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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神力,使符叶心绪低沉,难道替亡人偿愿,并不算善事?

    期待落空的感觉不好受,她沉默着与喻观寒在二楼的楼梯口分别。此时雪球乖巧盘在猫包里,隔着黑色网纱,用湿润明亮的圆眼瞧符叶。

    符叶注视片刻,握紧衣兜里的金条,知道现在是做出取舍的时刻。

    她捉襟见肘,拥有这笔钱能极大地改善生活。但被金钱迷醉的感受褪去,她又发觉,她做的事情微不足道,远谈不上得到如此丰厚的报酬,也许……符叶深吸气,追上喻观寒的脚步,在他诧异的视线中,将金条塞进猫包。

    “你这是?”

    “捐给雪球要去的小动物救助组织吧。”

    “也好,你中午想吃什么?”

    然而,符叶还没回答,就见席姐三步并做两步飞跨台阶,碎发扫过她英气的眉眼,露出些许焦灼:“跟我走,符叶,大事。”

    严格来说,今天是符叶上班的第一天。

    李局将符叶指派给席姐做搭档,万事听从前辈席姐的调遣便好,她的薪酬也将从今日开始计算,此标志印证符叶正式成为打工妖。

    只是符叶万万没想到,席姐说的大事是指关押在地下二层的黑袍人全部中毒身亡。

    羁押的这二十多天,妖管局尝试很多办法都没能撬开黑袍人的嘴,别说他们隶属组织的信息,就连他们本人的身份都查不出来,就好像凭空冒出一队人马,与妖管局作对。

    她们俩赶到时,李局等人正聚在门口观察。

    光线幽暗,不知道哪儿来的水汽浸湿深褐色石壁,水珠滴答着灌溉墙缝,使得憋闷空气中,夹杂泡过腐烂草根的水腥味。

    戴着三层口罩的席犬持续不断打喷嚏。

    符叶挺直脊背,越过重叠的肩膀往监押室内部瞧。相比短暂羁押的一层,二层的内室更加宽敞,简易木床、圆桌、厕所都是配备的。

    可是囚室再宽敞,身心皆陷囹圄,无法自我主宰,痛苦就会如影随形。

    符叶狭窄的视线中,法医杨医生正在检查尸体,随着她走动,白大褂消失,露出仍保持着死亡现场的尸体。

    他们前胸的衣袍敞开,有团墨迹只露出拇指大小,隐匿在衣领之下。符叶眯眼想要瞧清楚,又被前方晃动的人挡住视线。

    “……估计是有机磷中毒,需要进一步检测。”杨医生摘掉手套,抛进垃圾袋中,负手站在十几道尸体的中央向李局汇报。

    符叶正想问问席姐什么叫有机磷中毒,但瞧席姐眼睛皱成缝隙,属实难受,只得将疑问咽下去。

    “可怎么会中毒呢?”围观的人群中,娇妹向前迈一步,焦躁地扶住门框。她掌管监押室,在她的眼皮底下,重要犯人中毒身亡,她难辞其咎。

    “地下二层每天只提供一顿餐食,其余的妖怪都没有中毒的症状,证明饭菜是正常的……而且也没有人来过地下二层啊。”

    李局安抚似的拍拍她肩膀,询问杨医生能否判断中毒的准确时间。

    “这不好说,要是通过食物摄入,24小时内就会有症状,但如果是通过皮肤吸收,中毒时间最长可以追溯到6天前。”杨医生清脆回答。

    李局又问:“他们的衣服都是怎么回事?”

    杨医生淡然瞟一眼,直言这是中毒的副作用。中毒者体温升高,热汗不断,朦胧间通过拉扯衣物来降温,不仅仅是体表温度,口鼻泛白沫也是典型的中毒征兆。

    就此,关于黑袍人的线索被尽数掐断,所有的神秘都随着黑袍人的死亡而暂落帷幕。妖管局唯一能掌握的信息,只有这不知名的神秘组织成员心口处,都印着铃兰。

    绽放的苍白花朵无法带来任何有效的信息。

    解剖是耗时耗力的工程,后续的侦查难度不小,但这都不是符叶该操心的事情,因为她接到了工作生涯中的第一起案件——“我的妻子在家中自杀了。”报案的妖怪如此说道。

    *

    满室幽寂。

    从玄关的挂画与精美摆件不难看出,夫妻俩很用心经营他们的家,曾用心点缀小窝。

    符叶按照席犬的指示,略笨拙地穿戴鞋套和手套,举着手机记录卧室的现状:

    床头柜鲜花枯萎,花瓶前摆放两只玻璃杯,浑浊液体仍残余在内;

    死亡妖怪侧卧,嘴角流出的口水沾湿枕套,手指虚虚拢着腹部,身旁的床单满是褶皱,显然在毒发时感受到剧烈的腹痛;

    报案妖怪将自己囚禁在某块地砖的中央,紧紧蜷缩,倚靠床尾,情绪如同他的语言一般匮乏,写满生无可恋。

    符叶的镜头停顿,又缓缓挪向仍蹲在床头柜边的席犬。

    她小心翼翼捏住杯底,迎着室外的光线瞧,指纹印在杯壁,像是阴雨天气时的玻璃窗,晕染模模糊糊的印记。

    “证物袋。”

    取证完毕,席犬示意摄像的符叶凑近些,随后蹲在报案妖怪的面前,英气的眉眼里除去审视,并无其余情绪。

    “你什么时候发现妻子中毒身亡的?”

    周遭安静,符叶甚至能听见管道中水流的簌簌声,名叫曹成志的妖怪恍若未闻,只有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你妻子今天吃过什么?”席姐被曹成志这副颓废至极的模样激怒,抱起胳膊居高临下望着他,“你再不开口,咱们就去妖管局说。”

    曹成志苦笑,干涩的唇瓣顿时裂出肉粉色缝隙,隐隐渗出血丝来,瞧着就疼。

    “……她是汞中毒。”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难道是你下毒?”

    代替回答的,是曹成志陡然垂下的脑袋,脊背颤抖着,浑身抽搐,活像被人捏住命脉的鱼。

    席犬错愕后退的同时,符叶搭住她的手臂,顾不上将镜头聚焦曹成志,疑惑问道:“怎么会有两只玻璃杯?”

    席犬顿时读懂符叶的言外之意——曹成志也喝下了毒药!

    她二话不说,蹲下身的同时抡起曹成志的胳膊,将仍佝偻着的曹成志当成麻袋甩在后背,疾速冲出去,完全没注意到曹成志的腿恰好怼在门框上。

    “符叶!给杨医生打电话,我送曹成志去安康病院,告诉她汞中毒!”

    “我……我腿……”曹成志本就虚弱的声线随着席犬的跑动颠簸,最终不得不放弃挣扎,他怕自己吐出来。

    铁门被无情合上。

    符叶茫然瞧瞧四周,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正与完全陌生的妖怪尸体共处一室,并未见到这妖怪的鬼魂,想来死前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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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太浓烈的情绪。

    她不自觉后退一步,又硬着头皮迈步向前,逼迫自己站定。

    要习惯,她吞着唾沫暗暗想。

    空荡荡的通讯录压根没有杨医生的号码,符叶只能求助喻观寒,颇有些苦恼:“说是gu……gon……”

    喻观寒沉吟,柔声询问:“汞中毒?”

    “是这发音。”

    “好,我这就告诉杨医生,还有别的想问吗?”

    符叶喘息,注视死去多时的妖怪,询问电话另一端的喻观寒,作为妖管局的员工,此时的她还应该做什么。

    “痕检是专业性极强的工作,除杨医生,其余的妖管局员工也无法打包票说自己掌握全部的技巧,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事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即使看见一根头发,也不要挪动它的位置。”

    在保护现场的前提下,符叶耐心拍摄室内的所有物品,包括扔满果皮的垃圾桶,随后打车去安康病院。

    即使心疼钱也别无他法。

    因为来时,是席犬风驰电掣骑着摩托车载她来的,贴地飞行与翱翔天空完全不同,但被风拂过的感受还算美妙。

    席犬摘头盔时曾感慨,符叶是唯一没有因为车速过快而惊声尖叫的妖怪。

    符叶付过车费,沉默走进安康病院。虽说工资还远着,但妖怪生活补助却是从她下山的时刻算起。

    欠款三百,加上预付的十一月房租,恰好八百块,整整齐齐转发给温浊玉,钱只是从她的银行卡中经过,再次归零。

    她贫瘠的内心开出一朵花来,那花瓣舒展开,光芒灿金,吸引着与日俱增的贪欲。

    符叶叹气,摁电梯最顶层。

    拜喻观寒的肩膀被钢筋洞穿所赐,符叶才知道妖管局唯一的医生杨献其实是兼职,她的本职工作并非法医,也不是兽医,而是妖管局隔壁安康病院的精神科大夫。

    坐拥安康病院顶层的所有病房,供妖管局使用。

    怪不得电话催促杨医生她便能很快赶来,比起杨医生真正的工作单位,更离奇的是杨医生本人,她是人类,如假包换的纯正人类。

    安康病院是杨家的私产,自杨医生姥姥起,就为妖管局提供医疗服务,代代相传,兽医学知识更是从小熏陶。

    温浊玉曾耸着肩对符叶感慨:“杨献小时候特别倔,两根羊角辫能甩到天上去,结果越长大越面瘫。”

    面瘫的杨医生推推眼镜,朝进门的符叶点点头,重新看向龙飞凤舞的诊断记录。

    “毒已经没有大碍,再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就告诉我……至于骨裂的问题,要好好修养,别做剧烈运动。”

    杨医生接手时曾询问,什么丧心病狂的妖怪灌人毒药还要打裂腿骨,席犬瞄倒抽冷气的曹成志,心虚之间,只得含糊回应。

    杨医生潇洒离去。

    席犬颇为歉意地搬过铁凳,承诺会负担医疗费,随后才拍拍身边淡然的符叶,那双清亮而秀丽的眼眸瞧过来,满是茫然。

    “打开录音。”

    “好。”

    席犬提气,眼睁睁瞧符叶利落打开计算器,又迅疾关掉,犹豫着戳向备忘录。

    “语音备忘录……曹成志,说说吧,你妻子为什么会服毒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