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不是笨人,纵然一开始不明白,可谭景宗都这般毫不遮掩了,他要是还猜不到,那就太蠢了些。
其实从一开始,这位谭大人,就没想着放弃这些灾民,只是身为赈灾的主官,他必须保证先行到达府城,主持赈灾事宜,不能误了大事。
正好,队伍里,还有自己这么个对方瞧不上的皇亲国戚,又正是新官上任,年轻热血经验少,极为好忽悠的时候。
那怕是早就打好了主意,设好了套,就等着自己往里头钻呢。
陈熙有些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虽然早就知道不能小看这些古人,但还是不经意间又被上了一课。
这些能在朝堂之上,混迹多年,位高权重的家伙,真是各个老奸巨猾,哪怕是这看起来头铁耿直不知变通的。
真要坑起你来,像是陈熙这样初入官场,没有经验的,还是一坑一个准。
而被坑了的陈熙,再看了一眼远处那些可怜的灾民后,还是叹了口气,让下属将粮食取出,架起大锅,开始熬粥。
一路行来,这样的事情,都是做惯了的,况且,他们本来就是负责赈灾的队伍。
挑选的大多也是有过赈灾经验的人,一切按部就班,都有着自己的规程,自然做起来便是井然有序。
在粥熬好之后,陈熙便让人组织这些灾民排队领粥,每人一碗,不多,但浓稠的白粥,足够他们再坚持几天了。
不是陈熙小气,不肯多给一些,而是古代生产力不发达,农业产出有限,朝廷赈灾的粮食远远不够。
谭景宗留下的这几十袋粮食,在这近千人的灾民面前,也就只够这一碗粥的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陈熙站在粥棚前帮忙施粥,那些前来领粥的灾民,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甚至有几个老人带着孩子,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陈熙哪见过这场面,也不顾他们身上的脏污,连忙将跪在地上的老人和孩子扶了起来。
只是近距离的感受到,他们身上那凸出的骨头,陈熙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在京城时,入眼可见,都是繁华景象,他便以为,宋代当真如历史上所写,如清明上河图上所画,是一个富庶的朝代。
可直到离开京城,来到这里,亲眼看到这些灾民,陈熙才明白,不管朝廷是不是富庶的,底层的百姓,都未必好过。
头一次,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前程,陈熙打心里,想为这个时代的百姓做些什么。
至少,让他们能够吃饱饭,能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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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下的陈熙,因为忙着救济灾民,弄得有些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而直接干脆利落上路的谭景宗,却是一身轻松的坐在马车上,因着灾情而多日沉郁的心情,都难得有些好转。
“叔父,您这样忽悠陈大人,会不会不太好,若是他反应过来,岂不是平白得罪了人?”
坐在一旁的谭岳,掀开车帘,瞅了眼已经看不到人影的道路,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是谭景宗的亲侄儿,虽然科举不第,但因着恩荫制度,也得以入朝为官。
这些年一直跟在谭景宗身边做事,对其行事风格极为熟悉,哪里不明白自家叔父打得什么主意。
只是其他人也就罢了,那陈大人毕竟是当朝驸马,皇亲国戚,眼见着还颇得陛下看重,这样的人物,得罪了那不是平白树敌嘛。
“谁说本官忽悠他了,他陈世美自己深明大义,要留下赈灾,不忍心看百姓疾苦,与本官有什么关系,怎么能赖到本官头上!”
虽然此刻没有外人,但谭景宗还是坚决不认的,他义正言辞的训斥道:
“谭岳,你虽是本官的侄儿,跟随本官多年,但凡事可不能这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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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雌黄,污蔑本官名誉!”
“叔父!”
谭岳简直无语,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可装的,而且他那连演都懒得演的模样,又能骗得过谁啊。
“哈哈,行了,不必担心,便是被那姓陈的小子发现了,又能怎样,本官乃是他的上官,他还敢有怨言不成!”
见谭岳一脸无奈的模样,谭景宗虽然不再否认,但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显然没把陈熙放在眼里。
“叔父,陈大人毕竟是昭华公主的驸马,眼下又颇得陛下看重,他是正经的科举状元出身,前程远大。”
“眼下,固然是奈何不得叔父,可这样的人,焉知日后如何,委实没有必要得罪。”
对于自家叔父的性子,谭岳其实已经是有点绝望了,只是该劝的还是要劝。
不然,由着自家叔父的性子,怕是满朝大臣,都要被其得罪个遍了。
眼下,叔父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或许无惧,可朝中局势变幻,谁知道日后如何。
“一介赘婿罢了,贪图荣华富贵的家伙,全无半点风骨,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前程可言……”
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谭景宗对陈熙的蔑视,几乎已经摆在了脸上,而后他又瞅了眼自家侄儿,皱眉训斥道:
“谭岳,你就是凡事太过小心了,这般瞻前顾后的,是个人就怕得罪,那还要不要做事了,怎么在朝中为官!”
“不让他留下安置那些灾民,难道让你留下不成?”
谭景宗虽然有些瞧不上做了驸马的陈熙,但此次还真不是故意针对他。
而是赈灾队伍中,有资格留下,能留下的也就只有这位驸马爷了。
眼见着劝说不成,反挨了顿训斥的谭岳,顿时有些无语。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自家叔父那明显不以为然的模样,只能是无奈的闭了闭眼。
算了,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