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佳】
我嘲笑这只骷髅。我看着它说:“你找错人了。也许你不相信生命,而我却不相信死亡。走开!”
骷髅窃笑一声,靠得更近。但这并不让我感到惊讶。死亡如此紧紧地跟随着生命,并不是因为生理需要,而是因为嫉妒。
生命太美了,死亡爱上了它,这是一种充满了嫉妒心和欲的爱,它紧紧抓住所能抓到的一切。但是生命轻盈地跃过死亡,只失去了一两样不重要的东西。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理想型?”
彼时,她裹着珊瑚绒毯,懒洋洋地陷在单人沙发里,把视线从电视上的乌托邦警匪剧《psycho-pass》转移到他脸上。
费奥多尔刚刚从零下十五度的室外回来,兔耳帽上沾满冰粒,脸上的肌肉又冷又僵,佝偻着孱弱的身躯坐在她旁边的脚凳上烤火——她小气地不让他分享沙发,即使这里是他的大本营。
“换句话说,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她有些迟疑。
不会真是女同吧,费佳面无表情。
“你先说你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她兴致盎然地盯着他。
“好吧,”费佳思考了一下,“首先,她应该很强壮,我的伴侣不应该轻易被杀死。”
他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对方变得很长的头发:“长发短发应该都喜欢。”
“嗯嗯。”闻人肆十分严肃。
“最好是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他看着她说,“蓝黑色的最好。”
“我不讨厌她的同情心,如果她能稍微克制一下就好了。”他补充了一句,“除非是用在我身上。”
广告结束了,片头曲音乐响起,屏幕上出现一个白发金眼的男人。费佳被迫了解过《psycho-pass》这部日剧的大致剧情,知道男人名叫槙岛圣护,是她的现任赛博老公。
槙岛圣护是一个心怀理想,蔑视权威,作恶多端,以及十分俊美的男人,可以被划入革命者的类型。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例如杀人。
费佳也是。
想到这里他很有自信:“刚好,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没错,有准备的男人就是应该把结婚誓词背得烂熟。
[我的…挚友及同志:我发誓爱护你,尊敬你,永不欺瞒,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
“啊啊啊老公!”她对着电视屏幕上白发的男人尖叫起来。
费佳:“……?”
他脸上所有强行堆砌的笑容都消失了。
第二天,别墅里所有的电视都不见了。
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娱乐来源之一,她开始定体育报纸。
好吧,费佳心想,体育很好,体育没什么不好的。
很快她开始对着报纸上,一位名为幸村精市的日裔网球手喊老公,买他同款的紫蓝色发带,学习打网球(只坚持了三天)。
收回前言,费佳讨厌体育。
他也讨厌日本-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有天她严肃地说。
费佳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我愿意。”
“??”
“哦,”费佳回过神,板着一张脸,“请讲。”
“你想象过自己异能的样子吗?”
“不清楚,但我猜罪与罚是一对好朋友,”他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女人,“至于你,我会提前判定你的异能没太大的威胁性。毕竟本体的上限在这里。”-
几年后,闻人肆真的见到了费佳和他的异能体。
他们宛如一对漂亮的同卵双胞胎。
“你居然背着我隐藏了这样大的秘密,”她看起来气急败坏,“你明知道泡双胞胎是我的梦想之一。“
费佳的异能同样也是叛徒:
“不要把我跟他相提并论,我比他好一百倍。”
异能体如是说。
“还有你知道,你的警匪片光碟都被他偷偷藏起来了吗?“
【太宰治】
太宰治是一个卑鄙而胆小的男人,这点他从未否认。
向来,他为自己破坏心仪女性被野男人告白的现场而自豪。
有一次,他通过安装在中原中也办公室内的微型摄像头,看到青年握住了黑发女性的手,而对方微笑着没有挣脱。他感受到横冲直撞的恐慌和嫉妒,当机立断,太宰从同一层他的办公室里冲出来,精准而不经意地打断了现场。
就像之前的两次一样。
…
“闻人肆,”中也郑重地称呼她的全名,蓝眸咄咄逼人,仿佛不这样做就没办法把下面的话说出口一样,“我…”
“中也~森先生找你哟☆~”黑色蓬发的青年和蔼而果决地闯进来,之所以是闯——
“你这家伙…不对,我可是锁了门的!”
“哦豁,”女人唯恐天下不乱地笑起来,“锁门是想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吗?”
赭红色头发的年轻人羞愤地败下阵,准备应召前往首领办公层。擦身而过的时候故意去撞太宰的肩膀,被对方滑不溜秋像一尾鳗鱼般躲过去了,甚至一蹦一跳地抢先替他开了门。
“到底…谁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啊!”把诘问摔在对方脸上,中也怒冲冲地快步离开。
接下来,太宰回头,果不其然地看到肆摸到了藏匿于窗檐的针孔摄像头,一边危险地冲他笑,一边把摄像头像一颗爆米花般捏碎。
“托你的福,”她说,“起码两个月内他是不会再问我了。”
闻人肆生气了-
几个人里面,费奥多尔毫无疑问是希望最渺茫的那个,毕竟没有哪位女性会喜欢死缠烂打的前男友。
织田作是最威胁性最大也是最小的那个。太宰治既羞愧于自己的小心眼,又得提防这两位友人不会更进一步,那样被留在原地的他就太悲惨了。
至于森先生,别开玩笑了,不可能没有女人不喜欢18岁。
森先生今年36了。
所以,太宰治针对最多的是中原中也。
那天她说:
“你不能一边阻止别人向我表白,一边自己又一言不发,那样就太卑鄙了不是吗?”
经过了漫长的摇摆,权衡,揪花瓣和抛硬币。
太宰决定今天是他求婚的好日子。
他把□□的工资卡,公寓钥匙,一把匕首放在黑发女人面前。
他原先设想的台词是这样的:
“我在人世间一切的财产和我的心都交给了你。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剖开我的胸膛看看,我心脏的主人一栏是否写着你的名字。”
一个裹着红围巾的年轻男人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姐姐。”
闻人肆头也没回,抬手摸了摸对方凌乱的卷发,态度十分亲昵:
“你又来玩了。”
“我也来了,你现在甚至吝啬给我一个面颊上的吻了吗?”茶色风衣的男人勾起桌上的公寓钥匙,“诶呀,这是在做什么?你打算向肆借钱,拿公寓当抵押吗?这个世界的我”。
在女人看不见的地方,太宰们彼此之间用眼神厮杀。
闻人肆很爽快:“想借钱就开口直说嘛,我们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我会要你的利息?”
首领宰像猫一样蹭女人的面颊,顺便给了太宰一个“凭你也想抢跑”的恶毒眼神。
【森鸥外】
曾经有过“要是她一无所有”就好了的念头。
当上□□首领的第二年,有人从邻国给他带来了一件礼物。
一个眼神空洞的黑发少女,眼睛像碎掉蒙垢的蓝玻璃球,据说曾经是某个家族的继承人,在内斗中失败,亲信家人通通被杀光了。受重伤被捡到的时候,被对方势力剥掉了一切的记忆和人性,成为了一件纯粹的武器。
参与改造过程的是曾经九头蛇的科学家,冬兵是他最得意的一件作品。
送礼的人一并附上了口令:是俄语里家的意思
森鸥外握住了少女的手,命人将送礼的一方全部杀光。
梦就停在了血泊里,他冷汗淋漓地醒来。
隔壁的餐厅,闻人肆在和中也吵架,太宰撒娇地让她给自己喂一片吐司,要抹很厚的甜杏酱。
看见穿着睡袍眼神癫狂的森先生,他们都感到很惊讶。
太宰:“你终于加班加疯了吗?”
森鸥外来到少女的椅子边单膝下跪:
“您能扇我一巴掌吗?”
肆:“???”
中也&太宰:“???”
【织田作】
“游乐园的门票?”
肆看着织田作手上挺括的票根。
“为什么只有两张!”
太宰唉声载道。
肆眨了一下眼睛:“你很喜欢海豚吗,要不然你和织田作去?”
织田作和太宰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一点平和亲切的嫌弃意思。
总而言之她和织田作出发去约会了。
“我有一种预感,”她若有所思,“我们俩的约会,哪怕没有太宰捣乱,其他人跟踪,也绝不可能正常。”
织田作犹犹豫豫:“应该不会吧。”
起初很平和。
在检票口遇见一个白发蓝眼神色茫然的女子,她总觉得对方长相有些眼熟,很像合作伙伴酒厂家的员工。
在某个大型设施排队的时候,一个男孩打闹间从楼上跌下去。
织田作救人的动作被越过他的人影打断。
白发女人身手矫健地从几层楼高的落差里,救下了男孩。
“我明白了,”闻人肆敲了一下掌心,“这座游乐园不归牛顿管。”
织田作:“……”
他说:“我还以为你也看出来了,她的代号不是库拉索吗?”
“你不懂,”她摆手,“三无冷漠杀手从来不值得警惕,值得警惕的都是小学女生。”
不知道为什么,队伍里两个女孩都僵硬住了,一个有着棕色短发,扎樱桃发饰,被她的小男友叫“sakura”。另一个看起来像个小大人,冲她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像牧羊人一样管理身边的孩子。
“企鹅都不见了?”织田作被水族馆的工作人员拦下来,重复了一遍,“今天是它们的罢工日吗?”
闻人肆挥斥方遒,依旧自信:“我就说了。”
“要不去坐摩天轮吧。”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就去排队了。
“你有什么预感吗?”织田作好脾气地问她。
“有的,”她说,“总感觉我们的队伍里有便衣警和嫌疑犯,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童心发作,搞不好是犯人提的要求或者试图唤醒她的记忆之类的。”
人群里好几个人都僵住。
“哦,”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我们赶紧坐一次,然后去吃饭吧,说不定摩天轮等一会儿就要被fbi,mi6,克格勃之类的炸毁了。”
后来坐在餐厅的落地窗边,织田作通过望远镜看见摩天轮的钢结构支架上两名打斗的男子,其中一名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眼神犀利,他钦佩道:
“你有预言家的血统吗?”
闻人肆也很谦逊:“不过是我平平无奇的血雨腥风生活中,总结出的一点小小经验罢了。”
她的卡座上放着一人高的毛绒棕熊,这是射击摊位的纪念品。当时她看着白发女子替几个小学生赢了玩偶,她拽着织田作的衣袖:
“快!我要最大的那个!让这群小学生都眼红。”
一个齐肩茶发的女孩子投以鄙视的目光,嘀嘀咕咕地说了些:琴#?%,越活越丢人,笨蛋之类的话。
织田作把枪口对准摊主脑袋:“你听见她说的了。”
“什么!不是抢劫,我让你玩游戏。”
织田作恍然大悟,向老板道歉,并且赢走了他最值钱的奖品-
"这个你预测到了吗?"
烟花升起的时候,隔着桌子,织田作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个粗粝的吻。
闻人肆抬手摸自己的眼皮。
"还有一只眼睛呢。"
她十分理直气壮。
【芥川(异性恨版)】
那是很久以后,镜花在那个女人的怂恿下也跳槽去了武装侦探社。
再一次,她夺走了他的同类,然后轻描淡写地消失了。
芥川捏碎了掌心的石头,人虎站在他对面,他和镜花出门买甜筒的时候被芥川碰上了,三言两语里双方的怒气都被挑起,约定在武侦楼下打一场。
镜花突然想起那个女人说,这的确是一条事故高发的巷子。
她没什么表情地舔了一口冰淇淋。
从楼上的窗台掉下一粒石子。
芥川抬头,瞥见隔着白色的纱帘,女人的漆黑发尾隐约可见,太宰先生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用鼻尖蹭她的脖颈,调笑的声音传来。
芥川怒火中烧:“在下不同意!”
他丢下人虎上楼。
镜花也就不提,他看起来很像中华街地摊上买的师母文学,书里破防的小徒弟。
顺便一提,芥川愿意放走镜花,是因为她暧昧而冰冷地对他说:
“你也不想让人知道,平行世界的你其实是侦探社的打字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