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父亲
    在秋月美亚女士一连好几日的眼泪攻势之下,秋月凛终于妥协了。

    当然,她始终坚持底线没答应同居。顶多豪气地花钱买下了他家隔壁,跟松田阵平做邻居,这还要感谢秋月美亚女士的大力赞助。

    自从那天松田阵平话里话外透露了想复合的意思,秋月凛就恨不得躲着他走,偏偏他倒贴地越发得心应手,于是拒绝的难度直线飙升。

    计划没得逞的松田也不见得有多生气,反而整日乐呵呵的,替她跑上跑下帮忙搬家,收拾新房间。

    既然都住得那么近了,上下班一起走也不为过吧?

    上下班都一起走了,顺路一起吃顿饭也很正常吧?

    秋月凛假装自己看不见某人背后翘上天的尾巴,每日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不熟的邻居。

    虽然她们同进同出,举止亲昵,磁场契合,但一问起来就是没有关系。

    看得七濑里绪啧啧称奇,中午吃饭的时候忍不住打趣她:“真没想到松田警官居然会这么主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你身边。”

    愣了愣,秋月凛无奈的扶额:“别提了,现在大家都觉得我们在恋爱。”

    昨天晚上一起吃晚饭,出餐厅时还碰见了日暮警官,他当时咧着嘴笑得一脸欣慰,还冲着松田点了点头。

    “要我说本来就是啊。”七濑里绪笑得贼兮兮的,“哎呀呀,松田太太还在嘴硬什么啊。”

    秋月凛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只是邻居而已。”

    “登堂入室是早晚的事,不如你现在就从了松田警官,这样出双入对的多养眼。”七濑里绪兴致勃勃的提议,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里绪!”秋月凛单手撑着下巴,眉头微蹙。

    “好了好了,我再说最后一句。”

    七濑里绪往嘴里猛塞了一口米饭,叽里咕噜的说:“到现在还不给人家松田警官一个名分,小心真错过了你又后悔。”

    秋月凛神思不属的开口:“真到那时候再说吧。”

    要真复合了对松田阵平的伤害才大呢。

    她这是在保护他。

    像她这样棘手的炸弹,就算是拆弹专家也难搞哦。

    七濑里绪嘁了一声,话音一转又开始说:“你不觉得松田紧张的有些过头了吗?自从你出车祸之后,他似乎一直担心你发生什么意外,但警察就是个高危职业啊。哎,他拿你当需要保护的菟丝花可不好……要我说,你得让他放宽心,不要一直绷着……”

    “哦……”秋月凛听着听着就走神了,想起了近期发生在她身上的两起案件。

    绑架她的那两个混混在最开始的审讯阶段相当配合,对绑架行为也是供认不讳,积极认错。

    然而后期任凭怎样逼问都不肯供出背后人尽皆知的老大。这两个绑匪大概率早就做好了为组织“献祭”的准备,一旦事情败露就当替罪羊。

    经过查证,她那天用绑匪的手机拨出的号码指向大阪西成区的一家废弃工厂外的公共电话亭,一番打听后得知,厂里早就人去楼空。

    著名的红灯区飞田新地就位于该工厂附近,□□势力选择那里作为盘踞点之一也十分正常。

    两个绑匪行事都十分谨慎,电话里没有保存任何一个号码,收件箱也是清空状态。

    眼见深挖无果,调查进度几天来始终一筹莫展,让人十分恼火。

    就在搜查一科的刑警准备提交相关证据材料,正式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关键时刻——

    才刚出院不久的秋月凛在罪犯画像师的帮助之下得到了幕后老大的肖像,经过测谎证实了画像是正确的。

    原来是她后知后觉的动用了入梦金手指。

    经过入睡前催眠师的各种暗示,在梦里她清晰的看到了“老大”的脸,正是曾在大阪绑架过她的稻川会伊藤剑雄的小弟之一。

    从两个绑匪的梦中她无法得知绑架她的行径是不是伊藤的命令。如果真是伊藤,那这件事情可就麻烦了,估计又和那个人脱不开关系。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七濑里绪不满地在她眼前晃晃手。

    秋月凛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实在不好意思,刚刚一不小心走神了。”

    七濑里绪打量她:“咦,你怎么感觉怪怪的,脸色也不大好的样子,是不是刚出院不久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

    “啊?”秋月凛微怔,摸了摸脸颊,自言自语道:“或许是吧?”

    *

    “要我陪你进去吗?”松田阵平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

    “不用了。”

    尽管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但回趟自己家也没必要小题大做,省得被那个人看轻。

    时隔五年重新踏进这个家可不是打算和那个吵架的,她今天来,是为了彻底说清,顺便来翻翻旧账,问一个积压已久的问题。

    “那我在门口等你。”松田阵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靠着车身,眼睛半睁半闭:“上了一天班肚子都饿了,你快去快回吧,不要耽误我的晚饭。”

    秋月凛睨他一眼:“知道了。”

    又不是她不让他吃饭,他自己非要跟过来现在饿肚子怪谁。

    松田阵平凑近,很是自然的刮了刮她的鼻尖,不带旖旎意味的说:“去吧,待会儿出来可不要哭鼻子。”

    这句多余的叮嘱一出,方才营造的温情氛围尽数消失。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明明是出于担心专程陪她来,偏要在这种时候激她。

    “那你还是饿着肚子吧。”秋月凛轻笑了一声,越过他往庭院里走。

    擦身而过之时,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头顶轻飘飘的砸下一句:“我等你。”

    “我知道。”

    秋月凛眉眼弯弯,温声对他说:“放心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在寒风中饿肚子的。”

    她早就打电话知会了秋月美亚要回家一趟,因此一进门就见秋月美亚神情紧绷的站在客厅。

    看见秋月凛踏进了家门,更是激动的抱着她当场流起了泪:“小凛,时隔五年你终于肯回家了,我特地叫人做了你爱吃的,今晚你就跟妈妈一起睡……”

    “不用了,松田在外面等我。”

    秋月凛只说自己晚上要回家一趟,没告诉秋月美亚她这次来的真正意图,就是怕她多想。

    事实证明,不告诉她也会乱想。

    傻白甜的妈啊,凡事总是会往好里想。

    她才不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她这次来是为了解决一桩麻烦。

    秋月美亚瞬间上演眼泪消失术,笑眯眯的说:“松田也来了啊,怎么不让他跟你一起进来?你这孩子真是的,害羞什么啊……”

    “不用了。”秋月凛打断她的话,问:“他在吗?”

    “你说你爸爸啊?”秋月美亚冲着二楼扬了扬下巴,轻推她的胳膊示意她:“他今天下午回家之后就一直在书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快去看看吧。”

    到了书房门口,秋月凛连门敲都没敲果断的推门直入,像只启动防御机制的炸毛小猫,张开獠牙利爪试图威慑对方。

    “你来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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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男人眉间有道深深的沟壑,脸呈国字状,自带不怒自威的高位者气场,眼睛如鹰般紧盯着她。

    这是秋月凛的父亲,也她一生中最大的加害者。

    五年后再次面对面谈话,她反而心平气和起来。

    秋月凛“嗯”了一声,自顾自的拉开凳子坐在他对面。

    秋月东明忽然站直身,看向窗外。

    屋外的梧桐树上,叶子要落不落的挂在枝丫上,起风时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干脆利落的逃离枝丫来到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肩膀上。

    秋月东明的脸上能看到岁月流逝的无情痕迹,鬓角处有许多银发,头发稀疏,面容苍老。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老了。

    “我想,你都知道一切了。”秋月东明毫不意外这次会面,眉头紧皱:“还是决定做警察吗?”

    “是啊,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就这么不想让我当警察吗?”

    压抑不住的愤怒喷涌而出,秋月凛拔高音量质问他:“甚至不惜多次设计绑架我,找人开车撞死我?”

    后面这件事情是从长岛茂的梦中得知的。

    没错,她再次动用了入梦金手指。

    她在长岛茂的梦里看到了上级吩咐他这次任务的画面——

    “小子,有人想给这个女警察一点颜色瞧瞧,但又不能让她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接到任务后,长岛茂思前想后决定开车行凶,跟踪许久,终于让他发现了合适的时机。他特地挑了目标相反的一侧来撞,撞完就跑路,谁知运气不好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卷毛警察开车堵在路上了。

    甫一听到这段话,秋月凛的脑海中就闪出了秋月东明的脸。

    结合两次绑架事件,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会如此煞费苦心的设计,只为了让她吃点苦头。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苦心。”秋月东明的脸上泛起淡淡愁苦。

    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吩咐道:“现在的局势很危险,你理应为家族作出应有的牺牲,做刑警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秋月凛沉默片刻,说:“您还记得我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吗?那时因为您得罪了黑.帮,我和佳奈被那群人绑架了。”

    “我现在还记得佳奈瘦小的身体挡在我前面,她对那群人说:‘不要为难她,我才是秋月凛,我才是秋月东明的女儿,她只是我家保姆的孩子。’”

    “然后……”秋月凛哽咽出声:“佳奈她替我死了,而您却为了名声,用钱堵住了她父母的嘴,在那时您说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从来都不需要。”

    自私自利的政.治家为了官运亨达,亲手斩断了情与爱,只留一股向上攀爬的狠劲。

    他淡漠到了极点,不在意任何人或事,终日汲汲营营,最终登上了现在的位置。

    她压抑住心头翻涌的情绪,问道:“很久之前我就想问您一句,如果当初死的人是我,您会怎么做?”还会和那群人握手言和吗?

    秋月东明漠然的上下扫视她一眼,摇摇头:“到现在为止你居然还在想这种事,真是让我失望。”

    他的不回答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呵……”秋月凛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眸中的火光更盛:“您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像您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丈夫和父亲。”

    她定定的看向秋月东明,背脊挺得笔直,眼中尽是嘲讽:“今天我来是为了告诉您。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当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