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外界揣测,姜沁儿将如何把握这次泼天热度的时候,姜沁儿正和蔡成功一同坐车在前往养猪场的路上。
不论蔡成功多么懊恼,合同既然签了就有义务履行。到头来,却是原以为会有诸多意见的姜沁儿欣然接受,反而一路上好言好语地安慰他。
虽然对剪彩的概念还有些迷茫,但姜沁儿大概能理解是去庆祝养猪场开业。这有什么为难的?猪多好呀。在他们那个时代,即使是大户人家,能开得起猪场的也是少见,普通农户家里能养得起一、两头猪,已经算是生活富裕。虽然对于达官贵族来说,猪肉显得有些粗糙低贱,但对于百姓来说,能吃上猪肉却是生活幸福的象征。
记忆中,曾有个人跟她说过:“别看猪爱在泥坑里打滚看着泥泞,其实猪很爱干净,而且十分聪明。”那人还说过:“我的心愿是让这江山太平,百姓顿顿能吃饱,人人有肉吃。”
姜沁儿已经很久没想过那个人了,自从他在战场上失去音讯,她就像是刻意遗忘般把那个人从自己回忆中深藏,连同着心意也一并埋葬。
她一直做得很好,不会让那些记忆翻涌引发自己的痛苦,动摇自己为家族翻案的意志。现在,或许是没有了身上沉重的责任,她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人。她记着他的字字句句,连同说话时的眉眼神情。少年将军神采飞扬,说出口的话更是气吞万里顶天立地,天真中偏偏带着一股子坚韧,让人相信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做到。
可惜,腐朽的王朝不配有这样明朗的英雄。少年在战场厮杀成青年,用一身累累伤痕换来了硕硕军功,将军的头衔一升再升,却因不肯站队被有心人认为不可控,借着战场的手将他坑害。直到姜沁儿一杯毒酒来到这个奇幻的世界前,她的将军依旧毫无踪迹,连尸骨都不曾寻回。
往日的记忆让姜沁儿黯然失神。蔡成功却误以为她是因为却要去抱猪觉得难堪,心下疼惜,长叹口气倒也没再说什么了。
剪彩很顺利,蔡成功担心的所有意外状况都没有发生。
养猪场的主人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他们年轻时靠养猪起家,逐渐发展出生产、加工熟食的一条生产线,多年来辛勤劳作,挣下了不菲的家业。后来儿子接手家业,十多年间进一步扩大了公司规模,发展成当地赫赫有名的商业集团。两个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反倒不适应闲下来的生活,加上上年纪后对年轻时候的怀念,这才又开起了养猪场。
选择姜沁儿来剪彩就更加随性,不过是因为老两口看电视时恰巧看到有姜沁儿的综艺,觉得这丫头模样俊俏又喜庆,和自家小猪们一样可爱讨喜,这才让儿子帮着联络,把人请了过来。
儿子孝顺,加上家里如今不差钱,所以对老人家的要求虽然有些头疼,还是靠砸钱努力促成。
姜沁儿也很值得这个价格,全程笑眯眯地陪着老两口说话不说,对小猪们也没有半点嫌弃。最后需要拍摄抱猪的宣传照时,更是在老人家的指挥下将已经洗得白白净净的小猪牢牢抱在胸前,笑容温柔甜美,仿佛怀里捧着什么珍宝一般。
温柔的美人和哼唧唧的小猪,画面奇怪又和谐,看得人心软软。老两口更是高兴,很少见年轻人能像他们一样喜爱这些牲口,特别是这么娇滴滴的姑娘。当下不再满足于剪彩宣传,拉着儿子要和姜沁儿签合约,让她做自家的代言人。
如今也算有头有脸的董事长在自家父母面前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被亲妈一通拉扯后,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却真的带着秘书和宣传来谈合作事宜。
蔡成功大惊失色,当即婉言谢绝。虽然对方开出的价位很令人心动,但他对姜沁儿的定位是奔着一线流量花去的,谁家小花代言养猪场啊。这要是形象被固定了,以后再想拿珠宝、服饰类的代言就难了,甚至连接剧都会受到影响。
姜沁儿倒是不介意,但她认为自己如今在蔡成功手下做事,自然该事事以“领班”意愿为先。只是怕对方难堪,在拒绝后又主动配合着多照了几张照片。甚至应允老两口,只要得闲会再来看看他们和这里的小猪。
董事长四十岁上下,对娱乐圈比父母更加了解。知道代言这个提议是强人所难,无关金钱,除了一些演农村题材的大剧或是其他现实题材影视剧的演员外,一般的艺人都不太愿意和这类“土气”的产品打交道。娱乐圈毕竟是名利场,讲究一个光鲜亮丽,太接“地气”有时候不利于发展。
只是知道情况是一回事,个人情感是另一回事。作为以此起家的人,董事长本人非常讨厌那些包裹在金钱虚荣外表下的浮华,和那些以此为傲的所谓明星。因此,在爹妈刚开始提出要请姜沁儿来剪彩宣传,而姜沁儿方又答应时,他心里很是不屑。觉得这些人面上贪慕虚荣,内里追金逐利。直到见到姜沁儿本人言行诚恳,这种恶劣印象才有所好转。
此刻,见姜沁儿和蔡成功虽然为难,神色间却无半点轻慢,他才真正放下心中的成见,也认可了父母的眼光。
当下也没有多做勉强,只是亲自和蔡成功互留了联系方式,说了以后或许还有机会合作的话语。蔡成功见惯了这种客套场面,当下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遵循社交礼节好好应对。董事长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眯眯地也没点破。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又过了几天,《燃烧吧,星途》节目组录制户外综艺《快乐呀,群星》。
《快乐呀,群星》是节目组为会员粉丝准备的福利,算是《燃烧吧,星途》的番外篇。之前也有录制过几期,穿插在《燃烧吧,星途》正片中播出。著名的“姜沁儿推搡卓青”图,就出自之前的某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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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番外篇,主打一个嘉宾和乐融融团建,所以往期淘汰的一些选手,包括卓青在内都有参与。
正片节目的比拼即将进入白热化,随着竞争的气氛被推向高潮,这一次《快乐呀,群星》是最后一期番外录制。财大气粗的节目组大手一挥,带着所有嘉宾去了海岛旅游。
白天录制结束后,当晚则落座在节目组专门包下的酒店里休息。
夜晚,在外围花园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激烈而低声的争吵渐渐响起。
一个年轻女孩略带慌张的声音:“大不了、大不了我不要了!”
一个中年男人压低声音威胁道:“不要?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呢!是,你爸是不差钱,可他肯认你吗?那主屋里住的是你亲妈吗?你说粉丝要是知道你是小三的女儿还会不会支持你!”
傍晚落下了东西来找,意外蹲在角落里的姜沁儿倒吸一口冷气,认出了说话的女孩是卓青。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她是被骗的!何况那时候卓世群还没有结婚!”
“结没结婚你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公司给你包装个清冷仙女的人设你还当真了?是你上辈子积了德,公司看得起好歹还愿意培养你。这几年为了你妈的病,你可没少从公司借钱,加上栽培你花在你身上的那些钱,你还得起吗?”
“我……我会还上的!”
“你怎么还?凭你十八线的人气,还是乌漆嘛糟的身世?就你这样的货色,离了皓天基本等于退圈。想毁约吗?背景不干净还背着一大笔违约金,谁敢要你!”
夜色中,卓青双目通红,手指尖锐的指甲紧紧扣住掌心。
经纪人点了根烟,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当年之所以进娱乐圈就是希望混出点模样,让你爸后悔,为你妈争气。可这两年你也看到了,在圈内没有资本人脉是混不开的。论长相,你在普通人中算得上漂亮,在圈里又算得上什么呢?论努力,公司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自己输了比赛,连姜沁儿你都比不过你能怪谁?”
卓青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肯落泪。
经纪人叹了口气,语调里颇有几分安抚的意思:“我明白你也不容易,这次输了比赛公司怪过你吗?我怪过你吗?我可是一句重话没对你说。但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残酷,机会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也就是你运气好,还有人看得上你,有多少人一辈子混十八线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还在这扭扭捏捏的不愿意。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要吃饭的,资源也不能从天上掉下来你说是不是?不就是陪男人睡一觉嘛,多大点事,什么叫资源置换,这就叫资源置换!”
姜沁儿悄悄透过缝隙看过去,眼睁睁看着卓青神色有了动摇,刚想开口劝阻,意识到自己的还蹲在装饰雕塑后面又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