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刀片
    “崔兰,吃饭了。”狱卒拿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米粥放在栏杆外。

    崔兰依旧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角落,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子平的死不会让罪魁祸首得到报应,凶手依旧在外面逍遥自在。

    每每想到这里,崔兰就恨不得提着刀子去找他们报仇,可是不能,崔兰接触不到楼易,楼易杀了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狱卒眼见着崔兰就要饿死,不忍心地劝道:“崔兰,好死不如赖活着,别你儿子没得到清白,你先不行了。”

    崔兰终于从臂弯里抬起头,浑浊又干涸的眼睛看着那碗米粥,崔兰扶着墙壁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米粥前。

    她双手因为常年干活粗糙不堪,进了大牢后又没有梳洗,手上一团团的污渍,与那个漆黑的碗好像能融合在一起。

    想到季子平尸骨未寒,想到自己的儿子一个人在阴冷地狱里徘徊,崔兰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混合着那点米粥,一同灌进肚子里。

    崔兰发现季子平尸首的那一晚,她的整个人就随着季子平死去了,季子平白色的衣服染成血红,眼睛睁的大大的,就那么挂在横梁上。

    就算崔兰只是个普通人,也知道吊死的人脖子上一定会留下痕迹,可是没有,没有一点痕迹。有的只是身上被刀捅出来的伤口,和身体上的淤青。

    凶手杀完人后,甚至都不愿意过于遮掩,随便找了个绳子将人挂上去,就像在无声嘲笑,就算我杀了他,你又能拿我怎样。

    崔兰去报官,一听闻季子平生前曾大闹楼府,并且和礼部尚书结下梁子,所有人统一口径,说季子平是自杀。

    就在崔兰想着投河自尽的时候,有个人找到了她,那个人说,藏好季子平的尸体,就可以报仇。

    崔兰眼见那个人非富即贵,自己母子俩可能只是一个棋子,但崔兰最终还是同意了,一个棋子又怎样,只要能报仇,只要能为季子平讨回一个公道,就算死亡又有何惧!

    那个人蹲在崔兰面前,抚开崔兰眼前被水打湿的发丝,说:“你要首先要做的,是直接去京兆尹报官,你报官的时候周围的人越多越好,闹到必须要京兆尹亲自出面解决这个案子。”

    “越级报官,死路一条。”崔兰喃喃道。

    “你怕死吗?”那个人问道。

    见崔兰摇头,那个人继续说道:“然后这个案件会被转移到大理寺,如果你按照你知道的诉说,最终死的人是楼闻。”

    “楼闻是谁?”

    “楼易的儿子,你儿子的考卷就是被换给了他,并且他也是杀害你儿子的真凶。”那个人说道。

    崔兰像是被抓住命脉的鸡,拼劲全力发出最后一声哀嚎:“楼闻的死不够,他们两个都是凶手,我要他们两个都死!”

    那个人将一个刀片放在崔兰手里,那个刀片上的图案,崔兰不认识。那个人又将一个血书放在崔兰另一个手里,崔兰不识字,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到大理寺,你拿着这封血书,先状告楼易,再状告楼闻。接下来拿出刀片,说那是季子平递给你的,并且在合适的时候,说季子平临死之前曾经告诉你,杀他的人手腕上纹着花和藤蔓。”

    “在人多的时候,你可以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但在堂上的时候,你记得要冷静,无论是谁威胁你,记住我告诉你的话。”

    “最后,你在季子平临死前见到了他最后一面,这些都是季子平告诉你的,你从来没有见过我。”

    那人说完这些就走了,崔兰紧紧握着刀片,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一条路。刀片将她的掌心划破,血顺着手、顺着胳膊最后流到地上,一个浪打过来,那些血迹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地面上依旧湿润,只能闻到那种血腥气。

    崔兰像那个人说的那样,藏好季子平的尸骨,说自己见了季子平最后一面,说那些东西都是季子平说的,说——

    崔兰恍惚的拿着碗,碗被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出现,这里又来了其他人。

    不要说出季子平的尸首在哪!

    不要回应赵永丰的任何一句话!

    不要被仵作验尸!

    崔兰充满血丝的眼睛和赵永丰对上,耳边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全是耳鸣,全是赵永丰在动的嘴唇,全是赵永丰充满怒气的眼睛。

    崔兰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快意地看着无能为力的赵永丰。

    再等等吧,我亲爱的孩子,几天之后,你就会得到彻底的安宁!

    “疯子!疯子!”赵永丰一拳打在栏杆上,周围的狱卒胆战心惊,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

    赵永丰指着周围的狱卒怒吼:“你——你们——给我想办法,把她的嘴撬开,我要知道季子平的尸体在哪!”

    狱卒跪了一排,才有一个胆大的站出来说:“大人,我们不能用刑,一旦用刑被发现了,可是大罪。”

    赵永丰当然知道刑讯报案人是大罪,可是崔兰就像一团棉花一样,威胁不管用、给好处不管用,恐吓更不管用。

    崔兰就死死守着这个秘密,真以为能有用吗?

    马车吱呀吱呀走在路上,翠翠煮着茶,好奇地问:“殿下,大理寺会不会用刑啊。”

    “不会,赵永丰是个聪明人。”

    翠翠托着腮:“这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快了,就快了。”温颜闭着眼说着,声音几不可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哦,我的好妹妹,您终于回来了。”

    温颜刚下马车,就看见徐云霆像狗一样扑过来,殷勤地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脚凳,妥帖的放在温颜脚下。

    温颜站在马车上没动,自上而下看着徐云霆狗腿的动作,挤出和善的微笑,咬着牙问:“哦,我的好哥哥,您有什么事吗?”

    “我亲爱的妹妹,你的哥哥没钱花了,是否可以救济一下——”

    徐云霆的话还没说完,温颜一把推开他,徐云霆顺着力道捂着脸跌坐在地上:“我需要去看病,得花五百两。”

    温颜没管徐云霆,自顾自进府:“我帮你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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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

    徐云霆一骨碌坐起来,跟着温颜跑进府里,在温颜看过来的瞬间,又重新躺在地上:“我在边境,有一小兵刺伤了我,换季的时候,疼痛难忍!”

    “小兵还能刺伤你呢。”温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一旁出言嘲讽。

    徐云霆顺口就把人物换了:“我在边境,北狄的一个将军刺伤了我,换季的时候,常常疼痛难忍!”

    “哪个将军,我去感谢感谢他。”

    徐云霆也不继续装了,坐在地上看着温颜:“温颜!你就这么对我!”

    温颜放下茶杯,摊开手:“是啊,骁勇大将军,怎么办呐?”

    徐云霆攥紧双拳就要捶在地上,温颜看见后,慢条斯理出声:“地砖一个一百两。”

    徐云霆站起来,也不管衣服上沾着的泥土,给自己倒茶。

    温颜继续说道:“茶水一杯二百两。”

    “你的茶金子做的!”徐云霆终于忍不住开口。

    温颜补上一句:“南蛮进贡的,皇宫内现在就我有。”

    徐云霆双眼放光,这些茶是当时南蛮和酒一起进贡的好东西,当年先帝赐给自家老头一壶,老头看的紧,徐云霆一口都没喝到。

    喝不了酒,喝两口茶也是一样的。徐云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然后得意的看着温颜。

    温颜手撑着下巴:“其实是骗你的,那些茶我早就喝完了。”

    徐云霆在原地气的跳脚:“温颜!”

    温颜伸出手,张开手掌:“五百两。”

    “我亲爱的颜儿妹妹。”

    温颜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派人去取钱,然后问徐云霆:“你俸禄呢?”

    “花完了。”徐云霆抱着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毫不在意的回答。

    “银子要花在正经地方,你可别拿去赌博。”温颜好心好意提醒。

    徐云霆是个拿着钱就不认人的主,他数完后,找几个人抬着箱子,又雄赳赳气昂昂回去了。

    温颜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伸着懒腰准备洗洗睡。

    温颜回到自己闺房,窗外隐隐约约有一个黑影闪过,温颜注意到了也没管,自顾自卸首饰。

    那个黑影无声无息落在温颜身后,伸手替温颜取掉头上的簪子:“沈松清想要联合其他学子,在殿试的时候直接向皇上请命,彻查季子平一案。”

    “嗯。”温颜应和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那人把簪子放进首饰盒里,继续说道:“小安的尸体明天就会被发现,其他女子也会一同告发楼闻强抢民女。”

    本来她说完话就走,现在明显是有事没说,于是温颜问道:“阿月,还有什么事吗?”

    “沈松清通过那块砖找过几次小安,但小安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去伪装她。并且他好像发现那块砖有问题,他会不会怀疑您的身份?”阿月在旁边问道。

    “不用管他。”

    “是。”阿月说完后,就像没有来过这里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