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梦魇
    尤露别说乱看了,她连睁开眼睛都不敢。只能老老实实的抓去奇维克的鱼鳍,任由他带着自己游泳向未知的方向。她高估了自己,没想到都第二辈子了,她还是有些怕水。

    “游快点女士,紧急情况。”奇维克本不耐烦的回头催尤露,但在他看到尤露一直将眼睛紧紧闭着的时候,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你怕水吗?”

    无所不能的女巫下了水,变成了无助可怜的落汤猫。看尤露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奇维克都不敢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女巫。

    如果不是黄金瞳可以看穿一切本质,他几乎都要以为,她是一个笨拙怕水的普通女人了。

    奇维克突然把侧鱼鳍从尤露手中抽出,将鱼鳍收回紧紧贴着他的鱼尾,让尤露无处抓手。

    尤露没了鱼鳍抓住的力,眼前又一片漆黑。她一下子手忙脚乱的挥舞四肢,妄图踩或者抓住什么东西。在尤露堪称滑稽的动作下,她挥开的海水产生细细密密的小气泡。

    尤露明明没有窒息,但却像个溺水的人。她有想过奇维克带她来海域是个赤裸裸的陷阱,但没想过会这么直接。她犹豫了片刻没有施展巫术,只是大着胆子睁开眼想先看看情况。

    结果尤露一睁开眼,只看见奇维克刚好就站在尤露的活动范围外一点点,一脸笑意的抱臂看着尤露。

    尤露气不打一出来,又迫于要隐藏身份不能用巫术教训下奇维克。只好用眼睛瞪着奇维克,表达自己的愤怒。

    “抱歉。但是你瞧,睁开眼睛也挺好。”奇维克对尤露的态度好了起来,他微微欠身表达歉意。

    奇维克本以为尤露会大发雷霆,甚至要发动战争。毕竟在他之前见过的女巫,她们全部都高傲、自我、邪恶、狡猾。尽管海域和森林离的如此之近,她们也是绝对不能变成可信任的盟友。

    捉弄女巫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但这是奇维克为数不多的测试新女巫脾气的办法了,虽然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一点恶趣味在。

    但至少奇维克知道了,尤露不像之前的女巫那样难搞。毕竟一只只会干瞪眼的落水小猫,又能有多邪恶呢。

    尤露看着奇维克被瞪也只是抱臂眯着眼笑,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凶了。尤露有些头痛,她确信这个傻大个王子只有脸聪明的像狐狸,其实一点都读不懂氛围。

    尤露无奈叹了口气,不过她也确实适应了睁开眼睛。尤露刚准备让奇维克继续带着自己游行,就看见奇维克直直的迎了上来。

    奇维克给了尤露一个大大的拥抱,低温的海水骤然变成温暖的胸膛,温度变化尤露打了个寒颤。

    只是片刻表示友好的一拥,奇维克立马回到了和尤露的安全社交距离。

    “我向你道歉,老是展开鱼鳍也很累,你牵我的手吧。”尤露看着奇维克森朝她伸的手,无奈的搭了上去。她实在是搞不懂这颗人鱼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奇维克不恶作剧了之后,两人的前进速度快了不少。海域的风景和森林差别太大了,光是那些绮丽的珊瑚都够迷尤露的眼睛了。更别说尤露在路上遇到的各种奇异美丽的海底生物,还不等尤露好好欣赏这全景海底世界两人的目的地就到了。

    尤露老远就看见了一座在散发光芒的水晶珊瑚宫殿,珍珠和红宝石不要钱般的点缀在宫殿表面。与宫殿一比,自己的女巫小屋简直就像是小村庄一样朴素。

    随着两人离宫殿越来越近,尤露正期待如此奢华的宫殿内部会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奇维克却拉着尤露转而进入了一个昏暗的海底缝隙。

    “虽然我看得出来你很想进去看看,下次你来参观,我会好好为你介绍的。”奇维克搂住尤露。“但现在我们还有点正事要处理。”

    “抓紧我,你没有鱼尾会被缝隙里的风吹走的。”奇维克正色道。

    他话音刚落,一股剧烈的风向尤露吹来,强烈的海流分开了二人。正当尤露就要被卷入旋涡之中时,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奇维克的尾巴。

    尤露紧抓不放随着海流在裂隙中左右摆动碰壁,慌乱中她将奇维克尾巴上的鱼鳞弄逆了一小片。而奇维克也因为要让尤露抱住尾巴,无法用鱼尾保持不被风吹远,只能用双臂抠抓着裂隙某处凸起的岩壁上。

    好在风吹的时间不长,除了让两人变得有些狼狈外,没有带来意外危险。

    风停了,尤露稳稳身形。她不好意思的放开奇维克的尾巴,还主动去抚平奇维克被自己弄逆的鱼鳞。尤露没喝夜视魔药,在漆黑的裂隙里视线很差。她只能靠手感来判断鳞片是否被抚平,于是尤露反复抚摸那处,确认了好几次。

    “好了,不要再摸了。”奇维克声音闷闷的,还有些气喘。

    尤露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说:“抱歉,弄疼你,出血了吗。”说完,尤露又要转去看奇维克的尾巴。

    奇维克一把抓住尤露,钳住尤露的双臂,带着她往前游。

    奇维克的力气很大,抓的尤露有些吃痛。尤露在暗处看不清奇维克的表情,只当是他生气了,于是选择默默闭嘴。

    “等你回去的时候,我送你本人鱼的书。”

    “什么?”

    他们二人在狭窄的缝隙里穿行,渐渐的豁然开朗了。

    与缝隙外华美的宫殿不同,这里貌似只是个普通的小聚落。不少鲛人看到奇维克来了,都主动上前打招呼。只是他们面容愁苦,完全没有鲛人族传言的那般骄傲与自满。

    “殿下。”一位老者上前想和奇维克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尤露,又安静了。

    “没事,我就是叫她过来帮忙的。”奇维克一改之前跳跃的性格,现在的他仿佛真的是一位可靠的君主。

    “女巫。”老者低声看向尤露道,他的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嘶嘶声。

    尤露震惊了,虽然她没有改变外形。但也喝下了幻型药水,她的巫力和女巫的眼睛都被掩盖,但此刻却被一个老者这么轻易的看穿了。

    老者眼目虽浑浊,但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面对货真价实的女巫在面前,也不露丝毫怯意。

    “你知道的,现在只有女巫才能解决我们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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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面对老者的怀疑,奇维克没有过多解释。尽管如此,奇维克的皇室权威还是让老者闭了嘴。

    一路上再没有阻拦,面对这个严肃沉稳的奇维克,尤露觉得有一丝新奇。

    “我先带你看看吧,情况有点复杂。”

    奇维克把尤露拉到一个水牢,水牢的栅栏另一边关着一位鲛人。那位鲛人看起来状态差极了,鲛人那象征海洋魔力的长发枯燥打结,大部分都断裂落在了地上。他嘴里念念有词,眼睛血红,海岩的墙壁上满是他用指甲和手抠出的字迹。

    他像是没看到尤露和奇维克一般,自顾自的在原地打转。

    “梦魇的话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尤露言语中透露出关心,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面对受伤的生命,尤露都饱含同情。

    那鲛人本没什么反应,尤露刚说句话,他突然发疯一般将头撞向墙壁。就在那鲛人即将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那一刻,尤露用巫力兜住了她。那鲛人仿佛亢奋发作,就算他被巫力包裹着也止不住的疯狂挣扎。

    “不行,他可能要精神力崩溃了。”尤露管不了太多,她将入梦药剂强行灌入那鲛人的口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若不是尤露抓住了鲛人,恐怕是要血溅当场。

    “你。”奇维克刚想问尤露喂鲛人喝了什么,就被尤露厉声打断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虽然侵蚀梦境在鲛人中也算常见病了,但不是有祷告吗。”尤露面对奇维克,像是训斥一个不遵医嘱的病人家属。

    “不是,他是被污染了。”奇维克急忙解释,面对尤露他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

    “你知道他是谁吗?”奇维克指着那已经安然如梦的鲛人道。

    尤露抱臂看着奇维克,等他自己揭开这个关子。

    “他是占星师。”

    占星师是十二位大魔法师之一,十二位大魔法师是天生具有超凡魔力,受命运的感召而生。每个职能位上,都有自己的天赋。而十二位大魔法师一旦陨落,星座缺位会造成世界魔力紊乱。而下一位继承法师,往往要下一个百年才能诞生。

    尤露意识到的事情的严重性绝非那么简单,占星师预言世界的未来。能成为占星师的人,天生精神力浩瀚如海,区区梦魇绝不能使他崩溃至此。

    “我长话短说。”奇维克将尤露拉入一间密室。密室内用珍珠的光华照人,让尤露保持视野。

    “海神祷告已经无法驱逐梦魇,鲛人们的梦魇一日比一日严重。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位商人,他贩卖一种药剂让鲛人喝了就能忘却痛苦。刚开始还好,但那个药剂喝多了,鲛人们变得越来越脆弱,一点梦魇都接受不了。只要停服那个药剂,他们很快就被梦魇给折磨崩溃了。”

    “很多鲛人都屈服于梦魇了,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从未服用过药剂的人。但无法祷告减轻梦魇,他们也快到极限了。我之前知道大集市上又出了森林魔法,几乎天天都在集市上游走找你。”

    “他们都是我的臣民,我不会吝啬的。开个价吧,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