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有诈
    查案当然是一觉睡醒后的第一要务。

    樱丘高中那边,教导主任从积灰的档案室找出本田勇志、浅田枫和藤野秋三人的档案后向立即松田阵平拨打了电话。

    松田阵平向秋月凛发了条短信,告知他已经自行去樱丘高中拿资料了,让她直接去本田勇志家调查就好。

    秋月凛指尖在键盘上停滞了许久,敲出了一个“好”字。

    怎么说呢?心情有点复杂。

    这还是头一次不经商量的分头行动。

    昨晚的松田情绪很不对劲,秋月凛心知肚明,但她刻意回避,假装没有发现。

    他们之间那条无形而模糊的界线总要有一个人遵守。

    这一点松田阵平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他过于绅士,仅徘徊在她的一步之外。发现不对劲后,就算前方隔着层朦朦胧胧的雾也要执拗的守护她。

    很明显,现在线的松紧全部取决于她,或推或拉,她想他都是乐意的。

    装聋作哑的搞推拉并非她的本意,秋月凛内心从未以轻率的态度回应他的感情。相反,她慎重地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索性先放着。

    这样当然是不对的,她知道这很可能会对松田阵平造成伤害,但她……有点放不下。

    于是便自私的顺水推舟,假装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亲手为自己蒙了层眼罩。只要看到的都是混淆视线的黑色,那她就至少可以先瞒住自己。

    ——接近你,他并不危险。

    ——接近他,你乐意之至。

    秋月凛就这样瞒了自己一天又一天,可心动是藏不住的。

    她喜欢他的外貌,身上好闻的气味,宽大干燥的掌心,温暖诚挚的拥抱,动情时喉结上方起伏的痣以及睡醒后湿漉漉的目光……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有了一把推开的勇气,偏偏他却一言不发。

    难搞哦。

    如果松田阵平生气的质问她,那么她就有了袒露“心声”的理由,张口说些会让人感到伤心的狠话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她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一旦开口,假设两人就此闹崩,秋月凛也可以申请更换搭档,或者换一个岗位。即便在警视厅低头不见抬头见,可能刚开始会难过一小会,但他们终有一日都会放下的。

    但他没有。

    守护喜欢的人的心情不止松田阵平一个人有,秋月凛也是——

    她许愿他今后有很多很多个三年,就算那里面都没有她也无谓。

    秋月凛本想趁此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完完全全的把他划到圈外,这大概是对他而言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仅在她要进门时抓住了她的手腕,眼中着压抑着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只一瞬,他就失望的松开了。

    感情总是需要回应的,过度的付出只会让人感到疲累。

    他当然会伤心,因为她也是。

    秋月凛望着本田家的门叹了口气。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

    专程前往樱丘高中取文件这种小事,原本只需派遣实习警察前往即可,无需松田阵平亲自出马。但他一觉睡醒,内心莫名烦躁,实在不想看到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面孔。

    于是稀里糊涂,一个人开着车就来了。

    到达目的地,他先在车上吸了根烟,待头脑冷静下来,这才踏进了樱丘高中。

    本田勇志,伊藤秋,浅田枫,三人都曾毕业于这所学校,更为巧合的是,这三人还出自同一个班级。

    “松田警官,真是麻烦您专程过来一趟,实在是时间太过久远,我花了一晚上时间才找到了那三个学生的档案。”对方抱歉道。“哎,真没想到本田老师身上居然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尽快抓住凶手,还逝者一个公道……”

    说话的人是这所高中的教导主任,曾经是二年级D班的班主任。马上就要到下岗退休的年纪了,提起自己带过的往届学生也是有颇多感慨。

    松田阵平淡淡的“嗯”了声,拆开文件袋,唰唰地翻着页,飞速浏览里面的档案记录。

    到伊藤秋时,他顿住了,出声道:“伊藤秋当初为什么被退学您还知道吗?”

    教导主任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还有件事情没说呢。当年这三个孩子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伊藤秋这个孩子——”

    松田阵平漆黑的目光转向了他。

    “伊藤真是个命苦的孩子啊,哎……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离开了我们。我印象里,他长得很好看,这可不是我夸大其词。”教导主任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笑容,“当年还有星探特意堵在学校门口,就为了见伊藤同学一面呢……”

    “说起伊藤被退学的理由啊,”教导主任继续说道,“伊藤高中的时候是个让人颇为头疼的问题学生,似乎不太合群。当时和本田发生了冲突,过程中用刀划伤了本田的胳膊。”

    “是因为什么?”松田阵平追问道。

    “这我可记不清了,像他们那个年纪的孩子,哪会发生什么大事呢?常常吵完架气不过就去打架了,哪里值得在意。”教导主任不以为然的说。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的翻阅着剩余档案,问:“伊藤秋的监护人这一栏为什么只填了父亲一个人的名字?”

    教导主任补充说:“伊藤同学的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离婚了,我记得他还有个姐姐,跟着母亲在北海道生活,姓氏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名字好像叫……Hiromi。”

    “久保田裕美?”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教导主任眼睛一亮,连忙应和道。

    他正想再说几句,却见这位年轻的警官倏地站了起来,神色焦急,脚步匆匆地夺门而出,仿佛有十万火急的事务正等待着他去处理。

    *

    本田勇志的家出乎意料的大,秋月凛自打进来后,便感到身后一股莫名的阴冷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地潜伏在她的身后,无声无息地监视着她,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玄关处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双鞋,有男有女,一眼望过去,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一双男鞋的尺码不对。

    昨天观察尸体时,她记得本田勇志的脚宽而肥,脚面高,因此他选购的鞋子尺码总会比实际尺码再大一号,以适应他的脚型。

    这双窄瘦的皮鞋根本就不可能是本田勇志本人的。

    死者本田勇志并没有儿女,家里现在只剩妻子本田裕美一个人。主人刚刚离世,尸体才火化不久,有谁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登门拜访一位失去丈夫的寡妇呢?

    这双尺码不合的鞋子,其主人或许就是本案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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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秋月凛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点后悔今天出门没有带上高木,有他在起码还能多份安全保障。

    高木本来是要陪同她查案的,但她今天心情很差,就故意把他给支走了,让他去跟俱乐部的其他牛郎打听浅田枫的事情。

    此刻,门已经紧紧关闭,气氛十分诡异。

    室内密不透风,那股独属于医院病房的消毒水与生病的气息愈发浓郁,加之本田裕美外科医生的身份,让秋月凛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

    她之前不曾怀疑过本田裕美会是这起案件的凶手。对于本田裕美,秋月凛一直抱着同为女人同情怜悯的态度。

    一来,本田裕美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她当晚在加班,医院的同事都可以为她提供不在场证明;二来,她的表现实在太过坦然,即便是突遭丈夫的离世,她的脸上也未曾流露出丝毫的哀伤之情,甚至还对她说本田勇志早就该死了的话,种种古怪行径反倒降低了她的可疑。

    现在看来她极有可能是本案的帮凶!

    空气像是停滞了似的,逼得秋月凛喘不过来气,脑中的弦崩的更紧了。

    她怎么现在才想到……

    那个藏匿在暗处的男人,究竟是谁呢?

    “秋月警官,请您跟我来。”本田裕美打断她的思考,唇角可疑的勾了一下。

    秋月凛脑中警铃大作,放佛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音,身体率先开启了防御模式,大脑飞速转动想对策。

    脚步就像粘在原地了一样,为了吸引本田裕美的过来,她故意拿起手边的青花瓷花瓶,装作不经意地赞叹:“真是件精美的花瓶,恰好我对这些一直都很感兴趣。这花瓶的年份一看就不浅。”

    “本田夫人,你能帮我看一下这底下写的是什么字吗?”

    秋月凛用力捏着瓶颈,手心汗津津的,因为左耳的听力障碍,她不得不时刻留意左侧的动静,神经高度紧绷。

    “大明成化年制。”本田裕美动都没动,轻笑一声,笑声在室内回荡,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凉意。

    “这个花瓶,还是我结婚那年,继父送给我的新婚礼物呢。它见证了我人生中不幸的开端,对我而言还是有点意义的。听他说,这是他当年在中国旅行时,偶然间在一次拍卖会上得到的古董,是不是听上去来头不小呢?”

    没想到本田裕美故揭伤疤,三两句话把天就聊死了,秋月凛心底欲哭无泪,面上镇定道:“啊……原来是这样啊。”

    “呵,我将它摆在显眼的地方,就是为了能一直看着它,这样……我就不会忘记,我的继父是怎样将我卖给这个人渣的!”

    言罢,她的脸色忽地沉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就送给你吧,它对于我而言,已经丧失了原有的意义。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请你帮个小忙。”

    “什么忙?”秋月凛的手指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目光警惕地投向本田裕美身后的那扇门。

    “出来吧,阿秋。”本田裕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得意。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与本田裕美容貌酷似的男子缓缓从房间里走出,他的面容略显憔悴,却依然难掩其俊美的气质。

    与秋月凛昨日在卷宗中见到的那张庭审照片中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

    藤原秋,他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