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着不知羞的话,但神情却是坦然又纯洁的,就好像那些话并非出自他口。
而听到这些话的云桑却没有他这样强悍的脸皮,当即浑身一激灵,变成了煮熟的虾米。
“不行!”
云桑被刺激得张嘴便反驳,没有一丝犹豫,神色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感受到云桑剧烈的抗拒,江见刚要解蹀躞带的动作顿了一下,明亮的双眸迷惘地眨巴了几下,终是放弃了。
“好吧,既然娘子不愿就算了。”
云桑心神松懈下来,将房门门闩插上,又嗫喏着让江见不要偷看,人紧张兮兮地进了屏风后。
云桑觉得江见是个挺奇怪的人,前脚可以厚颜无耻地提出一些在云桑看来十分过分的要求,后脚又可以浑然不在意地轻飘飘放弃,就好似故意来吓唬逗弄她似的。
但江见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云桑觉得他是真的想同她一起沐浴。
到了屏风后,云桑拍了拍自己烧得滚烫的脸蛋,磨磨蹭蹭开始脱衣裳了。
进来前江见正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剑,云桑只求他不要分神到她这。
扭扭捏捏地躲在浴桶后将衣裳褪完,云桑踩着凳子迈入了盛着茉莉花瓣的热水中。
水温有些烫,但对于云桑来说正好,她坐到木桶中,习惯了初时的烫意长吁了一口气,舒服极了。
纯白色茉莉花层层叠叠地漂浮在水面上,将花香浸透在水里,又通过蒸腾的热气弥漫出来,又混合着一些说不清是何种的甜香,尽数弥散到正在仔细擦拭佩剑的江见身边。
他下意识鼻翼耸动,深嗅了几口,心尖酥酥软软的。
循着这股甜香看过去,江见目光落在了屏风上。
准确来说是看向屏风后正拨弄出水声的云桑,且看得十分认真。
屏风是由细绢布制成的,上面虽然绘着兰草绿叶,但还是不够厚实,将沐浴的少女身影隐隐绰绰地映透了出来。
江见擦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眼神直直黏在那,隐隐可见眸底不自觉跳动的兴奋。
一瞬间,江见便对手里的剑便失去了兴趣,转而去探寻另一桩让他感兴趣的事情了。
他走路无声,等云桑某次撩起水花,捻着粘在她身上的茉莉花瓣时,才看到正倚在屏风旁的江见,正用着他那双璀璨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也不知晓看了多久。
“江见,你怎么偷看,快走开!”
尽管有木桶遮掩,水里的茉莉花瓣也能将身上肩膀以下的位置遮在水下,云桑猝然看见江见,还是有种被看光了的错觉,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想也不想便往水里缩。
层层叠叠的茉莉花瓣被打乱,水面只剩下一颗小脑袋,乌黑的长发因为茉莉花的阻挡没能立即沉入水里,漂浮起来,映衬得那张小脸莹润白皙,不过此刻多少有些惊慌罢了。
见云桑那么惊慌失措,江见刚要迈步过来的步伐顿住了,仍是维持着原先的姿态,懒洋洋地反驳道:“谁偷看了,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看,再说我看看自己娘子怎么了,瞧你吓成这样,好似我要吃了你一样。”
“算了,不看了。”
嫩豆腐一样的肌肤没入了水中,江见看不见后,胸腔里那颗莫名浮动的情绪也渐渐消散了。
就像是一个恶作剧吓唬人的孩子,得了趣便心满意足走了,也不纠缠。
云桑经了这一番刺激,心绪许久才才平静。
见人摊在了软榻上,云桑想着也洗得差不多了,鬼鬼祟祟拿来了手边的布巾裹住了自己,偷摸躲在浴桶后穿上了客栈送来的新衣裳。
是一套水蓝色的襦裙,没有什么繁复的刺绣花纹,但胜在清丽雅致,衬得人肤色白皙,面貌鲜活。
江见枕着双臂,偶尔朝屏风后递去眼神,自然没有错过行径偷摸的少女。
姑娘家都是如此脸皮薄的吗?
江见心中嘀咕着,见人要出来了,也不再躺着,开始解身上的衣袍。
云桑原本都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安抚好了,谁知一出来就看见人已经脱得就剩下里衣,外袍被随手丢在软榻上,眼看着还要继续脱,云桑心头警铃大作。
春日本就温暖,加上江见是个男子,身子要更暖更热,穿得也少。
压根不用判断,他只穿了两件衣裳,若是再由着他脱,云桑便有的看了。
怪她扭捏吧,云桑还是无法直面这样的场景,见江见已经在解里衣的衣带了,她将心一横奔了过去,扑到江见跟前,按住了他解衣带的手。
“你去里面脱,别在这。”
不仅如此,云桑还推搡着他,就凭着她那点力气将江见成功推到屏风后了。
被一路推搡走,江见也不恼,反而还能笑出来。
“娘子你真奇怪,既不让我看你,我让你看也不许~”
云桑红了一张脸,既羞也气,只觉得这人当真是一点礼法体面也不讲,不愧是山里长大的野人!
“不许,反正就是不许!”
见江见退一步的姿态,云桑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强势起来,倒有几分刁蛮之意。
从屏风后出来,云桑刚想松口气,忽地想起了一个一直被她忘记的东西,眸光轻颤,扭头想回去但看着屏风映出的影子已经脱到了下半身,她赶忙又拉远了距离惊愕道:“你要用我用过的洗澡水?”
话音落下,她看见人影已经长腿一迈踏进了浴桶中,荡起的水花声让云桑再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待到人影完全浸没到浴桶中,云桑听到回应了。
“不会这也不行吧?”
屏风后,江见不可置信地回问道,不知道是不是云桑的错觉,她在其中感受到了几分委屈。
继续艰难开口道:“不是,那水是被我用过的,不干净了,你何必再用。”
云桑可谓是苦口婆心了,但迎来的是江见的无所谓,只见屏风后的人影似在玩茉莉花瓣,漫不经心的话语也随之传出来。
“哪里,我觉得挺干净的,还带着娘子身上香香的味道,我喜欢。”
这样过分暧昧的话让云桑再没法辩驳,左右人都进去了,她又不能让人出来,哼唧了半天也不说了,扭头去一边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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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头发了。
屋子就那么大,屏风后有什么动静云桑都能听见,不管是四溅的水声还是江见在那轻哼出来的不知名小曲。
怎么有人沐浴都那么热闹?
云桑屏气凝神,继续绞着自己的头发。
绞着绞着,云桑余光突然看见床上一套雪白的里衣。
自己的已经穿在身上了,那这套应当是……
云桑立即意识到江见忘记拿换洗衣裳进去,思忖了一番,云桑决定拿给他。
虽然过去很不好意思,但没穿衣裳出来的江见更可怕,云桑还是懂得取舍的。
抱起那套里衣,云桑刚迈出几步,就听到屏风后水花四溅,人影剧烈晃动起来,观其轮廓人已是从浴桶中跨了出来。
意识到马上要发生什么,云桑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不字。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江见踏出来的一刻,云桑觉得天都塌了。
大约是没想到云桑此刻正巧迎过来了,诧异过后扬起了欢喜的笑,热忱地感谢她道:“方才想起忘记拿换洗衣物了,正要去拿,没想到娘子这样贴心给我送来,娘子你真好!”
少年面上的笑纯挚而又清澈,就如同背靠着青山绿水,满是大自然的清新与明媚。
如果云桑是个瞎子,听着这声定然会这样想,但可惜她不是。
少年清澈的笑意下,是一具未着寸缕的男性躯体,虽然散布着些许疤痕,但仍是一具充斥着鲜活蓬勃的年轻肉.体,时刻散发着男子的野性与气概。
尤其是那最不能言说之处,竟还不是死物般沉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云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只觉得眼睛真要瞎了。
“娘子?”
木屐也不穿,就那么赤着一双脚从浴桶里走了出来,毫无一丝礼义廉耻的人更不会明白云桑内心的激荡,甚至还欲朝云桑走过来。
“啊~”
“江见你不要脸!”
云桑脆弱的心房再无法抵御了,将手里的里衣往地上一扔,人尖叫着往床上一钻,被子里一拱,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在里面气喘吁吁。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将云桑这突然暴起将自己埋到床上的行径惊得一愣,他有些一头雾水。
本想去瞧瞧那一看便是受了刺激的娘子,然想起云桑跑走前骂自己的一句,他纳闷的同时还是老老实实将里衣捡起来麻利套上了。
这样便是不要脸吗?
可他以往都是这样的,洗完了便只身出来,如今不过是多了个娘子。
娘子又不是外人,怎么就不能看了?
压下身下莫名忽起的热胀,江见踮着脚来到了床前,看着鼓起一团的被子,伸手轻拍了拍。
还没说话,江见就看见那被子抖了抖,跟个球似的往里挪了挪,十分有趣。
“娘子是不是觉得我身上太多疤痕,觉得害怕?”
想来想去,江见觉得这个最有可能了。
姑娘家大多胆子小,娘子看着更是如此,也许是自己吓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