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狂风把雨水吹进窗户内,少年的衣领也在风中猎猎翻飞,就连额前的黑色发丝也被沾染了些许湿气,但这也只是衬得他那张脸越发深邃俊美。
他微微低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精致的眉宇间却仿佛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厌烦。
看见他【好感度指标】旁那个鲜红的“0”,白栀顿时有种吐血的冲动。
辛辛苦苦十几年,对这小子来说就只当过了几分钟是吧?!
好想打爆他的狗头。
然而任务还得继续,白栀不得不把“打爆他狗头”这个计划稍微往后放放,准备等完成攻略后再实施。
她一秒切换成演技模式。
栀栀扑进他怀里,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眼睛瞬间就红了,哭着说:“呜呜呜凌漾你去哪了?你怎么不回家?我刚刚差点就死了,手机还没有信号,到处都找不到你……我真的好害怕……你半夜不回家到底去外面干什么了啊?”
凌漾:“杀人。”
栀栀:“……”
她被哽了一下,抽抽噎噎地伸手捶他:“讨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逗我……”
话音未落,手腕却突然被他握住。
凌漾没控制力道,捏得有些疼,栀栀小声痛呼了一下,下意识想抽出手腕,然而他用力太过,她那点挣扎的力度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他的目光凝在她的手腕上。
少女的手腕纤细白皙,如同上好的凝脂白玉,可是一道刺眼的伤痕却破坏了这份美丽,血已经止住了,却仍旧显得有些狰狞。
这是刚才被“怪物”攻击时留下的擦伤。
凌漾垂下眼帘,掩住眼眸里的阴郁。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受伤?
尽管他已经不喜欢她了,但在察觉到她差点被“苏玥”伤害时,他心中还是无法控制地生出了一丝戾气。
想要撕碎什么,或者干脆毁灭什么。
就像自己的领地被入侵,就像自己的所有物被觊觎。
凌漾对此感到厌倦。
连那种级别的东西都可以随意伤到她……怎么会有白栀这么弱小的生物?
对危险全无感知,简直天真愚蠢到了极点。
与其让她被那种东西吃掉,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不明物体,不如现在就被他吃掉。
他厌烦她的弱小。
更厌烦自己受她影响而乱作一团的情绪。
栀栀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腕看,只是担忧道:“怎么啦?为什么一直这样看我?我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他心情恶劣,却笑得很灿烂,“我只是在考虑,怎么吃掉你会比较好。”
栀栀脸红了,害羞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话,真是太不正经了。”
凌漾:“………”
她是傻子吗。
他笑不出来了。
发生了这种事,按照栀栀的想法是一定要报警的,只是现在这么晚了,外面还电闪雷鸣,这里停电又没有信号,出去的话也很危险,所以她打算等雨停了再去报警。
剩下的时间也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她刚才身上被血溅到了,整个人都脏兮兮的,打算去浴室里清洗一下。
因为害怕,她拜托凌漾就在这里等她,不要回自己家,要是他走了,她很怕又有坏人来伤害她。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并不在乎她的安危。
凌漾想。
可不知为何,望着她那双因为恐惧变得湿漉漉的眼眸……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这种想法和情绪的反向拉扯,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原本打算等心里残存的情绪彻底消散再杀了她,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已经厌烦了和她玩过家家的游戏。
更讨厌被这种低级情绪操纵的感觉。
被劣等的东西操纵,会让他感觉自己也变得低级了。
凌漾望着浴室门内氤氲的雾气,心中杀意渐盛。
等她出来,就直接除掉她好了。
他想。
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干干净净地离开,就当是他最后的仁慈。
他的计划是理想的,只是栀栀不知道在干嘛,在浴室里磨磨蹭蹭、磨磨蹭蹭,水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看样子是想把自己洗掉一层皮,半天了都没有出来的迹象。
直到凌漾耐心都快被耗尽了的时候,浴室门终于析开了一条小缝。
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凌漾,你可以帮我拿一下洗发露吗?浴室里的用完了。”
等了半天,以为她终于洗完了的凌漾听到这话瞬间破防了:“你甚至连头发都还没洗?!那你这么长时间在里面干什么?”
栀栀支支吾吾:“我、我在泡澡啊……可是单纯泡澡太无聊了,我就拿起手机想打两局开心消O乐,没想到根本停不下来,一不留神就、就玩到现在了。”
凌漾:“……”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洗发露递给她,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烦:“我来帮你洗算了,你自己洗要洗到什么时候。”
“啊——变态啊你!”栀栀尖叫一声,伸手抢过洗发露,然后“砰”地一声甩上了浴室门。
几秒后,门又一次被打开,然后又迅速关上,只有一个粉色的浴球直接飞了出来砸到了他脸上:“当变态就是这种下场!”
凌漾:“………”
他额角开始冒青筋。
更令人绝望的是,浴室里又一次响起了开心消○乐的游戏音乐。
……
等她终于洗完外加换好衣服吹完头发,已经快凌晨四点了。
栀栀打开卧室门,她穿着可爱的小兔睡衣,头发也没完全吹干,还有些湿润的黑发散落在肩上,衬得那张雪白的小脸楚楚可怜。
“凌漾,你帮我涂下药好不好?我自己碰不到。”
她小声说。
“好啊。”
终于有机会了结她了,他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大概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她身上好多地方都有细碎的伤口和淤青,能碰到的地方她都做了简单的处理,但是有些地方实在没办法自己擦药,只能拜托他帮忙。
也不等他回答——大概是觉得他不会拒绝自己,栀栀直接在床边坐下,把长发垂落到一边,纤细的脖颈就这样毫无遮掩地露在了他面前。
他微微一顿。
目光所及之处,星星点点的青红色瘀伤分布在牛奶般白皙的肌肤上,增加了一分脆弱的凌虐之感。
很容易引发旁人的联想。
会让人想要试试,如果是自己亲手造就的痕迹又会是什么模样。
他目光停留了几秒,随即无动于衷地移开了视线。
这种纯粹的视觉刺激,是不可能动摇得了他的。
现在的他,对她半分兴趣都没有。
他更不想触碰她的肌肤。
想是这样想的。
可不知为何,他体内的那些“黑线”和“白线”却仿佛着魔了,并不受他的控制,发了疯地扑向眼前的少女。
“黑线”和“白线”似乎有自我意识,彼此扭打成了一团,都在阻止对方靠近眼前的少女,无数条“线”在碰撞间湮灭,又在下一秒新生,仿佛一场无声的厮杀。
最终还是“白线”占了上风,把蔫蔫的“黑线”捆成了一团,自己欢欢喜喜地贴上了少女的肌肤,然后变成小光点融进了她的身体内。
明明还没有涂药,可怖的瘀伤却肉眼可见地开始变淡消失。
“黑线”是扭曲、破坏和毁灭。
“白线”是修正、保护和新生。
它们都同样渴望占有眼前的少女。
渴望毁灭她,又渴望保护她。
在这场短短的交锋里,竟然是“白线”占了上风。
为什么?
作为人类的他残留的那点惯性,难道还在作祟吗?
他厌恶这个可能的、软弱的答案。
栀栀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只是自顾自地和他说话,一会儿说今晚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一会儿说明天到了警局该怎么交代,一会儿又闷闷不乐,难过苏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真正的苏玥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真的是被今晚的变故吓坏了,游戏也好沐浴也好自说自话也好,大概都只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可尽管如此,她的身体还是在止不住地发颤。
真可怜。
但凌漾并不关心。
他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纤弱脖颈,思考着从哪个角度拧断它会比较好。
就在他跃跃欲试的时候,凌漾突然觉得怀里微微一沉,似乎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原来他怀里多出的不是东西,而是某个人。
不知在什么时候,栀栀渐渐停止了自言自语,她靠着他,软软地贴在他怀里,两颊泛红,眼神懵懂,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对劲,仿佛喝醉了酒似的,她抱他抱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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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只撕也撕不下来的八爪鱼。
这个姿势实在有点暧昧。
“喂——你……”
杀意瞬间被懵逼所取代,凌漾有些诧异,想问她怎么了,但话还没说出口,似乎是误会了他想推开她,栀栀竟然顺势捧住他的脸,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凌漾:“?!”
唇上的触感柔软娇嫩得仿佛玫瑰花瓣,这不是什么具有攻击性的招数,却让他的脑海突然空白了一瞬。
他突然忘了自己前一秒想对她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栀栀搂着他的脖子一边亲他,一边撒娇蹭他,“我就是觉得你好香好香,特别想融进你的身体里,想变成你的一部分……天呐,我不会是中情毒了吧?就是小说里的那种……要天天和你酱酱酿酿,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的那种……”
凌漾:“……”
凌漾:“你想得美。”
栀栀置若罔闻,亲着亲着,她竟然还打算上手扒他衣服了!
真是离了大谱了……他身上的黑色T恤被她扯得东倒西歪,他抓住她的手,言语苍白地试图阻止:“等等、你冷静一下——”
“等什么呀?你最近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我好冷淡哦……又不陪我回家又不陪我出去玩……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还不安慰我,实在是太过分了……难道现在我想亲亲你都不可以了吗?”
她说着说着还委屈起来了,泄愤般开始啃他的脖子和锁骨,但并不用力,所以感觉上就像没长牙的小猫在咬他。
空气里充斥着少女身上的温软香气,凌漾有些措手不及,实在没想到这个发展,短短几分钟剧情就发癫了,一下就从《午夜惊魂》《血腥异形》跳转到了《雨夜~我和父母不在家の幼驯染の秘密O事》……而且他好像还是比较危险的那个……
是被封存在她体内的力量影响了吗?
离他越近,她体内的力量就会越躁动,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他的体内,和他融为一体,受到那些力量的影响,所以她才会这么反常地想和他亲近。
可是……“融为一体”是这种“融为一体”吗?
他不知道。
他明明是厌烦她的。
可当她吻上来时……他一时竟然很难推开她。
因为,太甜了。
她身上的气息实在太甜了。
甜得让人发疯。
这种甜蜜是诱人上瘾的毒///药,越是在幻境中沉醉,清醒时就越痛苦。
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不会再上第二次。
说到底,这也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
不过是她随便赠予的吻。
可以给他,也可以给别人。
劣等的情绪,劣等的情///欲。
如果一个吻就能让他臣服于这种廉价的甜蜜之下,那和招招手就冲主人摇尾巴的狗又有什么区别?
他才不会当她的狗。
他握住她的肩膀,就像撕下一张便利贴一样,有些粗暴地推开了她。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气。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兴致寥寥地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红玫瑰般柔软的嘴唇。
突然被推开,栀栀不明所以,她望着眼前俊美高挑的少年,他明明还是微笑着的,她却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陌生到触不可及。
“真无趣。”凌漾抬手擦了擦嘴唇,“你的吻,就和你的人一样无趣。”
他从没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和她说过话,栀栀完全懵了:“……凌漾?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呀?你好奇怪……这、这不像你……”
她下意识想靠近他寻求答案,然而几根“黑线”却毫不留情地挡在了她面前,让她不得不被迫停下。
就像是划分在他们之间的楚河汉界。
“其实你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我,又谈什么‘像我’?”他偏了偏头,笑容中有几分冷淡的讥诮,“我已经,厌倦了和你玩青梅竹马的游戏,游戏很无趣,你也很无趣……所以,不如就到这里。”
“什么‘真正的你’?什么‘青梅竹马的游戏’?你在说什么呀……?”栀栀委屈又无措,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那你今晚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救我?你明明可以看着我死,反正你也厌倦了……”
是啊……为什么呢……?
他神情有一瞬间的放空。
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他很快回过神来,俯身靠近她,笑容明朗又恶劣:“可能是因为,我想看看你此刻的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