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生辰宴2
    “祁樱,出了南旻宗,我看谁还护得了你!”

    莫诩怒目圆睁,就连那柄银白的剑身都沾了些许的血迹,随后,又重重的朝她挥剑。

    祁樱轻哼一声,目光里仍是厌恶,冷冷的开口道:“莫诩,你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你真以为,你能比得过我?”

    说着,她突然运结灵力,手中的剑刃猛的凝结出巨大的寒霜,随后又如同冰柱般变大了好几分,将莫诩那只银剑狠狠压了下去。

    莫诩一顿,连同着瞳目都清澈了几分,开口道:“凌霜剑意,这不是掌门亲传弟子才会的吗?”

    祁樱勾唇轻笑,又漫不经心的开口:“对啊,叔父早就教我了。”

    莫诩心头狠狠一阵,一个扑身下去,轻擦了嘴边的血迹,开口道:“祁樱,我真是恨透了你!”

    说着,就如一条恶狼一般袭来,哪还顾得上他今日精细打扮的装束。

    祁樱掏出几十张符咒,疾速默念口诀,同时还不忘挥出几十道剑意抵住他的攻击,讥笑道:

    “恨我?你配吗?”

    “你!”

    莫诩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性格还极度恶劣,除了对他的养父祁之夷言听计从,其他人根本靠近不了他半分。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恨祁樱,那自然是因为他认为祁樱抢了他的养父本该对他的关心和爱。

    好畸形的一个人。

    想到这,祁樱便厌恶的朝着对面的人吐了吐舌头。

    方才的那十几道剑意全部被她打掉,莫诩脸色一沉,忽然像个疯子一般暴出几股汹涌的灵力,激得祁樱往后一退,他见她连连败退,旋即握住剑柄朝她身上划了好几刀。

    裙边的海棠花忽的凋残一片,本该淡紫的长裙染上层层血色。

    众人见此,纷纷大喊不妙。

    祁家人更是连连叫止,连同着祁之夷都急急忙忙的上前劝诫道:

    “诩儿,够了,快住手!”

    莫诩回眸一笑,面庞却如恶魔般骇人,手中的剑仍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狂妄道:“义父,你们祁家实在是太宠着这位娇贵的大小姐了,今日,我便要替你们好好教导她一番,让她知道,什么才叫做人的道理。”

    说着,他凝力聚气,那柄银白的剑身忽然如同一道白昼一般向祁樱袭去!

    众人面色更沉,迅速站起身来想要阻止这番争斗。

    剑拔弩张之间,忽然听见有人大喊一句:“毋乱动!”

    顷刻之间,众人如同被禁令一般,蓦地不能动弹。

    殿堂上又只剩下一银一蓝在搏斗。

    莫诩杀红了眼,嘶吼道:“祁樱,你死定了!”

    祁樱闻言,却是得逞一笑,随即朝着莫诩微微张手。

    去死吧!

    “破!”

    只听嘭的一声,犹如天地开裂般的震动,眼前的景色忽然被好一大团黑色焰气包围。

    许久之后,那殿堂之上不见方才的白衣少年,唯有一抹淡雅紫裙少女屹立其中。

    众人见到,她的妆容未花,就连发髻上的流苏看着都一支未落,唯独裙摆上的海棠,染上了一层夺目的血色。

    一阵肃然之间,忽然起起一道脆亮的掌声。

    魔尊迟珩站起身来,赞许的朝祁樱抛眼神:“祁大小姐果然天资过人,日后定是这五界之中,响彻云霄的大人物。”

    北旻宗宗主顾琼也跟着附和道:“没想到祁掌门的小侄女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后生可畏啊!”

    众人见此,哪还顾得上那方才上去比剑的少年去了哪里,只道这南阳祁氏又出了一个卓越天才。

    殿堂之上,祁樱不急不慢地走下台去,她身上虽然没什么伤痕,却耗尽了大量灵力,更别提那焰离之术对她灵根有损。

    她赢了,她靠自己打败了那个总是对她恶语相向的人。

    她就知道,她从不会输。

    祁樱晃晃悠悠地走着,却觉得头身越发的厚重,不知道是方才宴台上祖母给她簪上的头饰重还是什么。

    狭窄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道玄青墨服,原本素雅的月白令牌现在却如此烁眼。

    祁樱略微茫然的抬起眼,低低地喊了一句:“长...迟师兄。”

    迟深看着她,眼底的情绪祁樱看不懂,像是怜悯又像是欲言又止,还带着几丝怪罪的意味。

    总之,祁樱看不懂,她突然想到幼时她闯祸却说是他做的时候,迟深也是这样的表情。

    她这次又没有说那焰离术是他教的。

    祁樱突然心生一气,也不知道是腿上的伤太痛还是觉得委屈了,突然对着他骂道:“你干嘛这样看我!”

    “走开!”

    她明明,为了不想让他同上一世一样,被人说明明修了仙道却用了魔道将莫诩炸开。

    害他被祁之夷罚了三个月禁闭。

    祁樱最不想亏欠的人就是迟深。

    上一世,她都做好了被莫诩那家伙刺入心骨的准备,甚至,想好了要毁尽修为与他同归于尽。

    反正,若她死了,叔父和祁家的人定是向着她的;反正,她的爹娘也早早逝去,她这样也可以同他们一起团聚了;反正,她本就过了恣意潇洒的十五年人生。

    可是,真当那柄银剑刺到她心口时,她突然流起泪了,甚至想要开口求眼前的莫诩不要杀了她。

    她...还...不...想...死...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谁...

    祁樱猛地睁开眼,扶光色的平阁雕刻着两只凤鸟飞羽,桌上的青花瓷杯闪烁着缕缕白光。

    楚一舟见她醒来了,沏了杯茶水递过来,关心道:“樱子,可感觉好些了?”

    祁樱撑起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略带着倦怠开口:“我...又昏了?”

    楚一舟心疼地看着她,点头道:“嗯,你昏倒在大殿内,迟师兄便把你带了回来。”

    祁樱看了一眼窗外,暮色已经沉沉的暗了下去,院堂内又点起灯火,她转回头来,问道:“多少人来过了?”

    楚一舟一怔,忙不迭开口道:“掌门和祁家的人来过了,不过为了不打搅你休息,都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

    说到这,他突然一顿,又继续开口道:“樱子你不用担心,你只是力竭昏了过去,腿上那道伤医修也给你包扎好了。”

    祁樱默默的点点头,突然拉起被褥盖过头顶,又露出一双杏仁般大的双眼,道:“五师兄,我饿了。”

    楚一舟站起身就要朝外边走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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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一会,我去给你端菜过来。”

    没走两步,衣角却被人拉住,便见祁樱又开口道:“五师兄,我想吃樱花糕。”

    我想吃阿娘做的樱花糕。

    楚一舟微怔,眼眶慢慢红了起来,抬手拂了拂她的青丝,道:“好,师兄去给你做樱花糕。”

    祁樱见他远去了,胃里突然传来一阵寒意,疼得她忍不住干呕两声。

    她其实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吃不下。

    每当这个时候,祁樱都会最想念她阿娘。

    窗棂上的合风铃轻响,声音如同啼鸟鸣叫一般悦耳,可是祁樱却难受得想哭。

    她站起身来,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又拈下一个瞬移符,原本寂静的厢房又变得空无一人。

    妖界,蔓樾岛。

    夜晚的光线暗淡,唯有天上的明月映照其中,烟水楼台,几间陋室建于其中,凉风习习,尽显荒凉与破败。

    祁樱进入屋内,点了一张烛火符,又从发髻上卸下那支玉簪,自言自语道:

    “阿爹,阿娘,今日是三月二十,是你们最疼爱,最喜欢的女儿樱子的生辰。”

    她摸了摸玉簪上面用金丝摹上去的樱花,努力勾起一个灿烂的笑,道:“樱子已经满十五岁啦,是个小大人了。”

    “阿爹阿娘,不用太担心我哦!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还有宗门的一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我都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她的眸色渐渐暗了下去,最后的最后,只像是一湾小湖里挂着一小点烛火的灯,语气坦然又冷漠:“阿爹,阿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强者,随后取了祁之夷的性命,让你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荡然。”

    “不过,我知道你们最厌争斗,我知道我若是杀了祁之夷,未免会引发一些争端。你们放心,我会努力摆平这些麻烦事,也尽量不让更多人深陷其中。”

    她想了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抿了抿唇,良久后,又开口道:“阿娘,我想吃你做的樱花糕了。”

    倏然间,祁樱觉得脸庞上有两道冰凉的东西划了下来,那两滴泪水就这样划呀划,划落至祁樱的肩头,又顺着划进她的心里。

    她突然失声的笑了一声,抬手抹去那两滴泪,假装没看见道:“这里的风太大,都吹沙子进我眼睛了。阿爹,阿娘,樱子下回再来看望你们。”

    说着,拈下一个符咒回去了。

    ...

    楚一舟端着一碟热乎乎的樱花糕回到祁樱的厢房时,却不见到她的身影。

    他将栖羽堂搜了个遍,又急匆匆的跑向自己的屋子。

    未曾想,自己的屋子也不见她的身影,又急忙的跑向珍药阁。

    南旻宗上上下下,灯火通明,红绸飘动。

    却无人所知,今日的小寿星却不知所踪。

    一直跑到珍药阁门口,楚一舟才抬手捂住胸口,额前的细汗密布,却也来不及擦拭。

    遥遥人群之中,他见到一袭丹青墨衣,便赶忙上前揪住他的衣衫,不管不顾道:“迟师兄,师妹她...”

    迟深眸色一沉,伸出手稳住他的脉心,出言道:“祁樱她怎么了?”

    楚一舟大口吐出一口气,皱紧眉头道:“师妹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