喜爱,尽管云桑知道江见喜爱她,但忽然来这么一下她心绪难免不平静,只摸了摸鬓边不知叫什么的粉色小花讷讷道:“这朵也很好看了。”

    “娘子喜欢就好。”

    江见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饼子,一口下去饼子上便多了一个大豁口,十分豪迈。

    云桑见状,将剩下的两个饼都推给了他。

    “你就吃这些?”

    江见看着只抱着一个饼子啃的少女,眉心打起了结。

    嘴里还有喷香的饼子,云桑说话也是含糊的,干脆也不说了,只点了点头。

    囫囵吃掉一个饼子的江见却不满了,用他另一只干净的手掐了掐云桑的胳膊,不赞同道:“娘子这样不行,太瘦了,怕是生不出小娃娃来,该多吃些,长得胖乎乎的才好。”

    云桑属实没想到江见在吃的上都能扯到生育子嗣上,且还贬损她不能生。

    虽然云桑也不以能生小娃娃为荣为耻,但江见这样武断她也是不赞同的。

    她急得想反驳,不了嘴里饼子还未咽下,有些在激动下卡在了气管里,引得她剧烈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见自己一句话引起云桑这么痛苦的反应,江见立即懊恼了,忙回忆着小时候,师父那时是如何待他的,学着师父的样子将云桑抱在怀里轻拍着后背。

    “是我不好,说错话了,娘子别急。”

    被江见箍在怀里,还如同一个稚子般被轻拍着背,这让云桑很是难为情。

    “咳咳咳,我没、没事,不用拍了。”

    扭着身子从江见怀中钻出来,云桑面容通红,既是咳的也是窘的。

    怀里的小鱼儿游出去了,江见神色肉眼可见的怅然了一瞬,还是没有去捉。

    “喝口水缓缓吧。”

    少年的眼神中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怜惜,将腰间的葫芦解了下来,递给云桑道。

    云桑盯着那只浑身漆黑的油润葫芦,心中多少有些诧异。

    “原来这葫芦里装的是水,我还以为是酒呢。”

    男子大多偏爱酒,尤其云桑觉得江见这种仗剑江湖的恣意游侠,应当也是最爱此物的。

    似乎戏文里都这么写,不知藏在哪里的记忆冒了出来,云桑愣了几息。

    江见掂了掂手里的葫芦,嘿嘿笑了几声,解释道:“吃酒误事,还伤身,我没兴趣。”

    “娘子究竟喝不喝?”

    伸出去的手顿了好半晌都没人接,江见疑惑极了,大有要收回来的意思。

    云桑回过神来,下意识便将葫芦接了过来。

    就算没有被饼子呛着,吃了这东西好半天她早已口渴了,需要喝些水解解渴才行。

    然拧开葫芦的塞子,云桑动作忽地僵在了原地,神情难言起来。

    她和江见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这个葫芦是江见嘴对嘴用过的,她再用岂不是……

    念此,云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僵在原地,又是好半晌没敢下嘴。

    这夫妻做的实在虚假,云桑真的没法让自己沉浸在其中,尤其是她原本也不是很赞同和旁人共用这类东西,就算是郎情妾意的真夫君。

    她迟疑地盯着手里的葫芦,在江见看来好似在发呆。

    只见少年向她轻扬了扬下巴,眼神中是满满的催促和不解。

    葫芦都拿回来了,加上云桑确实口渴,断然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思索了一番,云桑想到了一个勉强凑合的法子,将葫芦对着嘴抬了起来。

    清澈的水液穿过空气,最终倾泻到少女微张着的软嫩红唇中,江见隐约还能看见藏在其中的粉嫩雪白,半遮半掩,有些勾人。

    但意识到什么的他有些郁闷,目光幽幽地看着喝完了水正在轻柔擦拭着唇角的少女。

    “娘子嫌弃我。”

    江见向来不是内敛爱藏话的性子,察觉出这个可能,他立即就憋不住了。

    云桑是没想到江见会品出这么个意思,她只是觉得这样太过亲密,她做不出这样的事罢了。

    颤颤巍巍地将塞子塞上,云桑大脑飞速运转,磕磕绊绊解释道:“嗯…这毕竟是你的东西,我不好直接用的。”

    “我不嫌弃娘子的。”

    少年语气闷闷的,有几分委屈,但环胸的姿态却是嚣张的,莫名有种兴师问罪的架势。

    云桑继续狡辩道:“我、我知道,只是…嗯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应当避嫌一点,这样不好。”

    像是没有看到云桑的窘迫,江见再次反驳道:“可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可避的?”

    云桑被噎住了,讷讷地看着江见,又是乱七八糟嗯了好几下,终是在江见十分有威势的审视中败下阵来。

    “好吧,对不起,是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

    云桑颓败地低下头,嗫喏着将实话说了出来,说完偷瞄了一眼江见的脸色,暗中观察着。

    原本江见是挺郁闷的,喜欢的娘子不愿意同他亲近,甚至存在着嫌他的意思,他应当不高兴乃至生气的。

    但一瞧少女那分明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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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像个小老鼠还偷摸瞧他的可爱模样,江见哪里还有气,干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就是对着娘子的感觉吗?

    他自己都觉得比以往大度好说话了许多,真是不可思议。

    “算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还能按着你头喜欢不成,随便你喽~”

    随性的,肆意的,不太着调,透着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同时待她很宽容。

    云桑暗暗松了口气,对江见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想将拧好的葫芦还给他,却发现江见自己应当不方便将葫芦系回去。

    因为一只手拿着饼子,便只剩下了一只手,解倒是好解,系便难度大多了。

    无需多考虑,云桑默不作声地凑近了江见,轻手轻脚将葫芦在他腰间蹀躞带上系好。

    江见虽然在咀嚼着嘴里的肉饼,但眼神却是分毫不离云桑的,尤其是当云桑柔软的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拨弄时,带起蹀躞带上其他小东西的声响,他的心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摇晃轻响。

    “好了。”

    将葫芦系好,云桑退开,面皮微热,轻声道。

    她以前应当从未给异性男子做过这些,空白的记忆无法告诉她,但身体的直觉会。

    靠近江见时,她的反应实在生涩,这骗不了人。

    少年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了一下漆黑的葫芦,两相对比下更显白皙似玉。

    “你真好,我师父都没这样过。”

    这样的夸赞太过简朴直白,云桑神色愕然,心道江见这人多少有些单纯。

    只是系个葫芦就好了,是没人对他好过吗?

    想到这个可能,云桑觉得倒是很有可能。

    游侠本就游离江湖,漂泊不安定,与人相交也总不得长久,更遑论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抛弃家人与他飘摇,身边自然没有什么知冷知热的人。

    且听他说了那么多话,但只闻师父不闻父母,他的父母……

    “你的名字,是你师父取的还是你父母取的?”

    好奇之下,云桑多嘴问了一句,不过换了个婉转的问法。

    只见江见指腹敲了敲葫芦,没事人一样朝云桑笑道:“自然是我师父,我是我师父捡来的,就在一条江上,所以得了这个名。”

    这对于人来说是一场苦难,但却被江见这样轻描淡写地提着,风轻云淡的模样反而让云桑生出些同情。

    她怔怔地看着江见,眼中情绪翻涌。

    江见瞧了,反倒挑了挑眉笑道:“娘子这是在可怜我?”

    不待云桑回应,江见环着胸继续道:“我可不觉得我可怜,我虽没有父母,跟着师父学武也有些辛苦,还时不时被师父揍,但师父也是真心待我,吃饱穿暖,自由自在,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反倒是娘子你,前尘往事皆忘了,啧,怪可怜的。”

    原本还沉浸在对江见的同情中,被他几句话将了回来,云桑竟也觉得有理。

    没错,自己如今才是要什么没什么的可怜人,若不是运气好碰上个江见,焉有命在。

    心中这样想着,但瞧了江见那得意洋洋的姿态,她仍是嘴硬道:“我不会一直可怜的,我、我肯定有父母!”

    看着云桑气成了河豚模样,江见哈哈大笑了一阵,也不跟她争辩,嘴上让她道:“嗯嗯嗯,娘子说得对,你不可怜。”

    山林间,一对少年人一个笑一个气,但出奇的和谐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