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绷带
    “银酱,你在遗憾?”

    坂田银时没有倾诉的习惯,也不曾埋怨过命运的不公。

    万事屋的两个孩子不曾窥探到他的过去,而也许察觉到一些内情的登势保有成年人的边界感,绝对不会说出和五条悟一样的话。至于昔日私塾的同窗后来战场上的同伴,假发那家伙居然走上稳健派道路,就是脑回路越发让人难以理解,高杉则是越发激进,上次还挑唆了平贺源外。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一点边界感都没有,毕竟他们才见面不久,没那么熟。

    只是他又清楚的发现,自己没有不高兴。就算才正式见面不久,通过往日里那些躲避与追逐,他也算有一点了解五条悟这个人。一个强大,看似肆意,又被一些无形的存在束缚的家伙。

    这样的一个人,察觉到什么,又直白的说出口,他不觉得奇怪,也不打算解释。

    将那只手抖开,狡辩的话还没出来,两人便一同敏锐的看向不远处的拐角。

    “哟,多串君,你居然也在,来抓走丢的小孩?”

    他指了指一个方向,“在那边藏着呢。”

    冲田总悟走出来,“没想到旦那你早就发现了。”

    又撇嘴,“切,还以为能看到旦那的小秘密。”

    “小小年纪别那么大好奇心。”

    冲田总悟又切了声,干脆讥讽忽然出现的土方十四郎,“你居然跟踪旦那,跟我回局里解释清楚你个跟踪狂。”

    “我是跟踪你。”

    “那也是跟踪狂。”

    两人很快吵起来。

    坂田银时习以为常的掏掏耳朵,招呼一声不吭的五条悟,“别管了,里边正热闹。”

    五条悟饶有兴致打量两个不速之客的制服,“看上去,他们是警察?”

    “虽然都不太正经,不过的确是警察,还是真选组的精锐。”

    “哎,原来真是警察啊,”五条悟故意用天真的语气说,“那岂不是幕府的走狗,才会放任炼狱关的存在?”

    正在吵架的两人:“……”

    很不爽,但解释在炼狱关面前有些多余。让土方十四郎更加烦躁的是,他都没有立场劝几人不要进去闹。

    “果然,当了副长后土方都束手束脚了,”冲田总悟不知从哪掏出麻绳,“干脆都绑起来。”

    “别闹了,”土方十四郎无奈的指指入口,“人都进去了,去晚了……”

    “别啊,留几个给我!”冲田总悟赶紧追上去。

    长长叹了口气,土方十四郎提前为猩猩老大默哀。

    “抱歉了。”他也拔刀。

    ·

    坂田银时对上了一个名叫鬼狮子的天人,据说是炼狱关的新关主。

    “原来早就打算放弃那个家伙,不愧是你们的风格。”

    他拍了拍脸上的面具。这是之前五条悟瞬移回去帮他偷的。

    “鬼面丸参上!”

    两人迅速缠斗。

    天人,特别是战斗种族的天人在身体素质上有很大优势,不过坂田银时与天人对战经验丰富,并没有落下风。

    五条悟默默欣赏了会,一脚踹飞了炼狱关围上来的护卫。

    “我也想和厉害的天人打,这群人没劲。”

    嘴上这么说着,他并未真的插手坂田银时与鬼狮子的战斗。

    那是一种直觉,天然卷武士打算自己解决对方。

    嘟嘟囔囔的抱怨,五条悟放倒不少护卫,又抽空讥讽冲田总悟和土方十四郎两人不够给力。

    某个瞬间,他察觉到一道恶意的目光,那道目光又很快移到坂田银时身上。

    此刻,坂田银时的面具已经被打落,露出那张只有战斗时才略显锋锐的脸。那双红瞳也早就耀眼如红宝石。

    思考不到一秒,五条悟选择瞬移到恶意目光主人身边。

    戴着斗笠注视坂田银时还觉得眼神有点眼熟的天人一惊。

    “你怎么上来的?”

    “你才是炼狱关真正的主人。”

    五条悟抬手一抓,就要把戴着斗笠的天人拎走。

    没料到有人在混乱中发现自己,还能瞬移,天人有些慌,空出的藏在斗篷下的手正准备按下按钮,又被强力抓住了。

    “打算通知谁?”

    五条悟随意扫了眼,“咦,你手上怎么有符文?有什么用途?”

    天人:“!”

    “看来是个大秘密呀。”

    五条悟心情更好了,将人带出炼狱关,甚至站在最高处观察。

    “东南方向巷子里,西北方向……藏着的那些人都是保护你的?”

    天人:“!”

    “你、你到底是谁?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武士!”

    “我可不是武士。”

    初来乍到,只知幕府腐朽,这个国家到处是天人,五条悟没急着下手。

    发现藏在各处的天人开始骚动,他干脆开了次领域。

    “先晕个一周?”

    确保天人不会醒来,还将用来联络的工具拿走后,他苦恼歪歪头,还是去找夏油杰。

    “杰,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肯定是条大鱼,不要放走他。”

    “没问题,你现在……悟,你跑那么……”

    人没影了。

    夏油杰叹气,“不止理子怀疑,我也要怀疑了啊。”

    “抓了条大鱼,银酱应该会给我做个蛋糕吧?”

    五条悟心情愉快的跑回炼狱关,看清天然卷武士身上的伤口后,笑容立马消失不见,再看鬼狮子,就跟看死人一样。

    强大的气场让处于战斗中的人一个激灵。

    用木刀给予鬼狮子最后一击后,坂田银时勾起唇角,“你这样的力气可折不断……嘶,五条你干嘛?”

    五条悟面无表情:“原来不是番茄酱。”

    坂田银时:“……”

    傻子也能看出对方在生气。不过生气的方式和登势,神乐新八他们不一样,充满了五条悟的个人特色。

    眨眨眼,再眨眼,坂田银时选择闭眼一倒,装晕!

    将人接住的五条悟:“……太狡猾了。”

    狡猾的万事屋老板没管炼狱关事件的后续。在与鬼狮子战斗时,他就看到真选组其他成员赶到了。多串君那个蛋黄酱星人肯定能好好善后,他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发现自己被抱起来了。

    “……”

    扭啊扭,故意扭摔到地上。

    坂田银时又发现到自己被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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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比了下公主抱,他勉强接受了。他其实更希望自己被背起来或者被搀着走。

    一直回到万事屋,听到神乐和志村新八的惊呼声,坂田银时才‘悠悠转醒’。

    “啊咧,阿银我怎么到家了?”

    他挣扎的从某人的肩膀上跳下来,不去看某人的脸色,径直朝厨房走去。

    “好饿,新吧唧,饭做好没?”

    “都在厨房,你们回来得也太晚了……去那儿?也行吧。”

    故意在厨房里制造声音,坂田银时只听到最后半句话。想了想,他悄悄探出脑袋,发现神乐和志村新八居然重新出门了,而五条悟靠在沙发上休息。

    和他平时休息的姿势有点像,脑袋越过沙发靠背,微微仰着。

    这次他探出大半个身体,“你怎么了?”

    “好累。”

    很轻又像是在撒娇的声音,“六眼用过度了,绷带也脏了。”

    还在有咒灵世界时,坂田银时被伏黑甚尔科普过六眼,据说会造成很大的负担。在被追踪那些日子里,偶尔,只是偶尔,他在五条悟离开后,去而复返查看监控,意外看到对方流露出疲惫的神色。

    五条悟工作强度和难度都是最高,就算是咒术界最强,也会累,只是很少在人前表现出来。

    对方也许是故意在监控前露出这样的神色让他心软,被他抓到,而他确确实实心软,不,是心疼了。不过心疼归心疼,他可不会被抓。

    “那你换条绷带,不,直接解开休息。”

    没回应。

    坂田银时完全探出身体,悄咪咪的靠近,听到细小的呼声。

    这是睡着了?

    坂田银时算了算,今天五条悟先是用六眼将万事屋检查了几遍,又瞬移了几次,还在炼狱关大闹一场。

    强度是挺高,累到睡着也正常。

    既然睡着了,他解开绷带,对方也不会知道。

    到时就撒谎是夏油杰解开的。之前没听清,但想也知道五条悟是让那两孩子去找夏油杰。

    心里这般想,天然卷武士还是在原地犹豫了会,才跟做贼似的绕到沙发后方,探出双手。

    他动作很轻很轻,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将人惊醒,陷入尴尬的局面。

    绷带在灵活的指尖下松开、脱落,坂田银时很小心,一点都没碰到对方的皮肤。只是哪怕如此,对方脸颊的热意还是传到指尖。

    他也有些热了。

    很快,左眼的绷带完全解开。

    对方睡着了,他毫无压力的直视,打算数一数那浓密的白色睫毛。之前在咒灵世界里,他意外在黑市拿到一张五条悟幼年的照片。不得不承认,那白色睫毛真漂亮,恰到好处的点缀苍蓝色的眼睛。

    他望进湛蓝的天空。

    一个俯视,一个仰视,他又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一片海域,眼睛主人细小的情绪波动就如海面波光粼粼,他是飘在大海上的一片云。

    轻飘飘。

    “……”

    “银酱,你看呆了?”

    “才、才没有!”

    “砰!”“咚!”

    五条悟翻身坐起,接住垂落的绷带看过去。天然卷武士如同被惊到的大猫,动作滑稽的砸到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