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风之念向手中柳枝倾注内力,似利剑在手,奔足疾上。安衡耳边如风而至,不想她上来就猛攻,心知轻敌时已晚,只得勉力向一旁跃开两步,而落脚时右足慌乱,险些跌倒。
风之念剑势瞬收,伸手拉过,防他掉下台去,不满道:“请你务必专心全力地和我比试。”
安衡提棍作枪,借势支持身子,上台后拧腰纵臂,斗然间回身,直刺她的面门,这一枪极其迅猛,风之念未曾防备,但看着距自己鼻尖尚离三寸的木棍,解气道:“这还不错,接下来可就不能分神了。”
安衡:“必然不会。”只见他施展枪法,扎、挑、崩、砸……招式灵动,带动台杆上的旌旗逆风而起,已然在武器上注入了内力。骤然间,风之念舞剑直攻,安衡的竹枪亦是倏伸倏缩,趋避进退,两人竟都近不得彼此半丈之内。
弟子们本以为会是两小孩之间的互相打闹,看到台上的场面后,一时全部瞪大了双眼,旦看风之念攻势不减,安衡挺枪出招,招式巧妙变换,然相持之际,他总是护身多而主攻少。
转眼间,安衡忽然使起赖驴打滚的身法,他躺在练武台的中心,靠地防住后背,又推内劲在地面上方悬空翻转,仰面抵御剑击,闪避自如但不甚雅观。风之念曾在桥上看过安衡耍枪的模样,端的是英勇潇洒之姿,不想他又换了另一种打法,也随之而变。
十几招后,空中霹雳连响,仿佛晴日打雷。众人起身向台上望而去,发现原是两人内力互震而致。
安衡低身飞旋,手中竹棍倏尔绕台起落,瞧的人顿觉头晕脑涨,而风之念的移形换位之术更是了得,不时出击,火花接连迸裂。
练武台活像一个飞速旋转放着鞭炮的火盆,响声接连不断。
七八人跟着唐舒莞走到台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练武台上的安衡身形愈发迅速,堪比人形陀螺,而出枪鲜少,风之念则在练武台的巽位站定,看准时机,登时将手中的柳枝刺出。此一招迅捷凶猛,兼而有之,使得对方出枪不及,就被划破衣角,乱了身形。
安衡忽又听咔嚓一声,树枝穿身而过,撞向栏杆,头部嫩芽压折后又朝他直面袭来,剑气带动被击碎的枝叶,若飕飕箭雨,令人大吃一惊,断裂的细枝如金针而至,但入体未觉痛感。他在电石火光之间仓皇躲过后,抬头却见风之念手持已去杂枝乱叶的木剑,站在一丈之外,神情自若。
众人正想喝彩,花千澈不想妹妹分神,先一步止住,内力传音道:“她这一招分三式,第一式为聚力,冲击力极强,但杀伤力为零,第二式为借力,剑速翻倍转向回击,出其不意,第三式为散力,落幕美极,原名‘舞柳落雨剑’,如今称为‘舞竹落叶剑’更合事宜。”
众人不语,站在台下细听着师兄拆解剑招。
而台上的安衡却像是被回旋剑和飞针叶吓掉了半条命,愣在原地,怔忪道:“你下狠手啊?我们是拼命不是比武?”
风之念不解道:“你哪里感到痛了吗?我只是要破你的枪法阵形。少阁主说过是比武不是杀妖,我是绝不会使狠招的。”
“你等会儿!”安衡一边抓下头顶的绿叶,一边摆正头上的花环,心中砰砰,自我鼓舞道:看来这小姑娘使得都是虚招,大可不必怕她,一会儿我只要稍稍拿出些真本事就一定能把她打下台!
此间,云开日露,风之念眉间湿润,她第一次看到了传言中的太阳雨,而练台上却逐渐干燥,一道透明的结界迅速笼罩起来。
由于朝雾阁建在多雨之地,一年中除去一个月的农假时节,还有五个月的雨季,而武修需在室外吸收万物灵气,所以花翊设置了这自动防雨结界,不仅能及时防雨还能聚集微薄的天地灵气。
安衡悄然运转灵丹补足了内力,待结界闭合后,提醒道:“时间还没到了,还打不打?”
风之念碎发被打湿,额前冰冰凉的,一时忘了自己正在比武。唐舒莞带着众人重新回到了亭中避雨,桌上被斜雨打湿的檀香已经换成漏刻。
她回过神后再次朝阿姐微微点头。
一声重响,铜锣伴着雨声再次发出有些沉闷的声音,漏刻中的水从壶孔中缓缓流出。
风之念出手时的剑气依旧柔中带刚,但不再猛攻。安衡不知她内力深浅,只能照旧把短/枪使发,挡左避右,侧身反击,然而他手中的竹棍又重又钝,只用内力维持使之轻便,于是灵巧之余威力大减。
唐舒莞看着妹妹第三次改变策略,想到自己曾有一次问她:‘为什么比武时要使用那些没有威力的招式?’风之念答:‘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认真地和我对打’。唐舒莞陪着小念在锦城曾参加过几百场比武,和妹妹比武的对手,有的要么是接了第一招后知道打不过,就开始防守,后来发现风之念的招式不伤人,深知优秀的练武对手也是提升自己的好帮手,就开始奋力反击;有的则是第一招后还想让着风之念的人,后面被她不痛不痒的虚招式惹怒,开始下狠手,那时,收益学武的是她,有性命之忧的也是她。
按照风之念的习惯,是为了激起对方的尊重,她会全力使出不容他人小看的第一招,再用第二招激起对手的斗势,至于之后,只要对方开始专注,她就不会再使其他虚招。
但安衡仿佛从落雨剑处得到了启发,虚招不断。
太阳雨来去匆匆,留下一道虹霓卧在台上。雨霁天蓝,周围散发着青草泥土地芳香,潮热的空气蒸腾起来。台上的两人都怕搅乱了彩虹,只在半侧练武台上比拼,也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掉下台去输了比赛。
唐舒莞眼看着安衡由急转缓,增加了木棍上的内力,但招式变换竟随意杂糅,三四个门派的功夫使在一起,风之念虽能尽力抵挡,但十有八次被他那嫁接招式骗住,心中渐渐担心起来。
风之念也知自己虽天生灵脉,可以利用万物灵力,周围结界不断的引入灵气也尽数为她所用,但自己尚未结出灵丹,身体不能储存内力,恢复地也慢,如此下去,内力消耗不说,还伤不到对方半点,着实让人抓狂。
他们翻滚起落又斗了近三十招,尽是即将点到又被解开的时刻,众人的心提起又放下,全部聚到了练武台边。
太阳重新毒辣起来,地面水汽蒸腾,一股热气围绕着练武台。安衡笑得得意而放肆:“再来啊,还有什么招数全都使出来。”
风之念不多理会,不想再浪费多余的内力,由攻势转为防守。安衡挺□□来,半虚半实,越是轻盈越知那竹棍中蕴含了不少内力。这一招掠劲风而来,将她逼退了半步。
在观战亭下的花千澈陡然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安衡朝台下扬声道:“既然换成了刻漏,我们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可要及时敲锣啊哥哥!”
趁他分神,风之念乘机袭来。安衡假装来不及躲避,弯腰抬脚准备偷袭,突然间由右腿膝盖麻遍半身,惊觉她原来预判了自己的下一步,这时他行动微滞,出招微慢,风之念又打中了自己的麻穴。安衡不能阻挡剑气,急忙右手撤枪,撑力倒地,滚到台边。
花唐两人的心重新放到肚子里。但眼见就要胜利,风之念又伸手一把抓住,再次把人带回台上,眼里满是欣喜,道:“你右腿有伤,这招不算,我们继续。”
安衡站在台边,骄阳灼伤了他的花环,但不论风之念的剑气如何凌厉,始终都没有打落一瓣。
众人在台下都看得清楚,安衡最紧护的两个部位,一个是头一个是右腿,因花环而奋力护住头部可以理解,但右腿太不自然,落地起势重心都在左腿,右腿必定有伤。可是,风之念虽看出了他右腿有异,但依旧专攻左腿,被他的虚招逼急了才用树枝点了他的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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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念虽然招数不多,但自小精修剑术,内力不多但把控极好,再加上她日常用铸铁短剑,双手掌心五岁起就有了老茧,用树枝只会更加轻松,此刻,现下内力还剩一半,刚刚热起身来。
而安衡所会的武功虽多但杂,唯一根基不错的就是被逼着学的安家枪,可没有浮坤枪只能用竹棍,此刻消耗一半内力后已经感到疲惫不已,他果断放弃手中耗力的武器,弃棍换拳,朝风之念奔去。
风之念也同时丢枝出掌,迎了上去准备直接比拼内力。
拳影交叠中安衡右脚踢出,她一个飞跳躲过,踩上旗杆。安衡紧跟着轻功追赶,而风之念为了吸取结界上的灵力,施展极致的形换位之术,柔身变换,积攒足够之后,一招回身发力向安衡的身前推去。
安衡原想近身相斗消耗她的内力,不想风之念的掌法正克自己的双拳,这一下内力直接对冲,两人分别被退到圆台的两侧。
安衡握了握发麻的手心,有些后悔,心道:“起先我只当她是个娇惯长大的娃娃,不想竟是我眼瞎。再斗下去胜算亦未可知,说不定那提条件的话假,拿我撒气是真,他们不能一会儿合伙来打我吧?罢了罢了,就此停手赶紧离开吧。”
颓念一起,他立刻收拳道:“我认输,不比了。”
风之念劲头初起,风一般地追人还想继续比试,安衡则狡兔似得跳绕着练武台跑了半圈,又一个筋斗朝台下翻去。
咚得一声,他落地之时,锣鼓敲响。
比试结束。
唐舒莞宣布道:“平局。”
这一场的时间不短但两人相斗极为精彩,众人精力聚集,只觉不过眼瘾,他们纷纷看向刻漏,仿佛眨眼间,一炷香的时间就过去了。
安衡手里拿着花环,笑盈盈地对身后的风之念行赛毕礼,诚心诚意道:“你的武功真不错!”
风之念追人追地脸颊扑红,闻言,气得哼声别脸道:“你不讲武德。”
安衡不应,走上前对唐舒莞道:“姐姐,你把枪还给我吧。”
然而,唐舒莞拿着短/枪的手往后一背,道:“还你可以,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安衡看着她那张脸便没有了任何脾气,点头道:“好。”
唐舒莞:“你家住哪里,师从何人?”
还是之前的问题,安衡脸色微变,道:“恕不能相告。”
唐舒莞:“那好,我换一个问题,你这套枪法从何处学得?”
安衡静默不答。
从不远处走来的花千澈接过话头,道:“不如我来替你说,你使得是翡城安家枪法,是由城主安晏清亲自教授。”
风之念看着唐舒莞手中的那杆银枪,在日光下,枪身上的雕纹细闪夺目,灵气逼人,果真是能吸取天地之灵气的武灵器。
“不是!”安衡慌乱否认,心想:自己比武时是用了安家枪法不错,但是十招内只混用了两招,其中一招还改变了用法,他怎么认得出来?震惊之余又怕花千澈使诈,随即辩驳道:“我是姓安,会用枪就一定用得是安家枪吗?”
正经的样子竟然没有丝毫心虚。风之念好奇的目光在他们仨人身上打转,好像在听什么谜语。
灵器认主,但安衡尚且不会召唤银枪,拿不回去只能死死盯住。
唐舒莞徐徐开口道:“此枪名为‘浮坤’,原为彭城墨老爷之物,后来被作为寿礼送予翡城城主安晏清,在这之前我曾问墨爷爷讨来玩了两天,绝不会认错。你既不知安家枪法,想必只是偷学了几招,那这枪也不是你的,我帮你物归原主吧。”
“不要!”安衡连忙摆手,心想他这次离家出走时间太长,要是被唐舒莞拿着枪去找安晏清,再吧他抓回去,下次再逃出来还不知是猴年马月,自己宁愿死不想回那小黑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