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话的最后,杨谷道:“从今天起,每天清晨的早饭后,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来到这里,投出自己的一票。接下来,邪灵的杀戮将会在村中继续进行,下一个死亡的可能是我们中的每一个人。”
“我相信这其中的重要性不必我多说。”
祠堂中一片肃穆安静,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想,总之没人质疑她的话语。
会议结束,众人走出祠堂,大多数人看上去都还挺平静,只有方泰和流露出明显的失魂落魄,朝着村外方向,不知要流荡到哪里去。这节骨眼上,这个之前一派温情脉脉的村子里,居然也没人多管闲事,去关心他的心理状况。
另一边,迟迟未能完成情报交换的驱灵师任谊此刻终于找到顺路的名义,跟上了我们。
我借着夜色打量他,这人看起来大概20左右年纪,戴一副大方框的透明塑料眼镜,个子175出头,身材偏瘦,很有些学生气质。
走到一半,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对话,他朝我们笑笑,伸出了手。
“姚先生你好,久闻大名。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任谊,是去年10月进入这里的驱灵师。”
姚千和他握手:“你好,我在外面拿到了你的资料。”
“苏小姐你好,”任谊又伸手和我相握,“你也是一起来的驱灵师吗?”
我摇摇头,想来这人似乎也没看出我的残灵身份,干脆将这件事含糊了过去:“是姚大师的助手。”
他却道:“苏小姐谦虚了,我应该在哪里听说过苏小姐的名字。”
“哪里?”我感兴趣地问。
“……想不起来了。”
“好吧。”我笑了一下,没当回事。
本人怎么说也死了足有八年时间,说眼前这个任谊记得些什么,应该也不太可能。
说话间,任谊已经跟着我们进到了暂居的院落之中。关好房门,这位已经在村里待过一年以上的驱灵师向我们讲述了自己进入村子后的经历。
最初进村后,任谊也和我一样,情绪受到控制,险些忘记了自己进入灵域的目的,但基于灵力加持,他还是很快清醒了过来。
当时的任谊花了很长时间,想唤醒村中的村民,但多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村民不但极难唤醒,即便唤醒后,也会很快忘记自己曾被唤醒的事实。”任谊这样描述道。
数次失败后,任谊开始在村民中寻找灵域的主人,试图以此作为突破口。
但仍然没有出现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甚至直到第二位驱灵师进入这里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孤身在这个灵域中度过了三个月的时间。
“虽然我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处在灵域之中,但精神还是无可避免地受到了灵域的影响。”
任谊道,“如果没有曹玉成的点醒,我根本就无法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困三个月的事实。按照我自己的体感,还以为只过去了两个星期左右——灵域会扭曲人对时间的感知。”
“也正因如此,这个村落中对所有人,尤其是孩子们的年纪并没有增加的情况,也不会有所察觉。”
“那曹玉成又是怎么死的?”姚千问。
根据资料上所说,第二位进入灵域的驱灵师曹玉成,在进入灵域后的一周多后,便被人发现了他的尸身。
任谊的表情顿时沉重许多,片刻才道:“我也不确定。”
“他的做法相对激进,我又偏向于保守,我们两个意见无法达成一致的情况下,其实都是单独行动的。”
“我只能说,他应该是被灵域主人所杀死的。”
“他大概是触发了什么灵域的规则,或者是探知到了什么秘密,才突然被杀。”
“毕竟在这个灵域里,我所见和听到的所有死亡,都只有一种,就是被其他村民所杀死。而他却是唯一的例外。”
我问:“他死前发现的东西,也没有过告诉你吗?”
“他临死前的一晚,确实对我说过。”任谊的声音有些沉重,“他认为突破口在祠堂,在那里,他就可以获知这个村中最大的秘密。”
“但是我问他更多的理由,他也就不说了,说目前只是一种猜测,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就在他说出那番话的当晚,我感受到了来自祠堂方向的强大灵力,赶到那里时,曹玉成的魂灵已经消失了。
“和被村民杀死的过程不一样,他是直接被灵域主人杀死的。”
我思考片刻,追问道:“这间祠堂在村里,是不是除了刚才村长杨谷所说的会议所用外,还有其他的用处?”
“没错。”任谊点头,“你们应该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吧?这个村子里虽然也有人种植农作物,但无论是从品类还是数量上,都是无法满足村中人正常生活所需的。不仅如此,这个村子也无法产出和购买到日用品,但大家却从来不缺少这种东西。”
他一顿,“虽然这个村子里一直有着‘劳者有所食’的口号,但事实上,所谓的农作物种植,仅仅只是为了维持稳定而产生的一种劳务罢了,并不真的是为了生产什么粮食。”
我已经明白了:“所以,那张巨大的桌子,是这种作用?”
“没错。”任谊道,“村中所有维持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都会在清晨出现在祠堂的这张长桌上,被称之神明的恩赐。那本记载了如何驱逐邪灵的小册子之所以受到这样的崇敬,一部分来自于灵域本身对村民精神的影响,另一方面也与此有关。”
民以食为天,不知道自己是残灵的村民当然也是如此。
我心中吐槽着,听到姚千问道:“所以,到现在为止,你对这个灵域的了解,进展如何?”
任谊苦笑:“不算多。距离破解这个灵域还很远。”
“但无论如何,总算也有一些。”他想了想道,“这个要从头说起,”
“这个村中到现在为止,一共发生过三次邪灵降临。正如村长所说,每一次邪灵降临,都会投票处决村民,直到选出真正的‘邪灵’。
“比如我所亲自经历的第三次降临,是一位叫做木秋的年轻女人,先后杀死了她的丈夫和朋友。经历过一次错误的投票,在第二次投票中,她被杀死后,才不再有人被害。”
我听出了他的重音所在:“被杀的人,是‘邪灵’的丈夫和朋友——关系很好的朋友?”
“对,可以说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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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最好的朋友。”任谊肯定道,“再往前的两次邪灵降临,其实都有类似的特征。村里也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人认为是由于关系亲近,才会更好下手,但结合残灵灵能力的特征,我认为这应该是邪灵操纵着那个附身的村民,所故意为之的。”
姚千露出明了的神色,我仍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
“情绪与灵能力紧密相关。越是心智复杂、情绪强烈的残灵或灵能力者,越可能拥有更强大的灵能力。”姚千解释道,“又或者说,残灵和灵能力,本质上都是情绪的某种映现。”
任谊也道:“灵域中的魂灵越是爆发出激烈的情绪,越可能因此产生更多的灵力,从而被灵域主人所吸取。他作祟使所谓的‘邪灵’降临在这个村落中,又制定出复杂的规则,其本质目的,恐怕就是想让原本生活在幸福之中的村民,在杀与被杀之中产生强烈的情绪,从中生成灵力。”
“所以,”我接着他的话继续道,“你认为这个灵域主人圈养魂灵,制造‘邪灵’,就是为了激起村民们的强烈情绪。”
“而被杀者和邪灵附身者之间具有更加亲近的关系,也是刺激情绪的一个方面。”
杀死友人或爱人,又或者被这些人所亲手杀死,所产生情绪的激烈程度也是可想而知。
何况,在这个村落中,村民们平日里都过着温馨和睦的集体生活。
幸福生活才能和残忍血腥的杀戮形成巨大反差。桃花源般的平静日常,不过是灵域主人培养残酷情绪的养料罢了。
“对。”任谊朝我们道,“所以,关于邪灵所附身的人究竟是谁,其实已经十分明显了。无论从作案方法还是关系上来看,应该都没有别人可供怀疑了。”
“至于到底要不要投票选出他来,或许你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任谊顿了顿,“毕竟如果投票杀死他,也算是帮助灵域杀死了被害人。而如果放任邪灵继续在村中杀人的话,则可能会造成更多人的死亡。”
说着,他叹了口气,“其实,在上一次的投票中,我也经历过这样的选择。尽管木秋是无辜的,但如果我不去亲手推动她的死亡,那将意味着更多村民的死亡。”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他抬眼看向姚千,“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能对明天清晨的投票有一些心理准备。”
任谊神色严肃,将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
“毕竟,根据今天和情况,还有两人的关系,明天被投票的人,多半就是他了。”
……
“昨天将饭菜端给子宁的人,就只有你了。”
杨天明冷冷地看着方泰和,继续道,“很显然,子宁是中毒而死的,而你就是最有可能给他下毒的人。”
距离昨天我们和任谊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一整晚。
清晨,祠堂中,所有吃完早饭的村民聚集在一起,组织出一次能够决定他人生死的投票。
昨天在食堂中和我们相对而坐的杨老师第一个开口,语气犀利,毫不犹豫地将矛头指向了看上去仍然没能将丢失魂魄找回来的男人。
方泰和,死者的男友,也就是任谊昨晚所说,最可能被邪灵所附身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