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儿静静地听着卓青的讲述。
卓青说,她是被赶出去的。
经纪人走后,按理说一切应该顺理成章,但卓青发现自己的自我欺骗并不算成功。比如,当那只肥厚的手搭上自己的后颈开始顺着脊背游走的时候,她连克制自己坐那不动都显勉强,更别说言语奉承哄人开心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不情愿,也为了拖延面对那种事的时间,她开始努力找话题攀扯闲聊。言谈间才知道,这位许总所谓的单身,并不是真的已经离婚。他和妻子只是分居,因为利益纠葛太深和对孩子的感情,两人并没有打算离婚,维持着婚姻的名头各过各的生活。
这一点彻底触到了卓青最在意最害怕的地方,她的母亲这辈子的委屈和痛苦都源于背负了婚外情人的名声,她早早就发誓绝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
此时,她已经半推半就随着人来到了二楼卧室,那个卧室除了有整面落地窗外,还有一个巨大的、朝着海边的露天阳台,非常符合这位许总的喜好。
露台上,卓青试图离开,也想和那位许总说清楚这一点。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言辞上的拒绝被当成了调情和想要加码的拿乔,那位许总不以为意的看着她,像在看一只不够听话的宠物,教育她要适可而止,过度索取利益会败坏男人的兴致。
她浑身发冷,如果说之前的后悔只是内心的挣扎,那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会一时想不开用这种方式向上攀爬。什么假装谈恋爱,什么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她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她就是在卖身!今天一过,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被公司包装成艺人的性玩具。
卓青的僵立无言被男人理解为欲拒还迎后的顺从,肥厚的手再次搭上肩头,混合着常年抽烟喝酒肠胃反出臭气的嘴向她脸上靠近,她再也无法忍受,本能般一巴掌扇了出去。
这一巴掌把人扇恼火了,不知是因为恼怒被反抗还是因为暴躁于欲望得不到纾解,亦或者两者都有。这位先前还能保持两分人形对她侃侃说教的许总,试图对她直接上手。推搡躲避间,本就单薄的连衣裙被钩破扯烂,暴露的身体进一步激发了欲望。直到卓青用摆件砸伤了男人抓着她的胳膊,并应激崩溃到几乎要从二楼露台跳下去,对方才收敛。
冷静下来后,这位许总也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大,真出了事他也脱不了干系。他不缺女人,□□对他来说弊大于利,刚才只是一时间情绪上头。他不再拉扯,只是充满怒意地质问卓青到底什么意思,明明是自己送上门却在这里装清高。卓青羞愤难言,只说自己想离开。
见她态度坚决,许总怒气难消地揪着她的胳膊连拉带拽将她拉下了楼,连人带桌上的手包一起丢出了别墅。到了一楼大厅,卓青也冷静了些,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出去,一旦被人发现就全完了。她哀求男人让她找人来接她,或者给她披一件衣服离开。
对方理都不理,冷笑道让她自己光着身子走回去。
别墅外,卓青身上扯破的连衣裙完全不足以弊体,她害怕被人发现,也怕被酒店园区内的监控摄像拍下,只好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丛背后。她想要找人求助,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找谁。经纪人不能找,她得罪许总的行为等于是得罪了经纪人和公司,一旦经纪人知道了这件事,不但不会帮她,还会逼着她去向许总道歉乞怜或者彻底放弃她。
至于她会不会被发现、会不会身败名裂,公司才不会在乎,一个无法带来效益的人在公司眼里只是负担。
她不敢报警,今夜她来到这里不算是被迫,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公司让自己来的。别墅里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会被颠倒黑白,成为她自己的过错,许总是不被诱惑的“无辜投资者”,公司是行事正派“不知情者”,只有她自己是那个为了成名不择手段往上爬还被嫌弃的贱人。她身上还背着合同,公司甚至可能利用她的黑热度榨干最后一滴价值推出新人。
海岛夜晚的空气冰凉,卓青冻得瑟瑟发抖,身体冰冷麻木头脑却还算清晰。她不敢找酒店求助,这几天活动酒店内外的员工都知道他们是来拍综艺的明星;她不敢找陌生人求助,不敢赌万一被认出的后果。得找认识且此刻在海岛上的人,那就只能从节目组里找。节目组就住在酒店前面的高楼里,她将平日里和自己关系还算亲近的人捋了一遍,绝望的发现她不敢信任任何人。不敢赌在这个充满名利、流量至上的圈子里,有人能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帮她,能事后真正为她保守秘密。
羞耻绝望中,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要不回去求许总好了,反正她也没有回头路了。巨大的情绪将她淹没,卓青觉得自己活该啊,路是她自己选的,别墅是她自己同意来的,是她自己想要走捷径、是她自己无耻、是她自己可笑……是她自己选了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既然选择下坠了,那不如一直坠下去好了,挣扎什么呢?
别墅的门离她不足三米,她不知道别墅内是什么情形,是在等她讨饶还是已经早早睡去?她想要去敲门,想要哀求他放自己进去。在一个人面前丧尽尊严,总比在所有人面前丧失尊严要好……吧?
恍惚间她几乎要起身迈出这一步,灌木丛的树枝勾了一下她的胳膊,仿佛有人在拉扯。眼前的情景忽然变成了昨天的小路,夜色中有一双比星辰还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认真道:“你留下,我退赛。”
那个被她轻蔑,因她一度陷入风波的女孩,用温柔而坚定的口吻对她说:“你别去陪那个男人,我退赛。你的舞跳的很好,如果没有我,你是可以留下的。”
她当时怎么说的?她好像骂了她。
呵,原来她自己才是最该被蔑视的。
幻觉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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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给了卓青勇气,她最后看了一眼别墅的大门,放弃了妥协和软弱。因为曾经同为皓天娱乐的艺人,她从手机里翻出了姜沁儿的电话。咬牙按下拨号键时,卓青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即便自以为足够冷静,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啜泣着低声问道:“你能不能带身衣服来找我?”
那种饱含屈辱的啜泣声何其耳熟,姜沁儿几乎是一瞬间共鸣了她的情绪,教坊司花楼内有太多女孩发出过同样的啜泣。
问明白卓青的大概位置后,穿外套、找衣服只花了两分钟,决定出门找卓青更是连一秒钟都没有花费。好在卓青的状态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卓青已经遭受了侵害。
听完卓青的讲述,她不由有些庆幸,庆幸事情发生在这个时代。这里有权势的富商还会被律法约束、会顾忌名声体面,若在她那卓青此番在劫难逃,钱权足以一手遮天,同样的事情,将这样的小女子强行拘于后院或折磨致死,连点水花都激不起。
原本姜沁儿还担心卓青遭受了此番侮辱会想不开,没想到卓青自己很快振作。
卓青恨恨地说:“我又没让那个死变态占到便宜,有什么想不开的!”
姜沁儿笑了,她喜欢这个时代人们的想法。
卓青被她亮晶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应,撇开脸羞愧道:“今晚多谢你,还有……对不起。”对不起以前听信传言误会你的为人、对不起以前受公司裹挟试图踩着你上位、对不起在你被误解被网暴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解释真相。
这些话卓青说不出口,姜沁儿却读懂了。她想了想笑道:“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真计较起来,也是我先招惹你的。再说了,推搡那件事你帮我解释了呀。”
“那算什么解释。隔了近一周才出来说话,还只是受采访时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传播力度比不上不提,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被公司胁迫出来‘顾全大局’的。”大家只会心疼她受了委屈,谁能想到是公司压着不让解释呢。
“只要说了真相就好。”姜沁儿很开。以前那些事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对那个为了完成“任务”不知道又去了哪里的“姜沁儿”来说想必也不重要。说起来那个“姜沁儿”说过给她准备了一份惊喜,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
卓青抬眼,看见的就是姜沁儿垂眸思索的恬静面容。她懵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眼前人美貌带来的冲击。她不由地开始回忆起以前的姜沁儿,疑惑自己曾经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总感觉你变了很多。”
“人总是要成长的。”姜沁儿轻巧带过这个话题。
见卓青情绪上已经恢复正常,才开口问道:“你接下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