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深轻轻地笑了,深邃的眼眸里忽然流露几抹光亮,就连身上缕缕散发的寒意都变得少了起来。
“多谢师妹。”
祁樱后背忍不住一凉,没有答话,只是揪着萧原和小树妖往望雪峰的方向走。
没走两步,她忽而咬住下唇,撇过脸去道:“师兄,你若是真想帮我,就替我瞒过宗门里的长老,别让他们知道我没去及时回去的事就好了。”
迟深颔首,步履缓慢地跟在他们后面,还不忘嘱咐她路上小心。
祁樱没理他,还警告道:“迟深,不许跟着我!”
迟深只好停住脚步。
他站在一棵枫树下,远远望去,更显的落寞万分。
祁樱没再回头。
他们一行人走得很快。
祁樱原本还想御剑飞上去,可是萧原说他恐高。
祁樱纳闷,哪有龙还会恐高的啊。
萧原脸色微顿,解释道:“我见过你御剑,速度太快了,我怕我会晕过去。”
祁樱只好作罢。
小树妖被她揪着痛,挣扎着跳出来,瞥了一眼后面的人,又望向她道:“小神女,那个人对你有意思吧?”
它这么一说,祁樱和萧原都同是一愣,祁樱没想到它这只树妖看着涉世未深,心里却如此通情达理。
祁樱摇头,反咬一口道:“他不是对我有意思,而是对你有意思。”
“嘿,我眼神好得很,明明就是对你有意思!”
祁樱呕它一口,“哦,那又怎样?”
“我这么一个人美心善功法强的人,谁能做不到喜欢我?”
“你!”
小树妖被她噎得够呛,气愤地拉住一旁发怵的人,道:“青龙,你看她!”
萧原眼底浑浊一片,只是问道:“有意思,是何意?”
祁樱不再管他们,抽出一只手出来感应周围的变化,天色欲暗,而他们眼下才爬到斐云山脚,周遭又有不少恶灵出没,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小树妖被他急得跳脚,解释道:“就是…就是喜欢啊!”
“什么是喜欢?”
“就是…就是心里住下一个人了,一想到她/他的时候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啊!”
他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噢’了一声。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萧原没再看它,只是默默将头转了过去。
喜欢吗?
好像在祁樱给他送来的经书上看到过。
原来就是情欲。
萧原抬起他的手,细细屡思了一会自己漫长而乏味的前半生。
他自睁开双目面向这个世间的时候,便是一个人了。
没有人教过他什么礼义廉耻,什么正道逆谋,什么七情六欲。
他从来都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人。
若不是活得久,兴许比眼下都更为懵懂一些。
他并不为什么而活,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只是偶然夜深人静之时,会感应得到一股奇异的声响。
一个女声。
她说,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等他们回来。
他们是谁,萧原不知道。
他只是想到,反正自己的寿命也很长,自己也死不了,那便等吧。
他这一等,就是两百多年,随后,某个晴朗明日,等到了一个名叫祁樱的姑娘。
她确然与他遇到的很多人不同。
遇见她以后,他的世界重新变得有色彩起来。
祁樱治好了他不慎受伤的双眼。
还教会了他许多,他之前想要尝试却没能尝试的东西。
她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萧原眼睫微颤,忽然轻轻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祁樱。”
“怎么了?”
少女很快回头,两只眼睛在暮光之下灼灼发着光亮,秋波阵阵,一荡又一荡,鬓前的发丝自然地垂落于前,淡粉白的衣袍更衬得她整个人精雕玉琢。
萧原怔然,旋即听到自己的胸腔深处,传来阵阵鼓声。
祁樱歪头,“萧原,你脸怎么了?”
她过来牵住他的一只衣袖,旋即又将小树妖丢入他的衣袖里,抬起另一只手遮了遮双眼,皱眉道:“这破夕阳确实有些大,你稳着点,我给你施一道咒术。”
她说着就要朝他身上施去,没想到萧原却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轻轻地摇头,遮着自己绯红的面目,轻声道:“不用了。”
祁樱不解,又询问道:“真的不用?”
可是你的脸超红诶。
听说青龙一族真的晒不得多少太阳的。
萧原再次摇头,吭声道:“不用,送我回去吧。”
再不回去,他就要舍不得了。
祁樱‘噢’了一声,忽而朝他黠魅一笑,抓住他的衣袖道:“可要抓紧我!”
萧原抬眸,眼神里有些许的不解,不过很快他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山野之中,一抹淡粉行如飞燕,若不是身后还跟着一个比她高半尺的青绿,估计身影更是迅捷。
远远的,若是仔细察看,还能看见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迟深站在一枝树干前,青黑的衣摆微微飘动,犹若一只守株待兔的乌鸦。
他轻掐指尖,不敢将自己的半缕灵力泄露出来。
见祁樱他们离自己远了,他仍然未有半刻松懈,而是静静在原地观望,双眸之间的光色或暗或明,整个人看上去比先前忧郁了许多。
他听到祁樱唤她身旁那个人作萧原。
是一只龙族。
若他猜的不错,那人必定是一只青龙。
迟深忽而想到,祁樱偶尔在深夜里消失,想必是去寻这家伙去了罢。
他一直都知道祁樱半夜会去西边莲雪峰的迷魂谷。
有时候是每月的一两旬,有时候是连着好几个晚上。
更多的时候,是他连夜在戒律司办公的时候。
兴许祁樱已经察觉到他发现了这件事。
但是她没有来过问。
所以他也假装不知道。
两人便那么相安无事地过下去了。
至于她去干什么,迟深从未想过去了解。
他知道,若是他这样做了,祁樱会讨厌他的。
所以,他只愿祁樱不会受什么伤就好了。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迟深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祁樱她在冷着他。
无论她有意或是无意,迟深都深刻意识到,自己定是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了祁樱才这样。
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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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从来都是这样,平时虽然看着像是个一点就着的炸脾气,但是真生气了,冷得比他都快。
年少时他不懂,放走了她送给自己的丹赤鹤,最后整整被她冷了一个月才好。
迟深总归是冷的,虽然他对外宣称自己是火系的灵根,其实并不确然。
那只不过是他父亲为了欺瞒仙族的借口。
他总归还是冷的,可是想起那个冬天,却觉得是他此生过过最寒冷的冬天。
他的情丝比旁人少一丝,所以反应过来的时候,祁樱已经跟他生气了三天。
他不会哄人,也没觉得自己有错,况且自己还要忙着别的事项,所以便放任着没管。
他以为祁樱气消了就好了。
没有人告诉他,那是祁樱花了三个月重金特意给他寻来的。
他也没想到过祁樱会跟他生那么大的气。
事发两周后,迟深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试着给祁樱致歉信,在她下学堂后去找她,若或是去珍食斋或是山下买她最爱吃的东西去讨好她。
结果很惨烈。
那好几封致歉信,祁樱看都没看就全丢入他的屋舍。
有的还直接被祁樱在他面前撕毁。
祁樱为了不与他在学堂见面,直接称病不去了。
至于他买的吃食和玩物,也全然同他送去的信件那般损失惨重。
迟深他不是没有灰心过。
临近冬月,宗门组织着要放寒假,他父亲难得来接他回魔域。
迟深作为优门弟子之中的榜首,站在长阶之上俯瞰底下的一众弟子和来宾。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夺得了本次榜首而高兴,也没有像往常那般因为他的父亲特意前来而高兴。
头一次,他感受到肩上的薄薄积雪,原来也有分量。
迟深微微敛起眼,却在霎那之间,见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长阶之下,乌泱泱的众人一片,许多的人头聚在一起,分明寻不出什么差别出来。
偏偏,迟深还是看见了她。
他难得的,见到祁樱在他面前露面。
倏然之间,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雪白一片,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万分,他只见到她的那双眼睛。
他难得的愣在原地好几瞬,一直到掌门人的声音出现,他才收回眼去。
胸腔里的一切顿然被一点点的点燃,迟深接过祁之夷给的玉环书简,倏然退下身去。
只可惜,茫茫人海之中,他再也寻不到那双眼睛。
迟深忽然觉得自己被耍了。
头一次,他产生出异于平静之外的一种名为怒气的情绪。
他有些不死心,再想试着找寻一遍之时,忽然被迟珩叫了过去。
“长玉,走了,我们回魔域。”
“是。”
漫长的寒冬终于过去,迟深在魔域也没忘给祁樱写信。
虽然她一次也没回过。
再后来,终于收到了一封来自宗门的来信,而那信上却写着的是青黛仙尊神陨的消息。
青黛仙尊。
迟深的指尖止不住一颤。
祁樱的母亲。
彼时,他的父亲也传令过来:
“长玉,收拾一下,一会陪我去一趟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