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寝殿内燃着麒麟型的暖炉,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姬云绮趴在软榻上翻着话本,但她此时心绪杂乱,怎么都看不进心里。
昨晚虽是废了好些心思把李明玙哄好了,但他总是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一般,整日里蔫蔫的。
何况外头虽是白日,但冬天总是对畏寒之人不友好的。
姬云绮便不打算再带他出门了,就趴在他的软榻上阅读话本陪李明玙静养。
可他似乎总也无法平静下来,游记也无法专心去看,他总会偶尔转开视线寻找她,总怕她忽然跑掉似的。
他这般惴惴不安,整得姬云绮都无心看话本。
她叹了叹气,心不在焉地翻过一页话本。
话本里突然场景转变,是发生在画像里面的玄幻故事。
她这才想起那天高价拍回来的画像。
她昨日被李明玙突如其来的惊恐反应吓住了,并没有把画像看得太仔细,这会她倒是好奇起来了。
姬云绮转头往李明玙那边偷偷瞄了眼,他正盖着锦被侧身躺在在窗边的躺椅上,面朝着窗外,瞧不出来他是睡着还是在发愣。
她做贼心虚似地蹑手蹑脚走到李明玙那俯身去瞧他,双目闭着,呼吸平缓,这是睡着。
顿时贼心起的姬云绮又轻手轻脚走到昨日扔下画像的地方,拾起来后找了一处离李明玙稍远的窗棂处。
她动作轻缓地打开画像,把它平铺在地上方便自己观察。
她先是朝着李明玙的脸瞧去。
那时的他确实还是少年,瞧上去似乎比离开京城时年长了一点,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不似数月前重逢那般瘦得骇人。
只是那惨然的眼神令姬云绮很不舒服。
她能想象到李明玙的抗拒和无奈,还有些许绝望。
可是姬云绮记得他出使的时候是跟着很多侍从的,怎么会任由自己的主子这般任人欺辱的?
她心里埋下个疑问,可惜如今不适合引李明玙去回想那些事,只能她自己先行查探。
姬云绮的目光继续顺着锁骨往下瞧去,那处艳丽的红梅刺青。
那是一枝盛开得极为红艳耀眼的红梅,从心脏处稍稍朝上斜着向另一边的胸膛蔓延,给清丽的美少年增添了一股妖冶的气质。
而且他穿着一身坦胸红衣,露出的手臂上戴着铜钱护身符,腰间缠着精致的金腰链,露出一大截光滑的长腿。
这般妖冶的李明玙是姬云绮从未见过的另一番滋味。
这让姬云绮一时看迷了眼。
可是她又想起昨夜李明玙把这身衣服称为‘不得体的衣物’,这是会让李明玙难受的东西,她突然就有些不忍直视了。
她此时犯起了难,不知如何处理这画像才好。
李明玙定然不愿意瞧见它,可是这是姬云绮错失的少年时期李明玙,是她没见过的,这一段分离的岁月总让她觉得遗憾,所以若是要把画毁去又有些不忍。
她伸手触摸那画像,是极为上乘的纸质,连带那丹青都是上好的,瞧上去确实如那拍卖会掌柜所言,是出自北岐宫中,至于宫中哪里,怕是二公主那的。
这应当就是真品,独一无二的。
不过她又疑惑起来,这画像是二公主的,怎么会被带到南楚这般远的地方?
还这般巧被他们在拍卖会遇见?
可此时姬云绮无暇深思此处。
她只觉得这是李明玙独自一人的那段岁月,更不舍得毁去它了。
她想既然李明玙不愿见到它,那便藏起来吧,反正李明玙从不会怪她,就算往后被他知晓了也无碍,到那时或许他已然不再害怕面对那段记忆了呢?
打定主意后,她抬头往窗外看了看天色,距离日暮还有许久的时间。
她轻手轻脚把画卷起来,然后蹑手蹑脚又去观察一番李明玙。
他身旁的安神香在向上环绕着烟雾,从昨夜便一直点着没断过,许是这会起安神作用了,他睡得有些沉。
抬头时瞧见两只盯梢的游隼站在横梁上卿卿我我。
姬云绮见两只鸟和他们两个眷侣的心境截然不同,心里恨恨地羡慕一番。
然后她静悄悄地拿着画像出门回镇南王府去。
*
姬云绮回到自己的房中打开百宝箱,小心翼翼地把画像收进去放好。
然后瞧了瞧这白日里还不至于刺骨般寒冷的房间,她打算趁着这会适宜的温度去浴池泡个热水舒缓一下情绪。
人在放松的时候总爱想着各种事情。
她回忆着回京这数个月发生过的事。
从兴致满满回京见李明玙到见到他瘦脱了相时的落差,又从她打定主意治愈他的心病到频频出差错,总瞧见他被刺激到生病。
一波未平,一波未起。
她觉得李明玙不适合呆在京城里。
娇花不适合呆在暗流汹涌危机四伏的地方,她必须要带他离开这里。
可是他皇子的身份要完全脱离皇城其实也不容易,她那日在庆功宴里得到的小惊喜或许会助她成事。
但不管如何,她总能保护他的。
随后她又有些感慨。
其实她总是觉得她虽然是有两位兄长,但在她最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总似有三位兄长。
李明玙便是第三位。
那时她虽是自幼习武,可到底是女孩儿,何况她年岁比李明玙小了足有四岁,比他矮了不少呢。
那时候她逮住李明玙陪她到处去玩闹总能尽兴,是因为李明玙在尽心保护她。
如今风水轮流转,曾经的守护神被人毁去,被护着的小女孩却成长得拥有了保护人的能力。
她心里不禁在万分庆幸,幸好她的家人教她人要有目标方能有一番成就,让她拥有了保护李明玙的能力。
想到此处她有些高兴。
可一想到李明玙昨日那番受刺激的模样,又有些郁闷,觉得解他心病不容易。
她郁闷得向下缩进水池里吹起了泡泡。
一刻钟后,姬云绮对着镜子把自己打理整齐。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曾经那般圆润的小矮子,如今只比李明玙矮上少许。
她很满意自己的体格,毕竟自己如今反过来做要做守护神呢!
姬云绮愉悦地往厨房去,打算瞧瞧有什么有趣的美食,然后摸一些过去给李明玙。
结果她一到厨房就遇见在那做鲜花饼的阿娘。
刚起贼心的姬云绮被逮了个正着。
亲娘镇南王妃笑话她:“你可真像那偷花小贼,总从府里偷摸东西去哄美人。”
姬云绮破罐子破摔了,笑嘻嘻道:“这不是为了让我们家多一个美人可养眼嘛!镇南王府一群武夫。”
阿娘笑骂着点点她的脑袋:“你这俏皮猴,我刚做了鲜花饼,趁还新鲜你拿去吧,那处还有一盅参汤,你一并舀一份去给他吧。”
姬云绮知晓阿娘自从见过李明玙那般惨状,许是爱屋及乌,偶有好的药膳之类的总会留一份让姬云绮带去。
于是姬云绮赶忙伶俐地用食盒装好,卖乖道:“多谢阿娘!”
然后一溜烟跑了。
*
冬日的太阳下山得早,此时的天边只余下一点点红色的彩云尾巴。
姬云绮提着食盒轻快地往寝殿走去。
她一进院门便瞧见李明玙顾不得衣衫单薄,赤着足匆匆走出寝殿,昏暗天色之下瞧他脸上似乎有些慌乱。
姬云绮忙快步走去他面前:“哥哥!你怎么了。”
李明玙瞧清她后缓缓平静下来:“鹘鹘。”
没有了太阳的傍晚西北风便逐渐刺骨起来。
姬云绮赶紧牵起他的手走进去,然后快速关上了门。
她一边牵着李明玙往桌边走一边道:“你昨日还病着,怎么如此衣衫单薄便跑出去了?”
李明玙瞧见她放在桌面上的食盒才知晓她作甚去,有些尴尬:“我一醒来没瞧见你,便想去找你了。”
姬云绮装作很凶的模样控诉他:“那也得穿好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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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的衣物呀!”
她这一脸气鼓鼓的,像极了愤怒的小鸟,李明玙确认她不是弃他而去,终于勾起一个微笑:“对不住,我下次会注意的。”
姬云绮忙应道:“我没怪你,只是不想你冻生病,我回府去休整了一番,正巧我阿娘做了鲜花饼和参汤,我带来给你了。”
说完便去摸他的手,还好不冻,许是刚跑出去便遇见她,没吹风多久,她放下心来。
然后她拿出碗筷把汤倒出来给他,自己则坐在一旁托着腮再次欣赏起他进食。
许是参汤还热着,他喝下去正好暖身,他脸色一扫苍白泛起了红润,连那朱唇皆因着沾到参汤而晶莹。
姬云绮瞧得入迷,又稍放心下来,总算恢复了,她可真半点不想再见到他昨日那般脸色煞白。
许是昨日太过萎靡无甚胃口,这会恢复过来便饿着了,他竟把姬云绮带来的这些都吃清光。
李明玙此时正用帕子精细地把自己的唇擦拭干净。
他把帕子折好放桌边,然后一抬头便瞧见姬云绮托着腮笑眯眯地盯着他。
他这才意识到被她注视着进食了许久,顿时有些难为情,脸颊又泛红了。
不甚自在地找话打破尴尬:“你这一晚上没回家,你家人可有问你?”
姬云绮笑嘻嘻道:“没有呀,他们都知晓我定是在你这处,我阿娘还让我带汤来给你呢。”
李明玙这才想起,姬云绮喜欢他这事,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心里忽然涌出暖意一扫阴霾。
不知怎的又想起那画像,他眸子四处扫了一番,没瞧见,便问她:“那画像,你可带回来了?”
姬云绮一愣。
他该不是想要把它烧了吧,犹犹豫豫,还是决定坦言:“我放回我家里去啦,我想着你定然不愿瞧见它。”
说到这,姬云绮便想起那印象深刻的红梅刺青,她很想问问那胸膛的伤是如何成的。
于是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试探着道:“你胸膛处的伤,是与之有关吗?”
原本姬云绮以为又会碰壁,没想到李明玙会坦白。
只见他静默地注视着她的眸子半响,似是犹豫了一番,然后决定坦言。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后来用摔碎的瓷碗碎片把它划去了。”
姬云绮瞪大了眸子愣住。
她没想到李明玙在她窥见不到的地方会这般犟,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他自小也是个娇生惯养的皇子,也是怕疼的。
她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心里又揪起了疼意。
李明玙许久没见她作声,有些害怕起来,忐忑问道:“那个疤是不是太难看了?”
姬云绮迅速回神。
她企图扫去他的担忧,笑嘻嘻道:“没有的,这点瑕疵挡不住哥哥的貌美。”
没嫌弃?李明玙定下心来,听她这话除了安抚,还有些打趣他的意味。
他没忍住轻声控诉她:“登徒子。”
姬云绮顺杆子往上爬:“没办法呀,你也知我自小便喜欢你,肖想了这般久呢,好不容易如愿了可定要瞧个够嘛!”
李明玙一想到在他独自挣扎的时候,一直有位佳人在为他精心筹谋,他心中那暖流泛起的涟漪越来越大,最后变为如汹涌的漩涡。
他想要进入她的怀抱,反正昨日已经开了个头,他还挺贪恋的,姬云绮也曾不嫌弃他。
于是他轻声问道:“能抱抱我吗?”
姬云绮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他此时是清醒着让她抱,前些日子醉酒那次还那般拘谨呢,如今竟愿意主动要她抱了?
哥哥要她抱唉!
她兴奋得凑过去一把环住他的肩。
只是触摸之中感觉他衣衫太单薄,又想起他似乎一直赤着足。
于是她干脆一手放到他膝下,一使力便将他稳稳抱起,她稳步往软榻走去。
姬云绮雀跃道:“美人在怀原是这般愉悦的吗?”
李明玙羞得笑骂她:“你这般孟浪行径都从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