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画的日记本,记事中——
【1975年8月15日,清早起床,发现刘白又不见了,他带走了一些食物和钱票,会去哪儿呢?我掏心掏肺对他,他为什么要走呢?
要是找到他,我一定要狠狠打他一顿,看他下次还敢不敢离开我!他是又上山找吃的了?还是先去万兽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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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8月16日,刘白还是没找到,家人们都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找不到就算了,可我不想就这样算了,这个时空他是我相熟的陌生人,我总觉得有一天,他会记起所有。
昨天从万兽山回来,整个人要废了!现在写字,手脚还发软哆嗦着,惨惨惨!刘白!这笔帐我记你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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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8月17日,刘白啊刘白,你哪儿去啦?
今天拿着你的画像去镇上找,没想到你还真来到镇上了,可每次总是来晚一步,你还真能折腾啊!吃霸王餐!掀摊子!抢衣服!还想白住招待所!这一桩桩一件件,真是丢死人!
你怎么能顶着这样一张脸做出这样的事,我记忆中的优等生刘白还存在吗?
你可千万不要被我找到,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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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8月18日,今天我又来到镇上了,刘白,你藏得可真好啊!你的所作所为在镇上流传,很多人都想要抓你。
你最好不要被抓到,不然我怕我也会忍不住想将你碎尸!下油锅炸!
今天步数应该过万了吧,脚好痛!不想挑水泡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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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8月19日,刘白,你不在镇上了吗?再没有听到有关你的消息,人海茫茫,你要我去哪儿找?
你可真没良心,说走就走,带我走也好啊,起码有个照应。
你快回来吧,只要你回来,这段时间因寻找你带来的痛苦折磨,一笔勾销,限今日为止。
希望今晚在入睡前能看到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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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8月22日,今天是大队徐夏花老师结婚的日子,一大清早,妈和二嫂还有我三人先过去帮忙,婚礼年代感的气息浓郁,小孩们挤作一团看新娘,现场热热闹闹的。
在响亮的喇叭声中,新郎骑着自行车来接新娘了,大家没有为难他,一路说说笑笑着进了门……
看着这对新人幸福的笑容,可能之前看到过太多不幸福的婚姻,我下意识想到一句话:那天她盛装出席,去迎接她的人间疾苦。①
或许,但愿,她是幸运的那个,他们真的会幸福一辈子。
反正我是不相信婚姻的,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不要踏进婚姻的坟墓。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谨记谨记。
刘白这个坏东西,是生是死好歹让人知道一下,若是真挂了,好歹相识一场,我大度,愿意帮忙收尸,让他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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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8月24日,好多天了,刘白杳无音讯,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目标,又是想死的一天。
可是,这家人拳拳爱护之心实在让人动容,没了刘白,却收获了梦寐以求的亲情。
只是,如果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家人,还会对我这么好吗?不会吧。
当我说出自己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徐家荣反问:‘你怎么确定你不是你呢?我们血脉相同,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们确定你就是你!’
一言惊醒梦中人,两段不同的成长历程,为什么不能是同一人呢?
前世今生,我就是我。我想要活出怎样的人生,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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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8月28日,没有刘白的日子,生活还在继续。
今天应大队长要求,全大队青年被召集去修水库,一锄头一铁锹,干得热火朝天,那蓬勃的生命力难以用笔触描绘。
看到这样朴素无华的场景,喉咙梗塞,想哭。是我现在太感性了吗?我低头想掩饰情绪,加快完成笔下的画幅。
事后,大队长对我所创作的画作很满意,其他人亦是。
大家争先恐后着上前找自己的身影,那一张张真诚的笑脸,比我曾在展览馆所见过的每一张面容,都要动人;比画些故作高深的作品挂在高高在上的艺术殿堂,更有成就感。
看着被奖励的油粮,够全家人餐餐吃白米饭一个星期,这竟比以往获奖得到的百万奖金更让我激动!
再接再厉,争取以后顿顿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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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8月31日,今天去找陈豫周,先还他20块。讲话时我发现张二乔躲在角落偷听,计上心头,加大了声量:
“听说工农兵大学生有机会返城,由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通过这三个流程即可。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这段时间,你表现好一点,上工再积极点。”
陈豫周目前没有回城的想法,对此没什么反应,但张二乔么,相信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刘白的消失在光荣大队并没有引起轰动,大队长徐开鸿也只是惋叹一句“可惜了”。
他没有再回来,我还能回去吗?又是想念现代事事舒适便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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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9月6日,小学开学有几天了,我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团团转,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找刘白。
刘白的痕迹在家里一点点减少,我也只是偶然念头浮起,然后去万兽山和镇上等等走过的地方逛逛。可惜,都没有再见过那抹熟悉的身影。
这些日子,听说张二乔等知青一改平时懒散模样,干活可卖力了,还争着抢着干脏活累活,妈好几回嘀咕说他们是勤奋鬼上身,变了个人似的,还越夸干得越上头。
一段时间后,那些知青一个两个哪里还有往日光鲜亮丽,看起来和大队常年劳作的泥腿子没有什么二样。听说张二乔某天拿起镜子,看到自己被晒得黑成炭的脸,当场尖叫着晕了过去。
而举荐工农兵大学生的消息迟迟没有落实,有人终于忍不住问大队长,才得知没有这回事。那这些时日他们所受的苦,算什么?
查到是张二乔放出的口风,一个个找她算账,最后找上我,我当然是否认没有和她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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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事,还强调是“听说”,她自己偷听别人讲话,又传出去,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我跟朵白莲花一样,花言巧语,便将这件事轻轻从自己身上拨了下去。而张二乔等知青还被批评思想不正确,功利性太强,他们若是再想磨洋工懈怠上工,恐怕不容易了。
这下,可算报了当初他们将刘白和狗岁当狗耍之仇,虽然,这两人被欺负了都不知道、不在意,。
不过没关系,我记着,我放心上,我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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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9月18日,县委书记李钊下乡视察和慰问,看到被治理得井井有条的光荣大队,大队长汇报说各项工作在指导下有条不紊进行着。
看了稻田、谷仓、水库、拖拉机手展示、慰问孤寡老人、和学生互动等,大队长趁机将我所创作的集体修水库画给领导看,更是赢得领导好感,好评连连。
果然是能当上大队长的人,工作留痕,我真没想到自己的画还有这作用。不过因此我得到了县委书记的青眼相加,他夸我小小年纪,大有作为,还邀请我也为他作画一幅。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夸,但来到这时代,我想有县委书记的夸赞,靠这门手艺养活自己不是问题。我还借机让他帮忙寻找刘白的踪迹,希望不久的将来,能有好消息。
这周末我打算去隔壁镇,听说有人在哪里见过刘白,不管真假,我都要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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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9月21日,在隔壁镇也没找到刘白,空欢喜一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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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9月29日,徐宝珍竟然也下乡来到光荣大队,今天走在路上,她拦住我,警告说要我离陈豫周远点,不然对我不客气!
我倒想看看她怎么对我不客气,在城里那个家,我要看人脸色,但在这里,不让她好过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不过恋爱脑没得救,我想不用我动手,在爱情之路,她会吃尽苦头。陈豫周在她那是香饽饽,在我这却是有利可图之人。
我真想知道,如果徐宝珍知道陈豫周是个草包美男,还会这么中意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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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10月26日,凉风带走燥热,总算没那么难耐了。但好多次梦到刘白在某个地方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冬天来了,饥寒交迫,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般冻死在墙角,我就心里难安。
梦里他的样子很可怜,总是伸出手,说救救我。
我很想抓住他,可每每一激动,一睁眼,他就消失无踪。作为同乡人,我宁愿他在这时代也恢复以往的聪明才智,吃饱穿暖,哪怕永远不被我找到。
妈见我又在为刘白发愁,提议请神婆指路寻人。我是不相信的,但万一呢……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试试也无妨。
神婆说按照卦象,近期我有机会和梦中人相见,是在去过的老地方,要我把握住住时机。
我觉得这话很假,不过在去过的老地方来来回回又走了许多遍,我赌这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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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11月1日,没有万一,刘白的毛一根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