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露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略作严肃就把长老吓成这个样子。她在内心叹了口气，看来鱼人族对女巫的畏惧还是太深了。
虽然尤露心里有些同情和理解被前任女巫们欺压的鱼人长老，但面上她还是保持严肃。
“最尊敬、最全能女巫大人，我对你不敢有丝毫隐瞒。”鱼人长老下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将头紧紧贴住胡桃木地板。
“大人，我对您不敢有丝毫隐瞒。”鱼人长老声音哽咽着，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口道：“只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之前伟大的前任女巫阿比盖尔在进行魔法场实验时，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但又好像是一场幻觉。”
“我年纪太大了，也不知是记忆错乱还是。”
鱼人长老欲言又止，尤露却眼神一亮，她知道这大概就是她想了解的东西了。
“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哪怕只是你的幻觉，你如实告诉我就行了。”
“是，女巫大人。”鱼人长老沉思了片刻后如实说道：“我隐约记得沼泽变冷结冰的片刻之后，冰面好像裂开有细小的虫子爬了出来，但随后湖面又冒起淡淡的青雾。等我再一看雾散了，虫子和冰面上的裂纹也消失了。”
“那些虫子又细又小，透明颜色。因为发生的太快，我也不知是真假。”
青雾？随着鱼人长老的称述，尤露抓住了又一个冒出的疑点。
“那青雾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貌似是伟大的前任女巫的巫术，我也不太清楚。”
尤露见长老这边已经是问不出什么了，把长老送回了腹地的安置点。
“有头绪吗？”尤露看向克洛斯。
克洛斯作为世代女巫的使魔之一，肯定是了解上代女巫的。
克洛斯在一旁听完了尤露和沼泽鱼人长老的对话，它飘在空中甩着尾巴顺着鱼人长老的话开始回忆。
“老实说，每任女巫和下一任女巫的间隔都比较久，且每次女巫离开我都会沉睡，这让我有点记不清了。不仅如此女巫们都很在意个人隐私，大部分给我下了记忆隔离咒。”
“刚才那老鱼人说的我倒是有点印象，但那种虫子比我们遇见的简直是幼年体和完全体的区别。”
“但只要能找到那个青雾，或者找到青雾中的一个魔法元素。连锁记忆就会解开记忆隔离。”
“所以说，你之前也见过这种虫子。”尤露敏锐的捕捉到了克洛斯提到的关键点。
“对，但是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那时的虫子只有可怜的一两只，脆弱的像葡萄藤上的水晶蚜虫。”
也许那脆弱的小虫，就是这场灾祸虫潮的源头。但时间过去太久了，尤露的信息也有限。无论是从浩瀚如海的万灵书翻找，还是在众人久远的只言片语中调查，这显然对于时间不多的尤露，哪一种都是灾难。
尤露叹了一口气。
“抱歉，如果我想起什么的话，一定马上告诉你。”克洛斯见尤露有些沮丧，马上围上来安慰她。
“尤露。”斯维坦扯了扯尤露的衣袖。“那个药剂里，有虫子。”
“药剂？”尤露看向斯维坦指的方向，那是奇维克送来的药剂。
尤露连忙将药剂拆开包装，浅紫流沙般的液体中不断上升着微小的气泡，液体随着尤露的晃动极光般的变化着颜色。
对于一瓶药剂来说，它的颜色太美了。但尤露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障眼法。在真正的药剂中，添加了不少看起来很美丽的无用物质。
“这个药剂里有虫子的味道，我用龙息烧虫子闻到它们虫躯的味道一模一样。”
尤露取出一个小碟子，将那药剂倒出了一些。“克洛斯，你来闻闻看。”
“是。”克洛斯应声飞上前来，鼻头凑的极近身上的火焰几乎要燃烧掉碟子。
“我有点闻不出来。”克洛斯认真嗅了好一会才从尤露摇了摇头。
“你能确定吗，斯维坦？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你，蠕虫的事情很可能牵扯到人族和沼泽人鱼，现在连鲛人也卷入的话。”尤露说到一半，连她自己也头疼起来。
这团由蠕虫而起的线越解越缠，越调查越觉得像是要把全世界的谜团卷入其中。
“尤露。”斯维坦看着尤露，他声音变得很轻。
斯维坦用完好的那只手抚上尤露的眉，想让她不再皱眉。“抱歉，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别担心，人类、鲛人他们都不重要。”
“我可以带你去龙域，他们不会对你造成丝毫损伤。如果你不想离开森林的话，我也可以尽快长大。”
“让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森林一步。”
“尤露，别烦恼。我会让这座森林，成为你永恒的无忧乐土。我会让你的美梦，不受任何人侵扰。”
斯维坦说着说着，他光洁的脸上浮现片片黑鳞。
“有时候那些不知几两的打扰者，就该被死亡小小的惩罚一下。”
尤露听了还来不及感动孩子会保护自己，只在心里大叫：完了！孩子出生这么久，忘记给孩子做善恶观教育了，千万别长歪了！
尤露此刻像无数个新手父母发现孩子做坏事一样，无措又惊恐。
“不能这样！”尤露严厉的敲了下斯维坦的额头。
“诶呦。”斯维坦试到痛了，用手捂住额头。他冒出的龙鳞和角一瞬间就收了回去，前一秒的煞气被眼泪汪汪的小狗眼取代。
斯维坦用小狗眼看着尤露，眼中还蓄着泪水看起来好不可怜。“尤露，好疼。”
尤露本想板着脸说教斯维坦一顿，这下也是彻底熄了火。她本来就对小龙又爱又心疼，她看见小龙断了的一只手，暗骂自己不是个“好妈妈”。
尤露啊尤露，教育孩子怎么能这么凶呢！人家还是个龙宝宝又受伤了，对于敏感又脆弱的孩子更要细心温柔对待啊。
“抱歉。”尤露认命般的把斯维坦拉到怀里，给了小家伙一个满怀的拥抱。
“不要脸。”克洛斯在一旁，对斯维坦做口型骂他。他早看出这条龙满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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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坏水，就是对着尤露装脆弱。
斯维坦在尤露看不到的角度，冲克洛斯扬起一个炫耀的笑。他在尤露的怀里，倚在尤露的肩膀处轻嗅尤露的发丝。
尤露对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毫无感知，她只觉得龙族好斗的基因虽然是传承的，但斯维坦本性是善良的，只是对于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还需要引导。
“这家伙，真危险。”斯维坦宝石能量不足，又变回了龙形态开始沉睡。克洛斯趁机吐槽斯维坦。
“斯维坦？”尤露看了眼在垫子上沉睡的小龙，不由自主的开始溺爱。“哪里危险，他只是个有些冲动的孩子。”
“天啊，那家伙可是货真价实的龙。你没见过龙的恐怖，当然不觉得。他们可是可以一夜之间就屠城，仅仅是因为觉得碍眼的暴君！”
克洛斯对尤露没有危机感的轻描淡写有些崩溃，控制不住的啸叫起来。
“龙族的暴虐是写在传承里的，他们都是没有心的冷血动物，太相信他们必定会受伤的！”
“别这么说克洛斯，斯维坦不一样。他是一只需要呵护的小龙。”尤露边调制鲛人要的药水，边分析神秘商人的药剂。
“唉。”克洛斯见说不动尤露，认命般的帮尤露搅动坩埚。
“别这样克洛斯，他会一直是乖宝宝的。只要我们好好的帮助他。”
尤露对斯维坦很有信心，龙族暴虐只是教育的方式问题，她不相信世界上有天生坏种。
尤露最先种下的一茬入梦草已经结籽，这或许是有森林的帮助。刚好配置魔药后去找奇维克换点金币和宝石，维持鱼人和人类的生存。
只是不知道奇维克对自己的道歉礼感觉如何，再次见面或许会有些尴尬。尤露手上熟练的施展巫术，心里想着心事。
过一会，尤露的铜器亮了。那是一种还原魔法的法器，可以将药剂还原出原本的材料。
碟子里刚刚还是装的液体，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些不明的粉末混合在一起。
尤露吸口气，用精湛细微的巫力将那些无用的美化材料分离。
经过尤露的一番努力，药粉堆的大小缩小到原本的四分之一。剩下的药剂尤露能分辨出，都是一些常用的材料：改变口味、改变液体粘稠度。
只是到最后，只剩下一种铅灰色的粉末。尤露猜测，这就是斯维坦所说的虫子成分。
克洛斯见状，主动飞来嗅那粉末。
“怎么样。”尤露看克洛斯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好一会。
“我不知道，但是好熟悉。”克洛斯迷茫的摇了摇头。
“我能感觉到，似乎有我熟悉的东西。但上代女巫下的禁制太深了，她不想让我想起来。”克洛斯观察着尤露的脸色，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惭愧。
“那看来，蠕虫就是阿比盖尔的关键了。为什么她不让你想起来，这虫子到底是森林的产物，还是阿比盖尔的手段？”
“如果是她在森林中播撒了这些虫子，为什么在万灵书中，看不到她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