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调查》?”
站在放映设备旁的经纪人将ppt调到对应页数后立刻从桌上拿起准备的资料认真翻了翻,“奇幻悬疑题材,讲的是都市背景下因特殊药物走上犯罪道路的男男女女,表现人性善恶的边缘点,映射当代现实社会的黑暗面。”
经纪人一寸寸浏览下去不禁“啧”地叹了一声道,“不愧是王导的班底,编剧从不拖后腿,内容有深度,剧情反转多,要是拍摄手法跟上的话,恐怕过几年拿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蒋昭南闻言不置可否地低头翻阅了一遍钟嘉的参演作品,随后稍稍抬眼沿着对面ppt的第一行字快速看到最后一行,问,“这个剧组能给钟嘉什么角色?”
“女三。”
经纪人迅速答道,“就是剧本里那个面对爱人身体异化从一开始的畏惧害怕,转变成冷静镇定,最后理解释然,抱着爱人尸体一同跳入大海的悲剧性角色。”
“嗯。”
蒋昭南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又开始在资料上勾画一部分的剧情重点,边勾他还边跟经纪人叮嘱道,“这个角色很适合钟嘉,她的演技目前来看基本够用,但近几年演的角色都太扁平,属于没演技也能演个七八分像,有演技也体现不出人物的复杂性,发挥不出她本来的优势。”
“但这个角色不一样。”
蒋昭南在剧情概要对女三那部分的介绍上不轻不重地画了一个圈,“这个人物的戏份不算太多,但胜在角色自身有一定厚度,编剧对她的性格塑造也算下足了功夫,如果钟嘉能把这个角色内心的挣扎演出来,那这条转型之路至少也可以说是开了个好头。”
“蒋总说得没错。”
边捧着保温杯喝茶边翻阅资料的陈兴邦稍稍抬头露出了一个赞同的笑容,“这剧情我是越看越喜欢,尤其这里面的女性角色,既脱离了一般男性视角下刻意营造的柔弱,又在处处充满药物诱惑的社会里产生了自己的思考与选择,算是对当下略有些干涸的创作环境一个不小的冲击。”
说完后,陈兴邦慢慢放下保温杯一点点旋上盖子含着笑问,“我觉得这剧能爆,蒋总你认为呢?”
被问到问题的蒋昭南重重捏了捏太久没活动已经有些酸疼的脖颈,随后放下资料和笔重新仰靠在皮质的老板椅上,面朝头顶的天花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剧爆不爆其实跟我们没太大关系,当然,能爆最好,表现不错的演员都能吃得上口红利,不爆也没关系,只要钟嘉好好学经验磨演技,剩下的就交给市场,反正再不济也能给观众留下点印象。”
蒋昭南这一番话说完,整个会议室又陷入了长久的静寂,不过不同于先前因为没有方向难以抉择的沉默,此刻的安静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思考。
或许一条条路就该这么走,不贪快不贪多,步履稳健道路准确,问前途的时候想现在,求结果的时候看未来。
管它写多少字考多少分,交上答卷就好,
反正无愧于心。
“行了行了。”偌大个会议室总共就仨人,一个垂着头不说话,一个仰着头闭眼休息,就他一个快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干瞪着保温杯没事做,搞得陈兴邦差点犯烟瘾了,要不是会议室明确规定不准吸烟,不然他高低得从包里掏两根烟来抽。
“小赵,这边事儿谈得也差不多了,你现在就先出去吧,我跟蒋总单独还有点儿事要说。”
小赵是主要负责钟嘉影视活动方面的经纪人,年龄不大,工作经验也算不上太多,所以当下处理问题的时候经常拿不准主意,陈兴邦有点老花还有几十度的散光,不是很能看得清经纪人身上的工牌,于是就囫囵喊了个姓。
收到指示的小赵连忙给蒋昭南和陈兴邦微微鞠了个躬后,快步走到最左侧的门口拉开把手准备出门,看这小子颇有点毛手毛脚的陈兴邦忍不住在他身后提醒道,“记得给钟嘉看剧本,让她努力把女三这个角色拿下来。”
“好嘞!”
刚离开会议室转身带上门把手的小赵刚喊完就“哎哟”地摔了一跤,门被关上了,里面的人看不见情况,不过听声音还挺疼,尤其当外面来了越来越多关心伤势的人时,小赵略带几分尴尬地扶着墙壁起身道,“没事,刚刚脚有点滑,现在好了,不疼……真不疼……”
会议室里目光紧紧追随左侧那道门显得有些惊奇的蒋昭南与陈兴邦:“……”
“咳咳。”还是陈兴邦活得够久见过不少世面,率先扭过头旋开盖子重新喝了口保温杯里所剩无几的热茶,“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啊,不像我这种用不了几年就快退休的老头子,就凭着点儿阅历过活,早没什么干劲儿了。”
“这话可就不对了。”
蒋昭南伸手给桌上的签字笔盖上盖子,随后调整老板椅稍稍靠近了些,胳膊撑在长桌上,微微施力,任凭金属质地的笔身在手心缓缓打转。
“咱们公司目前的业务正处在起步阶段,老陈你作为总公司元老级的人物可不能先打退堂鼓。”
陈兴邦闻言将保温杯推到手边的力道稍微轻了轻,灰色西装袖口的褶皱也被他顺手一寸寸抚平,“我当然也不是那个意思,在其位谋其事,拿了公司的钱就该尽力给公司创造出至少等价的利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早十年前就明白了。”
“只是蒋总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老了,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了,就怕现在被调过来辜负了蒋总你的期待。”
会议室没拉窗帘,从蒋昭南的角度看过去,天幕阴沉一片,不知道是即将到七点的缘故,还是今日的天气本就不好,整个蓝天像蒙着一层阴翳的海水,不安地流动着,总觉得又要下雨。
手心转动的签字笔停了,掉在桌上,“砰”的一声响,对面的陈兴邦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似乎有些冷,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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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搓两回手哈几下气。
蒋昭南慢慢伸手拦住正顺着桌边滚落的笔盖,“咔”的一声重新盖好后,顺手将指尖抵在稍显疲惫的额头处揉了揉道,“老陈你不必试我,现在这会议室里就只剩你我,咱们完全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是我请来的商务总监,在总公司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别说这些年来你给总公司创造的价值本就不可估量,早已经不是寻常能被公司随意决定去留的普通员工了。”
说到这儿,蒋昭南的语气稍微顿了顿,平视陈兴邦的眼睫缓慢垂了垂,“退一万步讲,咱们分公司虽然实力的确比不上总部以及其他创办很久的老牌集团,但资金还算充足,至少养个商务总监也敢说是绰绰有余。”
陈兴邦的身体震了震,尤其肩膀那块儿,瘦削甚至显得皱巴巴的脖颈后边空荡荡地凸出来了一块儿,大约是肩胛骨,尖锐得有些过分了。
“蒋总你……我……我一定会……”
活了快半辈子的陈兴邦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喉咙涩涩地堵着,眼眶泛着一圈圈带着水汽的湿红。
年纪越大越不容易表露情绪,尤其哭泣一类的行为,更适合刚出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婴儿,至于四五十岁的中老年男子,还是隐忍着浅淡地表示一下感动更好。
蒋昭南一贯不喜欢将工作与个人情感混为一谈,但职场嘛,不讲人情只一味地公事公办通常会引起职员的各种不满,到时候上下离心公司破产才有他哭的。
于是对“人情世故”颇有几分见解的蒋二少还是决定在这种场合打着趣“收买人心”,“老陈,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你想说的我也都明白,但专业的事儿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做,你作为商务总监只要对接好以后的外来业务就成,提建议定方案这事儿,公司有的是人选。”
蒋昭南放松说话的时候嘴角总会不自觉向上勾着,像在笑又其实并没有笑,有种若即若离的迷蒙意味,然而外面的天空彻底沉下来,室内明亮温暖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时,那份俊俏外表下满溢出来的年轻,似乎自动融入了他本身爽朗的气质里。
实在显得有点太年轻了,当然,蒋昭南实际年龄也不大,不过二十六七的青年人,总透着那么点儿闯荡世界大干一场的朝气与傲气,没人会觉得可笑,反而都认为可爱又可敬。
陈兴邦最开始其实是有点忌惮这份年轻,都说太年轻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容易不尊重前辈,看不起他们从前的成就,但很显然的是,那些独属于年轻一辈纨绔子弟的酒色气愣是没在蒋昭南身上留下一点儿痕迹。
甚至,陈兴邦慢慢拢紧袖口,用已经爬上纹路的手指轻轻整理好刚刚被翻乱的资料。
他总感觉,这位蒋总或许真的能带公司走上一条全新的不输给任何大集团的发展道路,而他们这些刚进公司的初代员工,只需要站在他身后默默努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