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微风拂过重新长叶子的树叶发出嗖嗖之声。
姬云绮不徐不慢往后院一座较大的石山走去,她寻到一处机关扭动一下,一阵如枯枝断裂之声响起。
若不是熟悉此地之人,并不会发现这声音是地面打开一个入口发出的。
姬云绮刚准备向前走去就被身旁的人戳两下肩膀。
她转头睇一眼李明玙,认命地牵住他的手往入口走去:“哥哥,你如今越发的把自己当娇花了,走路还得牵。”
“你自己说的会寸步不离的,得说到做到呀。”他轻声道。
姬云绮一噎:“好吧。”
果然被爱之人会有恃无恐。
谁能想到半年前他还端着一副温柔从容的邻家哥哥模样。
他如今竟会完全放任自己依赖她,把脆弱的一面完全展露于她面前,偶尔还会撒娇,连装都不装了。
原本她打算自己来的,结果这位不愿离开她半步,他说一旦自己一人,总觉得背后悬着一只手随时会对他出手。
她也明白北岐使臣一日不走,他一日就不得安心,心理阴影,强大如斯,她只好答应与他一起来。
地下入口比较窄,姬云绮顺手往墙边拿下一盏灯,一手提着,一手牵住跟在后面的李明玙。
往里面走不远就隐隐听见一些人声,走近时入目就是一间隐秘的审问室,头顶能瞧见晚霞中的水面涟漪以及几条锦鲤,这是被琉璃隔开的鱼池。
没人会想到鱼池之下会藏着一间审问室,但又不止是审问室,它还有供人休息的地方,可用于藏人。
瞧见前面的人时,姬云绮唤了一声:“大哥。”
“我正想去找你,你就来了。”姬云书道。
姬云绮开门见山问道:“可有问出什么?”
只见姬云书摇了摇头,无奈道:“毫无破绽,一个说是正经回去探病的,连前往北疆的通行文书我都派人查了,无疑点,另一个也是正经做生意的同样无疑点。”
姬云绮蹙了蹙眉:“无疑点?那药堂专卖不常用的药草,平日里人影都不见进去多几个,这都正常?”
然后就见姬云书的神情一言难尽:“那小子真的脑瓜机灵得离谱。”
“机灵?”姬云绮不解。
姬云书欲言又止,结果还是决定怂恿她道:“你去问问他,我不信你不服。”
姬云绮一脸疑惑地与李明玙面面相觑一下,两人向那两人走去。
那两人被一同关在一间休息室里,那个掌柜倒是眼尖,一见到姬云绮和李明玙就认出来了,也不知是不是见到姬云书只对他们问话,倒没觉得多害怕。
甚至还敢套近乎:“咦,你们两人上回不是来过我这里的贵人吗?”
姬云绮没心思与他废话,直接问他:“你是哪里人?”
“我是莫城来这里讨生活的。”他老实道。
“瞧你不似中原人,你是北岐人?”姬云绮又问道。
听到北岐两字,他以为自己是被误认是细作,忙答道:“我娘是北岐人,我爹是南楚人,我们一家可都是在一直在莫城的。”
然后姬云绮问出最大的疑点:“你说是来讨生活,可你这药堂半点不似卖东西吧?卖的都是不常用的,平日里也没几个人。”
然后他答道:“其实,我赚得比寻常药铺子要多的,就是要使上一点小计。”
闻言,姬云绮微蹙着眉:“什么计能给你这般赚钱?”
只见那人心虚地笑着答:“就是我瞧见那拍卖会每次远行回来都会开拍卖会,一个商品,只需稍微夸大介绍一番,便能卖出数倍价格,遇到冤大头竞价还能更多,我上回其实故意说没有双子草的,给你指路后就偷偷给那个掌柜帮我拍卖,分他一点分成。”
姬云绮听完震惊地指着他:“感情你卖我的双子草根本不值这许多钱?我花了二百五十两。”
那人讪笑道:“这不是为了多赚些钱略施小计嘛。”
姬云绮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二百五,还被人驴了,淦!
李明玙瞧着她的模样也猜到她定是生气被人耍了,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被她警告地睇一眼,他忙憋笑。
然而姬云书可没这般善解人意,他直接指着她笑。
姬云绮想暴打亲兄长。
她飞了一个眼刀给姬云书,等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她才问道:“你与那拍卖会掌柜很熟?”
他道:“金钱关系罢了,我给他分成,他替我卖高价。”
随后他犹豫一番,又道:“不过我也打算与他停止合作了,我总觉得他们那个拍卖行的人奇奇怪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姬云绮不愿放过任何线索,引导他道:“你可想想他们一些行径是否有异。”
他想了一阵,一拍大腿道:“对了,他们那群人,哪像寻常商队,又不似人家镖师,他们这些个行商的竟个个会武,我从莫城一路南下,见过许许多多商队,都没有见过如此的。”
姬云绮低头思考一番,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她朝着一旁另一人一指:“那你与这位是何关系?”
“我也是莫城来的,家中老人年岁大不便远行,我便自行跟着这位表哥来讨生活,京城挣到的钱多些,平日里我负责到处寻找药材。”他自己回答,没让那掌柜介绍他。
姬云绮问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前些日子安国公府有个丫鬟数次来找你,是何事?”
他回想了一下:“她说她家二小姐风寒久病未愈,来找雪灵芝的,只是我想要卖高价嘛,就诓骗人家来几趟,显得珍贵些。”
至此,确实无甚破绽,还很合理。
姬云绮转头看向李明玙,只见他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撇了撇嘴,线索又断了。
但谨慎起见,还是先不能放他们回去。
姬云绮道:“近日京中有事,需委屈两位先在府上住一些时日,切不能让人知晓你们行踪。”
“可我们的生意。”那掌柜有些着急。
姬云绮蹙起眉试探:“啧,我到时候把损失补你们。”
他顿时笑开了:“那多谢贵人。”
原是为了钱,姬云绮觉得无语。
*
初夏的夜间微风清凉宜人,重新长回叶子的大树随风嗦嗦作响。
姬云绮沐浴过后把头发擦拭干净,趿着木屐走出屏风外。
他抬眸就瞧见李明玙靠窗坐着发呆。
姬云绮有些纳闷,他这是连书都没心思看了。
娇花果然好难养啊,她在心里感叹一番。
她从他身后俯身环住他的胸膛,下巴搁在他头顶:“今日这么晚了还不困吗?”
他抿抿唇,有些尴尬道:“我有些睡不着。”
姬云绮猜测他是精神太过紧绷导致失眠了,毕竟这人连离开她几步回去自己的偏房都不大情愿,非要留在她这里。
她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答应他啦,毕竟自己答应了会给他偏爱,何况与她一处,入狼窝的是他。
不过他一直这样总归不好。
于是她笑眯眯哄他:“既然睡不着,我们去看星星呀。”
“星星?去哪看?”他愣愣问道。
姬云绮伸手向上一指:“屋顶呀,来带你做点不斯文的事,爬屋顶。”
说完就牵着他的手走到外面去,他们站在墙角处就瞧见有一架梯子连上屋顶。
李明玙瞧着那梯子,好笑道:“你不止喜欢爬树,还喜欢爬屋顶?”
“观看星空当然是屋顶最美妙的。”姬云绮笑嘻嘻道。
她利落地先爬上去,然后转身等着李明玙上来,待他触碰到瓦片时,姬云绮扶住他的手臂让他爬上来,然后两人坐在瓦片上,就抬头望着满天星辰。
今日四月初十,上旬的月亮露出如小舟一般的半月,却明亮,此时就像一只发着光的小舟浮在星河之中,满天皆是一闪一闪的星星。
姬云绮抱住李明玙的手臂,侧头靠在他的肩上笑道:“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何会喜欢夜观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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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为何?”他望着那如琉璃灯一般明亮的半月问道。
姬云绮笑道:“因为如此无遮挡地观看满天星辰会让我觉得自己在你眸子里面。”
李明玙一愣:“我的眸子?”
她笑嘻嘻道:“你一定不知道你自己的眸子有多好看,从前我瞧着你那炯炯有神的眸子,总觉得里头洒落着星辰,美极了。”
李明玙难得会顺着她的话没有羞涩,他笑道:“你怕是当初就是瞧上我的眸子才往我这处抓人吧。”
“或许就是如此呢,毕竟我的眼光天生如此好。”她嘚瑟道。
李明玙忍不住微笑道:“那真该感谢我这双眸子能把你吸引住。”
姬云绮兴奋道:“没错!”
她又道:“其实从前我只是在院中闲时望着天空,我是在你离京后才开始喜欢爬屋顶的。”
随后她站起来,伸手抓向星空:“就像此时,让我觉得我离你的眸子很近。”
李明玙抬头望着她,瞧着少女仰望星空的模样,真似佳人游走于星空一样,他轻声道:“原来我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羁绊相连呀。”
她低头不解问到:“什么不同方式?”
他轻笑一声,眉目弯弯道:“我在北岐时心中的牵挂是你送护身符的那一承诺,你在南楚望着星空思念我,这就是羁绊相连呀。”
见他终于一扫愁容露出笑意,姬云绮笑眯眯道:“是呀!毕竟天生一对。”
她刚想趁机坐回去抱他得寸进尺。
忽然眸子一转就眼见瞧见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靠近她院子方向。
只是外面还有一层王府高墙,那里隔开有一条景观小道,平日里会有人府卫巡逻,她怀疑那人是来打探王府布局的。
她眸光瞬间冷下来。
李明玙察觉到异样,问她:“怎么了?”
姬云绮冷冷道:“或许,真正的可疑之人出现了。”
李明玙眸子瞬间惊恐起来,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他夜视没她好,只迷迷糊糊瞧见一个人,他恐慌唤一声:“鹘鹘。”
“别担心,有我。”她赶忙安抚一声。
然后姬云绮俯身抓住他的手腕确认他是否带着的暗器手镯:“我去逮住他。”
说完就带着他快速下去。
她转身要离开之时感觉袖子一紧,转头就瞧见李明玙满脸惶恐,颤着声音道:“我知道不应该打搅你,可我此时无法忍受自己一人独处,我害怕。”
这话让姬云绮忽然谨慎起来,怕会有调虎离山之计。
她弯腰示意他上来她背上:“那个方向正巧路过阿娘的院子,我送你过去。”
她望着树上的游隼道:“去叫我两位哥哥。”
然后姬云绮背起李明玙与两游隼往不同方向迅速离开。
*
姬云绮来到高墙下,巡逻的人刚走远不便费时间叫人,而且两位兄长应该也正在赶来了。
她抽出短刀叼在嘴里就伸手攀上墙头。
她的眸子冷冷地盯住那个在另一边想要爬上墙头的人。
她动作迅速地往下方一跳,一触地面就垫起脚后跟,双腿爆发力一蹬就往那人侧面冲过去。
她连着几个动作太过迅猛,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屈膝往膝弯处一撞,他猛地往地上一跪,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他迅速回身手指勾起就要往姬云绮眼睛抓去。
但姬云绮的招式擅长迅速而诡谲。
她一个矮身往旁边一躲,抬起膝盖就往他脊背上一撞,他猛地往前扑去,双手下意识撑在地上,被姬云绮捉住机会,握住短刀就往他手背上一钉。
“啊!”他不禁叫了一声,又被姬云绮锁喉按在地上。
他想要挣扎之时正巧姬云书和姬云湛带人翻墙过来。
他们团团围住此处,姬云湛接手按住那人。
姬云绮绕过去把他蒙住脸的布扯开。
然后一愣:“是你?”
然后果断道:“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