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刘姨，别吵了，你快想办法去救徐天赐要紧。”
徐椿适时拉偏架，她忍着笑。徐岁杪烦了，她其实很少阴阳怪气的跟谁扛起来，比起吵架，她更擅长无视他人，和以武服人。
毕竟，徐岁杪虽然脾气不暴躁，但行事却非常暴躁。
但还真别说，她完全赞同徐岁杪刚说的那句话。现实里大多数从类似徐家这样，女性长辈都是精神与男性高度同轨的父权代理人，成长环境畸形病态、压抑扭曲的原生家庭走出来的女孩子，很多都被父母粗暴的摧毁和奴役过，同时一手造就了她们缺爱、盲从、自卑、懦弱、讨好型人格等等性格缺陷。
只是，徐椿从来都觉得，那是因为她们生来骨子里的底色就是纯白善良的，所以她们才会无条件的原谅父母，总是在不停的付出。
徐家的她们就不一样了。她们从懂事起，就知道属于自己的利益被既得利益者和帮凶侵犯了。她们好像天生就能理解存在于家庭单位里的竞争关系，明白家里的资源和利益永远都不可能公平分配的事实，同时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她们身处在何等糟糕的生活困境里。所以，从不被爱、多余的她们自然也无法一直给予父母无条件的爱，她们很轻松就能习得并做到和她们父母一样的冷血自私。徐椿敢打赌，这绝对是因为她们从徐耀龙身上继承的，冷血自私的劣质基因太强悍了的缘故。
与其反省自己，不如归罪他人。徐椿笑着得出结论：又所以，冷血自私如她，那些在情感上对母亲还未彻底继绝的依恋，只不过是很久以前，她还是人类婴幼儿时出于生存本能的需求，所遗留下来的错觉而已。
冷眼审视着刘晓英，从而想到王琳的徐椿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根烟出来，咬在嘴里，点上，“徐秋生你也少说两句。本来也就没打算要你一起出门，你和徐夏生都呆家里就行了。”
刘晓英反对，人多力量大，也更保险，“徐椿啊，我觉得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把握——”她话音未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稀疏的撞门声。
堂屋里静音了。
“妈你把丧尸引过来了。”徐秋生细声咕哝了一句。
刘晓英立马怒目瞪了过去，凶神恶煞，恨不得生吞了徐秋生。
徐椿低声打岔，“行了。我说的，就这么定了。外面那、丧尸出现也有半天了，都赶紧习惯压低声音说话吧。”
一室安静。
外面零星的丧尸撞着撞着就停了。
这似乎就跟丧尸对声音高度敏感的设定对上了？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的徐岁杪视线往外飘了一下。她安静地找过被徐夏生翻得乱糟糟的老太太房间，随后又搜寻完了后院，接着她就像将一个固定程序段运行完毕似的，终于得空来找徐椿了。
徐椿在厨房。
门窗紧闭。
刘晓英和徐夏生也在，她们一个拿着被拆掉的拖把木杆，一个拿着把刀身长而尖锐的切肉刀，显然是打算帮忙自制长矛。
厨房里的工具应有尽有。
徐椿也没打击她们的积极性。
“小心！”推门进屋的徐岁杪抢步上前，握住了徐夏生的右手，牢牢停住了她的动作，“我来吧。”徐岁杪利落抽走了她手里的厨刀，搁到了一边，她有些惊悚地看了看徐夏生，“二姐你去休息吧。”
刚才那一刀子滑下去，徐夏生的左手就不能要了。
“怎么了？”正在磨刀的的徐椿扭过头，才发现徐夏生目光涣散，心不在焉，在走神。
面对危机，每个人的心理素质和适应能力都不一样，这很正常。更何况，徐夏生被迫直面的还有能造成极大心理创伤的精神污染——没错，想必所有人都会同意，现在外面的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精神污染源——她状态糟糕，也正常。徐椿深深皱眉，没说什么，也没阻止徐岁杪把徐夏生推向旁边。
刘晓英黑了脸，只觉得家里一个两个的，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
“你行？”刘晓英满是质疑。
“拖把杆不行，太脆了。”徐岁杪垂头想了想，把家里的老式盆架从杂物间里搬到了堂厅，关上门，三下五除二就给拆了。
老旧的梨木仿古雕花盆架形制瘦长，盆架比标准制式要高出许多，据说是从前徐耀龙祖父专用的特制款。
盆架底面是圆直木六足，前面的四根圆架腿刚好有一米二三的长度，后面的两根圆架腿长约一米六七。为了避免在圆架腿上留下嵌口，影响使用，徐岁杪是直接拿手锯把圆架腿细细地锯下来的，之后又在嵌接的地方先用胶带缠了三两圈，再缠上了细麻绳。
前面的四根圆架腿只有两处嵌口，后面的两根圆架腿就有些麻烦，徐岁杪缠完了一整个线团。
不多时，两长四短的矛杆就准备好了。
四根短圆架腿柱顶有一圈内凹的细雕花，刚好自带弦槽。徐岁杪拎着圆架腿挥了挥，握感挺好。接着她又在差不多的位置也缠上了细麻绳作防滑握把，一边走到厨房门口，推门探头，“大姐，你对握棍的位置有什么要求吗？”
“没，你看着弄就行。”
徐岁杪于是就比划着依次弄好了六根圆架腿。
跟在一旁的刘晓英干看着，有些搭不上手。徐岁杪在她心里，一直是小辈里最没用的一个，没想到真有事了，她比她姐顶用。刘晓英默不作声半晌，才说道：“矛头不够。厨房里就只有两把长尖刀。水果刀你大姐又说不行，太薄了。”
边上，徐夏生正巧被徐椿支使，走过来递了两把被磨得更锋利，且已经拆掉了刀柄的长尖厨刀给徐岁杪。
“那就当棍子备用。”
徐岁杪在锯嵌口缝隙，圆架腿底端直圆，除了有点脏，没其他毛病，“二姐，帮我把螺丝和螺丝刀拿过来，还有手电钻。”
徐夏生游魂似的让干嘛就干嘛，“好。”
又来回跑了一趟，她把徐岁杪需要的工具都拿了过来。
徐岁杪接过东西，继续忙活了一阵。
旁观的刘晓英就看着她将厨刀嵌入矛杆，先用螺丝拧紧刀茎，跟着绑好胶带，最后再缠上细麻绳加固，一支长矛就做好了。
很快，共计一长一短两支矛，就完工了。
不知何时，徐秋生隐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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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拐角处，悄无声息地俯视着堂厅。
刘晓英上前拿起了长矛，就在堂厅里，又刺又劈了几下，“还行，我就用它了。”
徐岁杪沉默。虽然长矛很能给人安全感，但对使用者的攻击重心、准头、体能等都有很高的要求，“给我们开瓢吗？”
“毛病。你瞧不起谁呢？”刘晓英瞪了她一眼，拎着长矛就上楼了。
“就是想劝你正视自己而已。”
徐岁杪也没急，她把短矛和棍子靠墙放好，收拾上工具，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楼梯，就去了厨房。
随手关门。徐岁杪在厨房里挑挑拣拣，“大姐。我做好了两把矛。长的那把被我妈拿走了。”
少顷，她选中了两个尺寸标准的金属制锅盖，不大，直径约三十公分，“还有圆棍，都在堂厅。”
“岁喵。”徐椿那边也磨完了所有的厨刀，她问，“那短矛你用？带菜刀吗？”
徐椿走过来，和徐岁杪一起，简单地拿锅盖改造起了小圆盾。
“嗯，要带。”
徐岁杪转头去看岛台，各式厨刀被齐整的一字排开，“短矛你用。我打算再带根棍子，等去了五金店再把它加工成骨朵。”
“钝器太耗体力了。”徐椿提醒了一句。
她们动作利索地改造好了锅盖，小圆盾的成品外形虽然搞笑，但它小巧，使用灵活，也方便携带。
徐岁杪看着徐椿试用小圆盾，抿唇笑了一下。
“笑什么，你来。”徐椿也笑，她把小圆盾塞给徐岁杪，“也试试。”
徐岁杪试试就试试，“一般称手。”
“没事儿。外面多的是防爆盾等着我们去捡。”徐椿拿好小圆盾和菜刀，和徐岁杪边聊边走回了堂厅。
进了屋，徐椿一眼就看到了靠墙摆放的短矛，她走近拿起短矛，在手里秤了一下，“嚯，重量结实啊。”
“你妈拿这玩意儿，很危险啊。”徐椿牙疼似的嘶了一声，“我们很危险。”
徐岁杪拎上旁边的棍子，“嗯，等去了五金店就给她找点别的武器。”
“也行吧。”徐椿也拎上了短矛，她和徐岁杪一起上楼，“反正去五金店也是在室内活动，用不上长矛，也施展不开。”
“快十一点了。”徐椿把小圆盾递给徐岁杪让她拿着，她好腾出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们得回屋加衣服，穿长袖。还有，家里有从前囤积的医用隔离面罩和口罩，我让你二姐找出来，送你房间了，记得戴上。”微顿，徐椿看向她，“然后，我们在四楼集合？”
徐岁杪点头，“好。”
徐椿和徐岁杪在三楼走廊分好武器，各自回了的房间。
咔嗒。
翻找后会就手归整，因而不见凌乱的房间里，徐岁杪站在书桌前，看了许久饲养箱，她犹豫着还是没把它扔进垃圾桶，而是把它放到了衣柜顶上的角落。
眼不见，心不烦。
十分钟后，徐岁杪加穿好了衣服，背上清空的书包，顺便把棍子插了进去，也戴好了医用隔离面罩和口罩，她步履如飞，拎着武器来到了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