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17
    2020年9月30日,晚10:30分。

    明日便是期待已久的国庆长假,事实上,大多数人的狂欢已从今晚开始。有限的八天假期承载无限的期望,誓要将每一分每一秒都快乐在刀刃上,争取只将疲惫肉\体还给一周后的工位。

    此时的烧烤摊烟火气旺盛,小摊老板在碳炉前咧着嘴忙碌。

    烟熏火燎中,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淌,趁着给烤串翻面的间隙,他赶紧用肩上搭着的毛巾吸汗。

    点完烤串的小伙甩甩手背的水珠,跨坐上小马扎,一边起啤酒瓶盖一边好奇问朋友。

    “我刚才好像听见谁在外边喊?”

    “嗨,估计是压力太大。”朋友赶紧拆餐具,提杯去接啤酒,哭笑不得,“没瞧出来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反正嘴里喊着whocare!whocare!的,直直往前跑。”

    小伙爆笑,连啤酒瓶都扶不稳,朋友又补充:“我猜呀,大师也是下周六要调休,被调休逼疯了,你说谁研究的调休呢?”

    *

    丹顶鹤的骨骼外坚内空,强度是人类骨骼的七倍,如此特质使符叶倍受空气重力的青睐,轻而易举就在起步阶段超越追在最前方的计宋。

    稳操胜券的胡卡尔瞧见弯道超车的符叶,不敢托大,提速逃亡。

    与边跑边嚷嚷的计宋不同,符叶安静执着,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只有满身肥肉都在乱晃的胡卡尔背影。

    不知情的路人瞧着,只以为这四人在竞速比赛,纷纷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舀。高盐高油高脂肪模样的胡卡尔意外还有第四高——高速度,而垫底的,则是两个面皮白净的青年,实在令人扼腕。

    飞驰而过的广场中,最喧闹的时段已过,夜色笼罩下只有三三两两的居民携手散步。

    这胡卡尔滑头至极,发觉符叶不及他,他就不再拼命,开始效仿弹簧。时而加速冲刺几百米,双腿倒腾出残影,时而悠哉悠哉降速,在调节速度方面游刃有余,挤出来的优势逐渐增大,符叶眼中的他越缩越小。

    符叶满腔的胜负欲爆棚。

    她捏紧拳头,咬牙将速度拉满,连呼吸的缝隙都不留,屏气破风,鼓起的风衣衣角掠过灌木丛,吹起散落的轻盈花瓣,待符叶身上的恬淡香味散去才轻柔坠落于人行路。

    “嘿嘿!”

    胡卡尔还有闲心回头,并指在眉间飞扬,看似是向符叶致意,实则是挑衅。

    没想到下一秒,路边窜出电动车。

    “诶诶诶——”

    “哎呦我——”

    胡卡尔回头时已然来不及躲避,在双方拉着长调的惊声尖叫中,小绵羊将头脸怼进肥软的肚子,前倾之势势不可挡的胡卡尔双手握住电动车的车把稳住身形,硬生生用身体截停小绵羊。

    电动车车尾翘起,待轮胎回归重力的怀抱,车主怦怦乱跳的心脏才跟着落地,随即要下车与胡卡尔理论:“你这人长不长眼呐!走路都不看——喂!”

    时间就是黄金万两,一息都耽误不得,胡卡尔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未理论,而是绕过车主继续狂奔。

    “我说你的脑袋是不是被撞坏啦!”车主叉腰。

    胡卡尔回头,比聒噪人类更令他头皮发麻的是,符叶正在偏移路线,打算绕过车主!他绝不愿束手就擒,事到如今,再无人和事能阻止他的脚步。

    属于人类的瞳孔扩散晕开,化为圆溜溜的兽眼,与此同时,皮肉紧实的胖脸浮出淡黄色短毛,黑黄相间的头发寸寸缩短,平滑的齿线变得锯齿般锋利。随着他纵身一跃,符叶只瞧见绘着黑色环纹的尾巴钻进灌木丛。

    “嗬——”

    瞧见全程的电动车车主倒嗓,颤巍巍的手指指向胡卡尔消失的位置,踉跄着与爱车一道,七荤八素摔倒在地。

    听到嘈杂乱响,符叶脚尖向前追赶胡卡尔,胳膊却下意识想去扶被压住左腿的车主,就在她身体拧成麻花之际,计宋中气十足的吼声到达耳畔。

    “救人!先救人!”

    气势汹汹的计宋杀到现场时,小绵羊车主已被符叶就地拎起,惊骇之中舌头打结不忘感激符叶,直呼“谢谢吕侠”。

    “我刚才...好像瞅见一个胖子。”车主两眼发直,音调飘忽不定,“变成黄风怪了!”[1]

    愁容满面的计宋与气喘吁吁的喻观寒对视,默契走流程——由喻观寒扶住手脚瘫软仍怀疑科学是否存在的车主,计宋则在道袍中摸摸索索,远远看去像是在抓痒。

    风是夜晚轻柔的呼吸。

    短暂尴尬后,计宋在符叶好奇的视线中,从裤兜里掏出巴掌大的泡泡机,颜色嫩粉,把手上方还嵌着淡蓝天使翅膀,十分梦幻。

    “您没有哪儿不舒服吧?”

    得到车主的否定答案,计宋心沉回胸膛,边吸引车主的视线,边摁下泡泡机按钮。泡泡喷涌,幻彩轻盈,柔柔飘向高空。

    “啪——”

    车主的瞳孔里倒映出慢动作破碎的泡泡,旋即他浑身哆嗦,从冰水中冒出头似的,抽着冷气念叨:“哎呦,我这是怎么了?”

    喻观寒适时接话,说他们三个是夜跑的,路过这里发现车主的电动车砸在腿上,倒地不起,连忙合力将他扶起来。

    “怪不得。”车主跨上小绵羊,与三个好心路人挥手道别,重新踏上回家的路途,边哼歌边用脚踏拍子,“刚擒住了几个妖,嘿!又降住了几个魔...”[2]

    计宋用道袍囫囵蹭脸上的热汗,目送车主离开,再开口时语速极快:“符叶,现在就去追!化原形追!我允许你用妖力炸他,留口气就行,今晚必须把胡卡尔抓到!”

    符叶震惊:“化原形不是要罚款吗?”

    “特殊情况就得特殊对待。”计宋的眉间能夹死苍蝇,语气焦灼,“这胡卡尔太危险,不能放任他跑,更重要的是什么?他是只猎豹!”

    “猎豹是陆地上奔跑速度最快的动物。”喻观寒严肃的语气使符叶意识到,他们说上半分钟话,保持原形的胡卡尔就能跑出二里地。

    符叶摩挲指节,呼吸间不再犹豫抬起手,修长匀净的手指从左肩滑到右肩,似是拂去灰尘,指尖离开右肩的一瞬,白光轻闪。

    丹顶鹤羽翼洁白,照影如仙女下凡尘,沉静又高傲地舒展脖颈。

    同样是有些呆愣的神情,喻观寒眼中则夹杂着一丝沉迷,计宋在短暂的嘴唇微张后,回过神来叮嘱:“飞的时候小心无人机。”

    “什么鸡?”丹顶鹤笼着冷月光辉挥动翅膀,口吐人言,音色恰似如霜月色,“你们到我背上来吧,我负责追上他,你们负责抓。”

    自古以来,高傲的物种宁可断头,都不可能当坐骑。

    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顺势而为。她妖力尽失,即使能追赶上胡卡尔,又拿什么办法制服他呢?

    “别开玩笑,姐呀!你哪能载得动我们——”

    计宋的话戛然而止,眼前的丹顶鹤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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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他的话语身形暴涨,展翅后高度近三米、翼展接近四米五的巨型丹顶鹤几乎能填满一面卧室墙,仰头的计宋感觉自己有条无形的尾巴,被卡车狠狠碾在轮胎底,令他喘不上气。

    他尖叫:“快变回去!”

    计宋丝毫不怀疑,放任如此庞大的丹顶鹤飞上天,明天的新闻头条定是“临江市居民观测到大型飞行动物,疑是翼龙再现于世”。

    他无奈推推喻观寒,示意他先爬到缩回正常体型的丹顶鹤背上,随后颇有些自暴自弃,小声说:“我化原形。”

    喻观寒迟疑:“要不我也...”

    “不行!你化原形还能抓得住我吗?你得负责保持平衡啊,别符叶一个俯冲,咱们俩都摔下去玩完,快快快!”

    察觉到脊背沉甸甸,符叶边冲刺前行,边开口宽慰他们,即使缩回正常体型,妖怪和普通动物的载重也不可同日而语,她完全负担得起两个人的重量。

    并未回头的她也不知道,伴随着丹顶鹤腾空起飞,只有喻观寒独自一人的惊呼。

    他涨红着脸,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力,一只手搂紧丹顶鹤的脖颈,用膝盖轻轻抵住她的羽翼根部维持平衡,另一只手则紧攥一把缀着红缨的桃木剑。

    细瞧的话,正是计宋背着的那把剑。

    风穿过每一根绒羽,托起符叶。天空才是她的归属,翱翔于天际的感受实在美妙,符叶愉悦眯眼,向胡卡尔消失的方向搜寻。

    *

    频频回头的胡卡尔发觉身后并无追兵,放松警惕的同时,速度也放缓。

    肥胖的人形还是影响了他的本体,弹簧似的奔跑策略并非是逗计宋他们玩,而是他的心肺无法负担长时间的快速奔袭。淡黄色的猎豹浑身黑色斑点,边嗬哧嗬哧吐气,边向城市边缘飞奔。

    他并不后悔,即使是狼狈逃亡的此刻。

    想起方安娜将其他妖怪送的礼物视若珍宝,甚至想跟他离婚,他就恨恨磨牙。

    “咱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感情可言了,何必互相折磨呢,好聚好散吧。”方安娜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说出这句话时,他只觉得可笑,他的妖生里从来没有好聚好散四个字。

    不是他的,也不能是别人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挥刀向曾许下誓言的妻子,温热血液溅到脸上,他甚至生出畅快来,披着人皮太久,忘记自己曾是茹毛饮血的野兽。

    如今野兽回归山林,从此...什么声音?猎豹的耳朵朝后背,天地间,清脆鹤唳空灵而神圣,仓惶不安将他当头笼罩。

    他边跑边晃头瞧,四处警戒。

    锁定目标,符叶向下俯冲,犹如炮弹。

    被风呲得眼眶酸痛的喻观寒费力睁眼,将桃木剑举到脸前:“计宋,我先把你扔下去,你断后路,我去正面。”

    “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啊!”

    说完,没等桃木剑有任何动作,喻观寒就扬起手臂奋力一丢。

    剑上的红缨在坠落中绷成直线,闷响中,剑身没入郊外的荒土,震颤几秒,金光闪过,计宋惨白着脸,将脚腕从土里拔出来,随后跪在地上。

    “呕——”

    喻观寒也没好过到哪儿去,幸好胡卡尔已经被神兵天降的三人吓得道心破碎,抱头鼠窜,毫无章法。

    锁链铺天盖地形成牢笼,逐渐收缩,将猎豹捆成年猪。

    计宋脚软向前,硬撑着走到胡卡尔身边,说出酝酿已久的台词:“傻了吧?我们会飞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