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枷场姐妹
    街上。

    夏油杰望向忽然仰头的挚友,“悟?”

    “有点奇怪啊。那瞬间的确有人在看我。”

    白发青年没有犹豫,抬脚走进大楼里。

    “难道灰原他们在这?”夏油杰有些激动,又低头看手中缩小版的咒法阵图。

    有反应,但不强烈。

    时间过去有些久,那些沾染学弟气息的物品没能起到预期中的作用,指出的范围并不精确。

    他们俩不顾及总监部高层的反对,再次组队出任务,保证一人完成任务时,另一人可以寻人。这次只是偶然路过附近,一切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五条悟凭借仰头那瞬间的感觉,找到一层楼,左右看看,径直走进一家甜品店,一眼看到靠近落地窗的地方只有一桌空着,上边还摆着四杯柠檬水,靠椅有明显拉开的痕迹。

    “这桌的客人去哪了?”他喊住一名路过的服务生。

    “哎?”服务生眨眨眼,陷入回忆,“奇怪啊,刚刚还在这。他们点的餐点都要送来了。”

    目光落在五条悟清爽的白色直发上,服务生试探问,“您和那桌客人有约?”

    注意到目光的落点,五条悟正要撇嘴,就见另一名服务员端来一盘甜品,其中还包括每日限量的招牌款,立马将墨镜往下推,露出苍蓝色的眼睛,“是呢,明明是兄弟,他是天然卷,我是直发。”

    他动作自然的落座,拿出手机,“你们放下吧,我自己联系他们。”

    放下甜品后,端着盘子的服务生和另一人一起离开,两人还小声道,“一个天然卷,一个直发,一个红瞳,一个蓝瞳,这对兄弟完全相反呢。”

    “说起来,一个头发比较白,一个更像是银色。”

    多了一个‘兄弟’的五条悟淡定吃起免费的午餐。

    夏油杰哭笑不得的坐在他对面,“居然因为头发误解你们的关系。”

    敬佩挚友反应速度之快的同时,夏油杰又疑惑,“天然卷先生为什么要避开我们?”

    “杰,你不担心灰原他们了?”

    “嗯,发现天然卷先生也在,忽然放心了,真奇怪。”

    腮帮子鼓鼓的白发青年‘哼’道:“那我还是要找到他们,那个天然卷居然躲着我!”

    “是我们。”

    五条悟哼哼唧唧。

    都过去一年多了,原本他对天然卷先生的术式和身手都失去兴致。现在发现对方现身后有意避开他,瞬间叛逆,他非要找到对方不可。在这之前,先吃光对方的甜品!

    毕竟在店员面前装兄弟,吃光天然卷先生点的甜品后,他们只能去找商场物业要监控。

    亲眼看到两名学弟还活着,再见伏黑甚尔那张脸都没让夏油杰应激。等看清监控里天然卷先生的脸,他发出疑问。

    “感觉和我印象中的不太像。”

    如果说当时天然卷先生是猛兽,是出鞘利刃,现在就是一个懒散的普通男人。

    “悟,没失望吧?”

    “没。”

    五条悟托着下巴,兴致勃勃的观察监控里的男人,“不如说,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

    小巷里。

    伏黑甚尔抱臂嘲讽:“真怂。”

    “一身冷汗的家伙没资格说我啊!”

    坂田银时鄙视眼,“装什么,你比我更怕见到他们。”

    伏黑甚尔无言以对。他可不想被最强组合缠上错过穿越时机。

    他们身侧,七海建人无语的看向同期,“你跑什么,不想回校?”

    “啊,对哦。”灰原雄恍然。

    “不错,钱袋子还在。”怀念没吃成的甜品,又庆幸两个孩子还在,坂田银时大手一挥,决定换店继续。

    伏黑甚尔:“他们像是有备而来,估计用了追踪咒法,这一带都不安全了,先离开这座城市。”

    他转身就走。

    天然卷武士不太情愿的跟上去。

    因这次有惊无险,伏黑甚尔再接委托时很仔细,还专门挑选偏僻的城市和乡镇,避免高专的人混入人群中,他们却无察觉。他甚至不再去赛马场,而是联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又一天,四人一起前往任务地。

    唇角有疤的男人淡淡道:“第一个任务委托金很高,难度也高。回来途中顺手完成第二个委托,嫌弃金额少也可以不去。”

    两名高专生看了看第二个委托的地点。

    “小山村啊,村民们就算合力,估计也拿不出多少委托金。”

    灰原雄握拳,斗志满满,“钱少没关系,能为村民解决烦恼就很好。”

    七海建人没什么表情,“别忘了土地神事件。”

    若非那些村民误将咒灵当做神明供奉,还不告诉他们实情,他们也不会有如今的遭遇。不过他们与两位大人算是各取所需,没有吃亏,可想到日后还会遇到类似的事情,就很难高兴起来。

    “哈哈,没这么巧啦,”蘑菇头青年一脸乐观,“世上还是正常人多。”

    这种乐观在看到被关在笼子里伤痕累累的小女孩们后,当场碎了。

    “你们对她们做了什么?”

    灰原雄愤怒的扫视在场的村民,惊愕的发现,在他流露出关心两个小女孩的情绪后,村民们对他们的热情追捧变成了仇视。

    “简直……不可理喻啊!”

    “砰!”

    铁锁坠落。

    激动的灰原雄连忙看过去,发现一直没吭声的坂田银时用木刀砍断了铁锁,走进笼子里。

    他呼出一口气。是啊,比起愤怒,还是救人更重要。

    “你们难道和这两个丫头是一样的?”

    村民们扛着农具,大有扑过来的意思。

    伏黑甚尔抱着双臂,漠然道,“要救人就行动,别犹豫。”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赶紧拦住村民们。

    一开始他们不想伤人,可村民们反而利用这一点打伤他们,怒气上头后,他们出手也重了。

    这些天的训练派上用场,就算不用咒力,只凭借体术,他们也撂倒了一个村的人。

    七海建人拧着眉头注视倒了一地的村民,“现在不联系总监部不行了,仅凭我们没法处……你在做什么?”

    “报警啊!”

    灰原雄也没想到能顺利从坂田银时那儿拿到手机。他理所当然,“群体虐待事件,找警察比较管用吧。”

    七海建人愣住。他也没进入咒术界多久,怎么就遗忘了普通人世界的法律?懊恼的拍拍额头,余光瞥见坂田银时用打包的红豆团子哄两个小女孩。

    废柴懒散的表象之下,是一颗温柔的心。

    曾被全村人虐待的女孩们在见面没多久,就窥探到这份温柔。

    她们小口吃着团子,姐姐菜菜子时不时腾出嘴解释她们的遭遇。

    因为看得见咒灵,被看不见的人当做异类,被排斥,被殴打。与伏黑甚尔相似又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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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我们真的是怪物?”

    “我可没见过这么可爱的怪物。”

    坂田银时又掏出一包糖果,眉眼带笑,“你们只是拥有看见这个世界真实面目的能力。”

    自父母去世就再也没被温柔对待,菜菜子扁着嘴,豆大的泪珠落下。

    “我宁愿不要这种能力,如果和大家一样,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像他们那样,”天然卷武士指了指倒地的村民,“看不到那些可怕的东西,没法发现危险在靠近,还错把能拯救他们的可爱公主关起来?”

    两个小女孩微红着脸,说她们可爱,还说她们是公主。

    “看得见就努力学习本领,更好的保护自己,守护想守护的人。看不见,那就睁大眼,不要将能拯救自己的人推开。命运是随机降临的,路怎么走,则是你们的选择。”

    姐妹俩小声商量了几句,最后下定决心。

    “那我们好好学习,先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余力……”

    她们瞅瞅如天神降临的几人。

    “就像叔叔和哥哥们一样,帮助他人。”

    又瞪瞪那些倒地的村民,“但绝对不帮他们这样的人!绝不!”

    叔叔伏黑甚尔:“……”他明明比那个天然卷年轻。

    警察到得很慢,这期间性格开朗的灰原雄很快和小女孩们玩到一起。

    过了一会,枷场菜菜子小声问,“天然卷哥哥和大块头叔叔去哪了?”

    “对哦,他们去哪了?”

    灰原雄带着两人去找负责放哨的七海建人。

    “不见了?”金发青年拧紧眉头,“我也没注意。找找吧,别是出事了。”

    七海建人没考虑过两人抛下他们离开的可能。

    谁会抛下钱袋子?

    只是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影,反而看到被收缴的手机和钱包。

    灰原雄:“和那时好像。”

    “嗯?”

    “他们突然出现,现在突然消失。”

    七海建人想起两个大人不遮掩的话题——他们是穿越来的。

    “联系学长吧。”

    五条悟三人到得很快。

    家入硝子不太关心穿越,径直去给两个小女孩治疗。夏油杰皱着眉注视匆匆赶到的警察带走村民。

    五条悟缠着两个学弟询问细节。

    “怎么不早点联系?又错过了!”

    他气得跳脚。

    灰原和七海都心虚的低下头。

    一开始被压榨,心里不服气。可后来进步飞速,还时不时有假期,就难免沉溺其中了。从努力反抗变成顺从。

    灰原雄努力安抚炸毛的学长,“我们查到一个情报。坂田先生应该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伏黑先生则是跟着他穿来穿去。”

    “这么说,理子还在异世界。”夏油杰走近。

    五条悟仍不满意,“只有他们能穿越,太被动了!”

    七海建人犹豫了下,还是说,“其实,有一天晚上,我不小心听到一件事。他们从不在我们面前提起。”

    ·

    2017年12月30日,五条家。

    正在举行繁杂仪式的五条家主忽的一顿。

    下一秒,他当着所有族人和观礼嘉宾的面扶额大笑。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没有遮掩的蓝眸迸发出锐利的神采。

    他知道如何抓住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