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07
    周时隐还是大发善心同意送祝酌昭回去。

    “送她回去,我今晚的工资怎么办?”

    他的发一次善心可没那么便宜。

    安允咬咬牙,看向面色醉红的祝酌昭:“我去和你领导说,你今天的工资她来付。”

    他点点头同意了。

    安允跑到吧台,去把外派的钱替祝酌昭垫付了。

    周时隐把人提起来,扶正坐直,祝酌昭突然睁眼,朝着他眨呀眨。

    他看着眼前的人露出和往日完全不同的表情,哼笑一声,尾音上挑:“装醉呢?”

    祝酌昭就不说话,盯着他。

    “车停在外面,对了,你会开车吧?”

    *

    周时隐架着浑身发软的祝酌昭,翻出她身上钥匙开门。

    安允有梦游的毛病,怕打扰祝酌昭晚上休息,第一天到这还订了酒店。

    祝酌昭自然不肯,把前面那栋收拾出来,让安允住在那。

    “卧室在哪?”

    周时隐歪头问瘫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这会祝酌昭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话,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周时隐拍拍她脸:“醒醒。”

    抬了一下手臂,指着卧室的方向,周时隐把人拖到卧室里,随意扔到床上。

    总算能松口气,周时隐站在床边,双手抱臂,眼神淡漠。

    “别装死,起来付钱。”

    床上人哼唧几声,拽过枕头盖住脑袋,困得不省人事,贴身的衬衫被她滚的往上卷,露出一截漂亮的腰线。

    肌肤莹白,在黑暗里发着光,周时隐微微撇开眼。

    他后悔了,就不应该送她回来。

    醉成这样还能指望她付钱呢?

    算他倒霉,转身想走,终于听见祝酌昭有了动静。

    “.....我要喝水。”

    和他没关系。周时隐继续往门外走,手覆上门把手,最后还是没按下去。

    刚才进门时他看见水壶了。

    温水刚刚好,端着杯子送到她身前,祝酌昭双手捧着,一点一点啜着,好一会终于喝完了。

    好像没刚才那么不舒服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傻呵呵地冲着周时隐笑。

    “谢谢你啊。”

    周时隐一挑眉,不用谢,钱付了就行。

    “郑序。”

    周时隐:?

    周时隐眼神一冽,欺身上前,双手撑开撑在祝酌昭身子两侧的床上,一张漂亮脸凑到祝酌昭眼前,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你刚才叫谁?”

    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祝酌昭没办法很好控制自己的身体,想往后躲,结果身体不稳反而往前撞了一下,鼻尖抵上周时隐的鼻尖。

    周时隐眼神里多了点复杂得情绪,咬牙切齿:“姓祝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会她也稳住身子,眼神聚焦,看向周时隐的表情也有了变化。

    这会认出来了?

    “是你啊,”祝酌昭瘪嘴,“你同意我包你了?”

    周时隐:......

    这醉了?

    算了,不和她一般见识。面对醉酒的祝酌昭,周时隐似乎格外有耐心,连语气都柔和不少。

    “你怎么在我家里?”祝酌昭忽然警惕起来,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格,看向周时隐的眼神带着敌意。

    周时隐拉长音调:“不是说要包我吗?你还没出价。”

    “哦,哦,”祝酌昭又变成那副傻乎乎的样,“你要多少呀?我第一次包,不太懂呀。”

    “不许敲诈我啊,周时隐就敲诈我两千万来着,你不能跟他学。”

    “哦?那你真的让他敲诈了?”

    “没有,我没钱。”

    周时隐挑眉:“没钱可不行,我很贵的。”

    祝酌昭不说话了,盯着周时隐的眼睛,眼波流转,冰凉的手从周时隐衬衫下摆伸进去,覆上他温热的胸膛。

    他就说嘛,这女人清醒的时候都那么疯,怎么会那么老实?

    这会是疯劲刚上来。

    “那好吧,”语调里有点失落,但下一句便语出惊人,“那你能不能让我亲一口啊。”

    周时隐开始笑起来,笑得身体微微颤动,祝酌昭手还没从他身上拿开,手臂随着他的身体幅度一起动。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不明白他笑什么。

    周时隐忽然凑得更近些,眼神下瞥,盯着她的唇瓣,

    祝酌昭顺势拽住他衬衫领子,甚至能感受到他唇瓣热气,开始紧张起来。

    嘴唇微微发痒,眼睛亮闪闪,又紧张又期待。

    下一秒周时隐直接错开,没像她预想的那样吻下来。

    他直起身,看着祝酌昭,笑得气喘,眉毛都上扬。

    祝酌昭看着他笑,莫名有点生气。

    他为什么要耍她?

    周时隐看她表情,渐渐敛起笑容,又恢复一脸冷漠的样子,低头对着她的眼睛。

    “你知道周时隐为什么来珮阳吗?”

    祝酌昭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为什么?他要来报复我吗?”

    周时隐一挑眉:“是啊,他太讨厌你了,专门跟到珮阳找你。”

    “他为什么那么恨我?”

    “嗯?”

    “在盛安的时候,他说他恨我。”祝酌昭委屈。

    周时隐也想起来那天下午,脸色更沉。

    “当然,他本来就没爹没妈,现在又被你害的没了钱,不恨你恨谁?”

    祝酌昭眨巴眨巴眼,脑子实在跟不上他的逻辑。

    没爹没妈没钱,跟她又没关系。

    她也没爹没妈,但是有钱。

    周时隐脸色终于又冷了下来。

    瞥见床头柜熟悉的卡包,他拿起来收好。

    果然落在她这了。

    看向她的眼神也没有了多余的情绪,收好东西后转身要走。

    “你要走了。”

    周时隐顿了一下,开门离开。

    关门的清脆响声在空旷安静的屋子里回荡。

    “不准走。”祝酌昭咕哝一句,醉醺醺看了一眼门口,躺下就睡了。

    *

    他来珮阳当然不是为了报复祝酌昭。

    盛安待不下去了,追债的随时能找到他。

    周时隐回到出租屋,终于显露了多天以来的疲惫,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祝酌昭没说他爸的事和她没关系。

    周时隐也不敢再问了,一闭上眼全是祝酌昭那张带着挑衅眼神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听到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摘下不合手的手套,随手扔在桌子上,翻出卡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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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了一下。

    里面的名片都还在,还有那个TRI-Z的亚克力链。

    他看向窗外,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和今晚差不多的天气,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去参加了Tri-Z的个人展,当初灯光下一幅幅画恍惚间闪过眼前,一切恍若昨日。

    周作是圈子里的顶尖人物,所以从小到大都有不少人夸周时隐“有天赋”、“天才”等等来巴结周作。

    周作也爱听,所以周时隐就一直笼罩在这样的虚假“光环”下,被迫画出了一幅又一幅“天才之作”。

    是不是天才他自己最清楚。再有天赋的小孩也不可能一出生就会拿画笔,这种虚假的吹捧听多了只会蒙心。

    他不是乖小孩,积累到一个节点终于爆发,当着他爸的面就把画都撕了。

    “孽畜!”周作气的手直哆嗦。

    周时隐一脸无所谓:“你喜欢听你自己画好了。我以后不会再画。”

    自此之后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情便更上一层楼。

    周时隐本来对这些东西就没那么浓厚的兴趣,说过的话就没有反悔的时候,也就真没再碰过画。

    直到偶然看到TRI-Z的作品。

    周时隐第一次看她的作品看呆了。

    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胸膛里蠢蠢欲动。

    再后来听说TRI-Z要开个人画展,他又不好意思和周作说让他帮自己弄票,就求朋友帮自己弄一张。

    “你不是这辈子都不会接触这个圈子吗?”

    “别管。”

    他如愿去了画展。

    只不过TRI-Z没露面,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见到创作这些作品的人的真容。

    周时隐恍然回神,站在黑暗中沉默。

    伸手打开灯开关,把挂链拿出来,迎着光晃了一圈。

    眉毛一挑,又晃了一圈。

    怎么变新了?

    *

    宿醉醒来大概是祝酌昭经历过最痛苦的事情。

    头眦欲裂,浑身提不起力气。

    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睁着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两口柏翠给她喝断片了,说出去笑死人。

    她怎么回来的来着?

    记忆到郑序离开后就中断,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没开封的烟,她坐起来把烟盒握在手里,迷迷糊糊就想抽出一支塞进嘴里。

    没找到打火机。

    心情莫名烦躁,咬了两下烟嘴,又拿下来放回去。

    做完这些动作祝酌昭恍然醒悟:酒果然是害人的东西。

    意志消沉,从前她肯定不会想着在床上开烟盒,更别说抽烟。

    食指中指并拢,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语音电话响起,祝酌昭拿过来接了。

    安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醒了?”

    祝酌昭才发觉喉咙格外不舒服,清了清嗓,声音沙哑:“刚起。”

    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卡包不见了,祝酌昭心咯噔一下。

    模糊的片段不断从脑子里闪过,就是衔接不上。

    “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不是,”安允斟酌一下,决定不说周时隐的名字,“我一个人搬不动你,找的吧员帮忙。”

    空气安静了几秒。

    “吧员是周时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