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空放晴,抬头望去尽是蓝天白云,阳光照到雪上有些许晃眼,前几日搬过来的两个雪人的琉璃目被照得一闪一闪,很是生动有趣。
转眼就到了年底,离除夕只剩下数日。
每到年底,每个人总会很繁忙,各忙各的事,就为了安心过个好年。
镇南王进宫更加频繁,家里只余王妃与大嫂周妙在忙着准备府里的过年事宜。
镇南王府不喜随意让人进府,所以也没有临时招仆人进来干活。
而且还有一部分人留在了南疆打理那边的事。
于是个个都忙得恨不得长出八个分身。
李明玙不好意做蛀米大虫不干活,他见府里的小厮都忙得整日里几乎都在奔着走,他就主动揽下姬云绮院子中的贴窗花与挂灯笼等琐事。
他接过小厮送来的东西都搁在廊下,再一点一点整理。
他拿起一叠红色的窗花纸时,正巧姬云绮练完武回来。
姬云绮瞧着这一地的东西惊愕道:“怎的都堆在这里了?”
李明玙一边展开窗花纸一边回她:“府里的人都忙到脚不沾地,我就打算帮着打理好我们的院子。”
他拿着纸张,没有瞧见对联,他弯腰寻找一番也没见着,于是他抬头问道:“往年府里的对联都是谁写的?”
“我阿娘,怎么了?”她正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闻言回头答道。
李明玙温声道:“许是王妃太忙,还未来得及写,不如我来写吧,我的字应该也算不得丢人。”
姬云绮闻言就笑话他:“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的字这般好看,连我阿娘都夸过你,怎会丢人。”
她练武出了一身汗,正打算回去沐浴一番,换一身衣服。
于是她怂恿他道:“你尽管去找阿娘拿对联纸,她巴不得有这般字迹秀丽的人给她分担一些呢。”
随后她瞧见李明玙又是赤足趿着木屐就出来,她无奈道:“你怎的又不穿鞋袜就出来。”
李明玙知道自己又让她担心了,有些歉意道:“我刚出来就见着你回来,并没有冻多久,没事的。”
姬云绮叹了叹气,哄他道:“你先回去准备笔墨,我去给你拿对联纸。”
*
姬云绮把自己打理清爽后趿着木屐沿着连廊往隔壁偏房去,两间房间连在一起,没走多少步就到了。
她把木屐留在门外,赤足踩在毛毯上,悠悠走到李明玙身旁。
他正跪坐在暖炉旁边,正小心翼翼地把窗花纸一一展平,如此在外头贴的时候就能少些受冻。
姬云绮总觉得他今日似乎很开心。
她走到她身后坐在地毯上,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打趣道:“哥哥似乎极为期待过年呀?我从回来院子里开始,便瞧见你一直笑着呢,都不似你平日里的优雅模样了。”
李明玙闻言,微笑着答道:“我其实,第一回在这般其乐融融的情景下过年,难免有些情难自控。”
姬云绮没作声,她想李明玙十二岁离京,可前十二年不是还在这里吗?
她不解问道:“你虽说近十年不曾过年,可你从前在宫里也过的吧?”
李明玙动作一顿,有些羡慕道:“鹘鹘,不是每个家都如你家这般热闹的,何况,宫里过年都有宫人布置,我多数吃完年饭便回去了。”
姬云绮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戳他心窝了,他们皇家似君臣父母哪有什么家的气氛,也就五皇子有幸得到。
她蹭了蹭李明玙的颈侧,笑嘻嘻道:“不热闹就不热闹吧,往后在我家保管你玩得尽兴,我们还会放烟花玩呢。”
李明玙开怀道:“那我更加期待了。”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两人回头便瞧见送对联纸来的二哥姬云湛,这个嘴欠的人似在看热闹:“哦豁,我是打搅了你们谈情说爱了吗?”
李明玙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往一旁躲开姬云绮,这般亲密被人瞧见,太尴尬了,他不出意料地又脸红,都不敢去接对联纸,怕丢人。
姬云绮见状便嫌弃起二哥:“扰人的家伙。”
然后她起身走到门口去接过对联纸。
姬云湛却没有离开,他也懒得脱鞋进屋,便直接靠在门框边上席地而坐。
他扔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刚才父亲回来了,他道北岐派人传信说开春四月出使南楚,来和谈。”
姬云绮一愣,诧异道:“这般着急?四月他们北岐连雪都未化完吧?路都不好走就急着来?发生何事了吗?”
姬云湛蹙起眉道:“哪知道打得何主意,而且,来信的内容看来,派出的大皇子,只是很奇怪,派出的公主居然是二公主。”
二公主?
姬云绮想起许菱给的消息里有说,几位公主中,大公主的名声与排面更大些,而且这二公主欺负李明玙的事让她很介怀。
她‘啧’了一声,嫌弃道:“怕是不安好心,若是论诚意,大公主不是更合适些?”
顿了顿,她一脸唾弃:“眼看着南楚收复南疆,物资充沛,怕持久战打不过,许是来认孙子的吧?”
二哥姬云湛也很是不解:“哪知道呢,不过这事归北方的将领管,我们南方的少插手,免得惹事。”
姬云绮忽然发现李明玙许久没作声,她回头一看。
只见他不言不语低头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方才的欣喜之态。
姬云绮就不打算继续话题,怕他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绪又坏了。
她应了姬云湛一声:“我有分寸的。”
然后二哥姬云湛就起身离开。
姬云绮拿着对联纸重新回到李明玙身旁,见他果然在心不在焉。
她抬手圈住他的手臂,下巴凑过去搁在他的肩上,笑眯眯哄他道:“今日我来给哥哥磨墨呀,我有御赐的金墨,最配你的字了。”
李明玙回过神来,他听出来姬云绮是在哄他,他只好先努力控制好情绪不要扫兴,微笑道:“好的。”
他打算先写姬云绮院子的对联,他小心地把纸铺在矮几上,眸子盯着红纸就想得入神。
他在想,给姬云绮写什么好呢?
按照这几个月相处中他了解到的,姬云绮回京最大目的就是带走他,如今已如愿,也没见着她还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忽然他脑子灵光一闪,他想起姬云绮还有一个很长远的计划,她想要治理南疆,一个充满希冀又困难的计划。
思索一番便确定好了,心中忽然一扫忧郁。
在一旁磨墨的姬云绮一边磨一边观察着他。
只见他沉思半响,然后面露欣喜,提笔往砚台上焦了金墨便开始写。
姬云绮看着他一手掀起宽袖,一手稳稳地一笔一划写上‘锦绣前程兴伟业’,另一张下联则写‘春风得意起新程’,横批写上‘前程似锦’。
姬云绮瞧着他很认真地写完,字迹工整又秀丽有力,字如其人。
待他写完后,姬云绮才出声问:“怎会想起给我写这个呢?”
李明玙满意地瞧了对联一眼才回眸看她:“就是,祝你南疆之业得偿所愿。”
闻言,姬云绮眉开眼笑道:“多谢!”
李明玙接下来打算写镇南王府的对联,这个倒是容易,他来到镇南王府第一日就明显感受到他们的家庭氛围非常和睦欢乐。
他觉得,能保持这样的喜气团圆,镇南王该是会喜欢的。
于是他抬手写上‘迎春接福乐无边福禄齐备’,下联‘团圆和睦庆家威喜气盈盈’,横批‘阖家欢乐’。
姬云绮跟着读了一遍,笑眯眯道:“阖家欢乐,倒是很适合我家。”
*
所有对联写完已到午时,对联上的金墨需要晾干。
于是两人用过午膳就先行贴好窗花以及挂起红灯笼。
姬云绮仗着自己是爬树能手,就揽下挂灯笼的任务,让李明玙沿着廊下从正房开始把窗花都贴好。
两人忙活许久总算都布置完成。
李明玙站在廊下望着姬云绮,她手里正拿着最后一个灯笼,她环视一周院子思索着挂在何处才好看。
转眼便瞧见树下的两个大雪人,她眸子一亮便有了注意。
只见她欢快地走到自己的红衣雪人边上,往它作为手的树枝上挂上灯笼。
李明玙怔住,她还挺会挑位置,这样瞧上去就如同她本人提着灯笼一般,加上雪人的笑脸,生动得很。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姬云绮闻声回头,笑嘻嘻问他:“这般是不是就更像我们两人?”
李明玙笑着点头:“是很像,不枉你派人费这大力气搬过来。”
*
夜幕降临,偏房内安静得只偶尔听见一点翻书声。
自从李明玙搬过来,姬云绮每日都窝在他的房间。
夜深之时,她依旧守着李明玙入睡,自己则精神抖擞地靠在床沿边,坐在地毯上阅读话本,等自己有睡意才走回旁边正房。
但今日再次说起北岐,还有二公主,姬云绮为防他又出状况,于是她比平日里更关注他一些。
只是一直到很晚都见他睡得很安稳,也不知他因为身处镇南王府还是安神香的缘故,但没有做噩梦就是好事。
眼见她守在这里的时间比平日里要晚上许多,她站起来准备回自己房。
可惜她又听见低微的泣音。
姬云绮没感觉到惊讶,只是心中感叹,果然如此。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试图以自己的气息让他安静下来,可惜不起作用。
她蹙起眉,心中疑惑起来,如此严重吗?
李明玙潜意识里已然很熟悉她的气息才对,竟然不起作用。
眼看着已经过去许久,他还未有平静下来的迹象,姬云绮无奈坐到床沿上,伸手轻拍他脸颊,想要叫醒他。
姬云绮唤着他的名字拍了半响才见他悠悠转醒,他的眸子微红,眼角湿润,有些迷离地望着她。
她叹了叹气,轻声打算把他唤清醒:“哥哥,你又做噩梦了。”
然后也不知他是否近日被她搂搂抱抱得太多习惯了,还是说精神恍惚间忘记自己的矜持形象。
他一瞧清楚面前的人是姬云绮,似乎很熟练地撑起身埋入她的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脖子,轻声唤她:“鹘鹘。”
姬云绮顺势抬手抱住他的腰背,无奈道:“我就猜到你定会做噩梦,幸好我还没走。”
李明玙并没有作声,姬云绮不知他在自己平复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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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着了,只得同样安静地抱住他。
久到她以为李明玙是又睡着了,却又听他声音有些不安地轻声道:“她是冲我来的。”
姬云绮一愣,随即明白他方才是在自己努力控制着情绪,此时才平静下来,她跟随他的话问道:“谁?二公主吗?”
只听李明玙微颤着声音道:“见到那幅画出现在京城我就知道,她不想放过我。”
闻言,姬云绮更加困惑,她微蹙着眉问道:“我挺奇怪,她为何会如此纠缠你?在北岐欺负你多年,回京还追过来?”
李明玙不知想到什么,身体微微发着抖,姬云绮忙抱紧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无奈道:“不愿回忆就不愿吧。”
但他居然出声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一次宫宴宽慰了她一句好话,便开始招来祸事,鹘鹘,我那之后曾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了。”
姬云绮一愣,不明所以:“做错什么?”
李明玙蹭了蹭她颈侧,脸颊紧紧贴上去,轻声道:“我读多年圣贤之书,学得的道德礼仪皆是以人为善,可是我这只是出于礼貌的作为,为何要遭到这般对待,我是否做错了。”
随后他抬起头,微红的眸子望着姬云绮:“可我又想到你,我想到你从小那般喜欢与我一处,鹘鹘定然不会错的,那么我没错,是那个疯子的问题。”
姬云绮听得有些怔愣,这是话本子里说过的性情大变诱因吗?
这么大一个温柔的李明玙是差一点就无了?
原来他曾说过的‘她是精神支柱’是这般意思,他这是独自在那挣扎了许多年吧。
姬云绮再次为他的自我坚守而心疼,她哄着他道:“你没错,你只是太好了,不止我一人觊觎你。”
李明玙眸子迷离地静了半响,茫然问道:“觊觎?”
姬云绮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李明玙自小亲近之人只有她,从未见过似她这般灼热喜欢以外的感情,所以见到那般行径只会觉得二公主是个疯子,甚至产生恐惧。
不过,现在似乎不便解释,他脑子仍是不甚清晰。
姬云绮抚着他的脸道:“你应该不明白,往后有机会再解释你听。”
随后她瞧着李明玙的眸子,里面还留有未完全散去的惧意,她安慰道:“但不管如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护着你,她不可能得逞。”
他闻言,缓缓闭上眼又窝进她怀里:“嗯,我只相信你。”
姬云绮抱住他的腰,静静等着他恢复。
可是,等待的时间太长,而且美人在怀,姬云绮心疼半响,总会因着怀里人的手感而胡思乱想。
入手感觉长回不少肉,已经感到少许健康肌肉的柔软之感,触碰之间感到很舒服。
估摸着这般长的静默时间,他该是平静下来了。
姬云绮试探着露出爪牙:“如此不愉快的记忆别想了,你好不容易被我养出一些肉,如今抱着的手感不错,别又受刺激病没了,我可要亏大啦!”
随后她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一僵,耳边传来他微带责怪的声音道:“登徒子,你就不能哄哄我。”
姬云绮听着便知,他是恢复了,他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好,便也放下心道:“我这不是抱着你吗?旁人可没这般荣幸,就你独有。”
怀里人不作声了,但贴着她颈侧的皮肤微微发烫。
姬云绮知晓他是又脸红了,坏心思得逞,又笑出声。
然后又想起一些事,趁他已然恢复,问道:“这二公主武功与势力可厉害?我得提早防着她对你下手。”
李明玙换了个姿势,让他的耳朵能听姬云绮的心跳声,然后答道:“她不会武,势力的话,有一些,但她挺多时候需依靠大公主行事。”
那就是如许菱的情报所言,不及大公主,那还好对付一些。
她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又问道:“那画像能如此精准出现在我们眼前,定是有人帮忙,她有盯梢在京城?”
此话也引起李明玙猜疑:“八成是有的,而且,我们的婚事昭告天下才没多久,她竟能如此快就又来对我动手,她的消息也太快了些,冒着大雪也要来信这般着急。”
忽然姬云绮想起她去找文莺那日路过药堂时瞧见的人,那人就很像着急远行,她把此事说与他听。
李明玙揪住她衣服的手忽然紧了紧:“许是,确实有关联。”
这就不能大意了,姬云绮蹙眉道:“得派人盯着他们的举动才行。”
她在沉思着如何安排人手,如果她盯梢的不止一个,敌在暗己在明,容易出纰漏。
然而李明玙忽然语出惊人:“我如今可以不常出门的吧?这三番两次,我总会错觉她在北岐也能伸手过来影响我,总让你担心。”
姬云绮惊得愣住,她知晓他会害怕,可是这话说出来也太似娇花了吧!
她没忍住揶揄他:“哥哥你这话,可真的像被我金屋藏娇一般了。”
原本以为他又会骂她轻佻,却是只听他如蚊子一般轻声道:“也,也挺不错的吧。”
哇!他认了!
姬云绮终于没忍住又哈哈笑出声。
噩梦惊魂后的哥哥怎么会这般有趣,他自己往日努力保持的端庄矜持之态呢?全然扔脑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