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捌
    “小六和小七两人就那性子,你何必在门口与她们多费口舌?”凌垣长公主如珠落盘般的声音落入耳中,容清樾一粒一粒吃着长公主剥给她的瓜子仁,静待她的后文,“让人见着还以为你这晋昭公主回来就失了势,让两个妹妹给欺负了。进府里来,姑姑给你撑腰不好么?”

    容清樾指了指自己的脸:“姑姑,我现在二十四了,不至于让两个小的给欺负了去。”

    “哎哟!”凌垣长公主笑着弹弹她的脑门,“孩子大咯,都不想依靠长辈咯!”

    容清樾嘻嘻笑着,拿了桌上的蜜枣吃几颗。

    “南启质子,你是如何打算的?”长公主冷不丁问起。

    容清樾不假思索的说:“没什么打算,看陛下如何安排吧,只要人活着就好。”

    “我听母后说,你给了质子一个承诺?”

    容清樾捏着枣的手稍有停顿,但长公主说这话时脸上无异,她便笑着说:“不轻不重的承诺罢了。只是觉得那质子体弱,未免轻易死在北晋,给南启找茬的理由。姑姑若是对他有什么心思,留条命,只管去做就是。”

    长公主至今未曾婚嫁,但她喜好男色,府里养了许多男宠,个个都是长相俊美而各不相同的货色,李绪长得不差,她会看上也正常。

    长公主就知这侄女头脑聪明,随口一探就知她想要什么。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凌垣长公主说:“走吧,宾客都齐了,你该去见见故人了,他们甚是思念你。”

    ***

    凌垣长公主喜好种花,昌宁帝对唯一还住在云都的皇姐一向敬重,非原则性要求都是予求予与,长公主要稀世花种,昌宁帝特派官员翻遍整个磐晏大陆都会为其找来。

    长公主的花园,奇珍异草数不胜数,都是别处看不到的。

    园子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处,分别对应春夏秋冬和常青树,三月正处春季,梅花花期开过就到樱花、茶花花期的花绽开,东边樱花分粉樱和白樱,粉白交叠,煞是柔软。

    容清樾与长公主并肩走着。

    形形色色的人都聚在花园东边,少许人不愿去凑热闹,拉着自己的好友在一旁树荫下说着闲话。

    众人见到两位公主来,纷纷折腰行礼。

    长公主拍拍容清樾的手,让她自己在院子里走走,她则去与丞相嫡女宋时雨说话,容清樾在宋时雨看过来时颔首打了招呼,长公主见她往阿姐容依音在的位置指了指,会意地朝她点了点头。

    任箫的身子骨最近健壮许多,今日天气也好,容依音想着她回来要让妹妹见一见侄子,今日便将儿子带了过来。

    容清樾过去,叫了一声‘阿姐’,便弯下腰笑着与小孩子对视:“小猫儿,还记不记得我是谁啊?”

    容依音的儿子任箫,非足月出生,生出来的时候小小一个,哭声也同猫儿一般,容清樾便总是小猫儿、小猫儿的叫他,不过他还没满周岁她就又出征去了,现下恐不记得她了。

    任箫没见过眼前的大姐姐,她突然的热情让他害怕的往后缩到母亲的腿后面,只露出小半个头和一只眼睛像受惊的小鹿。

    “阿姐,”容清樾问道:“我记得小猫儿今年五岁了吧?”

    “可不是,”容依音说,“你去边陲之前他才几个月,一去四年,都长成好大一个了。”

    容依音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笑着对他说:“这是你小姨呀,之前不还一直嚷嚷着要我带你去见小姨吗?怎么见到还害怕了?”又对妹妹说:“他前几天天天在我耳边吵吵,今天怕是突然见到,不是很适应。”

    “没事,”容清樾笑笑,伸手捏了捏任箫软嘟嘟的脸颊,“小猫儿,我是你的小姨,容清樾,认识认识?”

    任箫看着母亲与对面的大姐姐愉快说话,还有些亲昵,慢慢放松警惕,从母亲腿后走了出来,拘谨的说:“小姨好,我是任箫。”

    容清樾说:“小姨本来给你准备了一副长鞭,不晓你今日会来,便没带,下次你来我的公主府找我,我亲自拿给你,可好?”

    任箫一下眼里放光,连连答应:“好,小姨说话要算话!”

    “算话。”容清樾伸出小指,“我们拉钩。”

    “好!”

    容依音看着姨侄俩互动的画面,鼻头微酸,眼里溢了水光,在容清樾与孩子说完话将要直起身时抬手拭去,换上微笑。

    ***

    二公主将妹妹从六公主身边拉了过来,路上听着七公主愤愤言语,直说三皇妹如何,气得拧了一把妹妹的脸颊。

    “小七!”二公主皱着眉呵斥,“闭上你的嘴,不要让人把大逆不道的话听了去!”

    “姐,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老是护着三皇姐啊!”七公主奋力挣扎着被二公主钳制着的手,略带委屈的控诉。

    “我是在护着你,你不明白吗?”二公主疲惫地说道,“我真是太少管你,让你和小六待太久,什么都没学到,偏偏把小六那没有背景没有能力还目中无人的坏处学了去!”

    “那你也不应该就这么看着她这么欺辱我?”七公主使出全力甩开被姐姐死死拽着的手,“你是皇姐,替我训斥她她不会说什么的。”

    “有些话我与你六皇姐说过,不想和你一模一样的说一遍,容铃儿不曾把我的话听进去,以后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二公主淡淡看她,冷言道,“你想要把所受的屈辱找回来,那小七你想过没有,从背景而言,没有父皇、祖母疼爱,不是嫡出,你比不过;从能力看,你也比不过。你告诉我,你从什么方面能在三皇妹面前目中无人?”

    七公主张了张嘴,二公主开口压住她:“母妃在宫里已经过得足够艰难,你若再与六公主一起为她添乱,我便亲自去父皇面前,将你锁在居茗院里直到出嫁!”

    二公主鲜少与妹妹说重话,她常常与六公主玩在一起也不曾说什么,但如今母妃母家摇摇欲坠,母妃在宫里也不好过,若再得罪带功回来的三皇妹,难以想象以后她们母子几人该多难过。

    二公主拿出母亲压她,七公主这才偃旗息鼓,乖乖跟在姐姐身后去与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谈笑言欢。

    ***

    侍从奉了去年晒的菊花泡水,容清樾与容依音坐在石桌旁,看人来人往。

    园子里两处凉亭,长公主与他们各坐了一处,其余人便是站得腿酸也不敢多言。

    “姑姑这次把在云都的皇子都宴请了来。”容依音朝远处与长公主、宋时雨站在一处说话的几位青年男子,“为了给你接风洗尘,姑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容清樾笑笑不应她这话,转而问:“三皇兄和五皇兄不在云都?”

    “父皇派他们两出去体察民情了。”容依音答说,“如今父皇膝下皇子只有长俟和小宝还未长成,其余都已及冠。如三皇弟和五皇弟,父皇欲有封王让入朝堂做事的意思,这次体察民情就是一道考验。过了,五皇弟或许还差些,三皇弟必会封王。”

    “小宝年纪太小了,还是个爱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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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子。”容清樾盖上盏盖,“二皇兄、四皇兄和老七我听说在云都是出了名的纨绔。陛下能指望得上的就那么几个,十多年了,陛下身边该有个得力的子嗣帮衬。三皇兄只要能力尚可,封王也并非不可。”

    容依音招手让被嬷嬷带着去晚了一圈,疲色上脸的任箫到自己身边来,温柔地圈着。

    她明白容清樾话里的意思,只是那皇位,本是他们嫡出的。

    容清樾瞧出姐姐的颓然,说:“天下是百姓的天下,那皇极之位是能以百姓为重者登。莫说小宝年岁小,就是他已经及冠了,若当不了这大任,嫡出也是无用。”

    容依音看着妹妹冷冽的眉眼,无声泄气,她知道的,她的心里,只有阿兄是最好的储君人选,而阿兄离世,那皇位最后落在谁手上她都无所谓。

    “对了,你回来以后去见过临清吗?他……”容依音话到一半止了音,惹得容清樾疑窦追问,“才回来两三日,好多事都没解决,还没时间找他出来聚聚。他怎么了?”

    容依音摇了摇头:“没什么,等会开席,他应该会来,到时还是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她这般说,容清樾便不追问,拿着乳酪和小侄子培养感情去了。

    ***

    日头往西移去,热度慢慢降了下来,未时过府内准备开宴,宾客熙熙攘攘的往前院去。

    前菜上了翡翠汤圆、茯苓糕和桃花酥,一桌九个人,每盘糕点将好每人一个,长公主吩咐过厨子,将前菜的食量控制得极好。

    车轱辘声自身后响起,二公主率先站起身,容清樾顺着姐姐的目光往后望去,只见一男子坐于轮车上被小厮推着进来。

    容清樾诧异地站起身,男子已到近前,温和解释道:“臣身子不便,不能向殿下见礼,殿下勿怪。”

    “临清,你的腿……”容清樾噤声。

    明明四年前离开时,方临清的腿还是好好的。

    方临清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腿,轻快的说:“一点意外,以后不能站了罢了。不过日日有人看顾,倒也不错。”

    七公主的手被攥住,偏头望向二公主。

    二公主向来古井无波的面庞盛满苦涩,呆呆望着坐在轮车上的男子,低声呢喃道:“他自从腿坏了几年不曾出门见过外人,三皇妹回来,为见她一面,倒是愿意把自己的伤痛放在大家面前……”

    七公主知晓姐姐一直到现今年过三十都不曾婚嫁,就是因为在等方临清,可方临清心中无她,也无其他京中闺秀。

    “姐,方公子今已身残,他配不上你。”七公主想说都怪容清樾,可不敢开口,“云都青年才俊如牛毛,你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好。”

    二公主直愣愣看着掩了所有伤痛笑着与喜爱之人轻松谈话的男子,心里说不出的痛,她不想看他那样。

    七公主得不到回应,与二公主一同看,她以为姐姐是憎恨容清樾抢了她喜爱的男子,便问:“姐,你气三皇姐抢了方公子么?”

    “怎会?”二公主不知她为何会这样想,“三皇妹不曾抢过临清,小七你断不可这般以揣测胡言。”

    容清樾曾在她面前直言拒绝过方临清的示好,并无一丝作伪和拖泥带水。知晓她喜欢方临清,明里暗里都曾撮合过他们,是方临清假装看不懂,是她不愿向心里没有她的他靠近。

    所以,如何能说是容清樾抢了方临清呢?

    感情这样复杂的事,不是一个人的努力就能行,既然他们不可能彼此努力,何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