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还兴致勃勃喝酒欣赏美人跳舞,甚至期盼着争夺组内第一随意提要求的江湖侠士们,此时皆调息内力想要恢复体力。
淡墨拖来一把椅子扶着卫湃坐下,站在身侧一步内警惕着。
应玉堂比所有人状态都好,是唯一一个未被影响到的,也坐到椅子上,捂着鼻子满脸不耐烦。
这些弯弯绕绕她最讨厌,军营中的汉子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不爽就拳脚比试一场,任何不快都能磨合掉,甚至培养出默契,哪像这些人,心思比蜂窝还多。
“昨日收到请帖的人来参加比武大会,助兴节目过后便由你引入客房,房内布置是早已安排好的,一夜噩梦后,睡在榻上的所有人便乏力到难以行走,若不是应姑娘未睡在榻上没被影响,我们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卫湃面颊泛红,几句话说下来都要耗费掉仅剩的体力。
“你们可有人懂医理药材,能看出这是什么吗?”应玉堂接过桌上用帕子包着的一捧土,从众人面前慢慢走过。
“这个味道……”男子肤色黝黑,同样脱力到用手撑在桌上,捏起一点白色粉末闻了闻,倏然瞪大眼睛。
“这是苦艾草的味道……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甚至中毒的草药,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浑身无力整夜噩梦不断……”男子怒视被绑着的男女。
“就算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们也能查出来,这山上还有其他人吧,若是再不说,便只能麻烦应姑娘去抓人了,相信整个逢春舍都无人是她对手。”卫湃轻声淡道。
红霞被一股无端的压迫感笼罩,看向侧面背对着她的男子:“说吧,别装哑!”
旭川被喊得佝偻了一下背,瑟缩后才嗬嗬出声:“……谁让你们都是一群人面兽心的畜生。”像是许久未说过话了,嗓音哑到含糊不清,众人要费一番力气才能见他的话。
瞧见他眼中的恨意,卫湃便猜测到:“你是想将来参加比武大会的人全部灭口?”
抽气声响起,没想到此人不仅面目不堪还有如此狠毒的心思。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死也要死的明白……”有人出声问道。
红霞事不关己面色冷淡,见到旭川偶尔撇过来的视线扭开头,不愿与他对视。
“先说说那房间里的摆设是怎么回事?”应玉堂对这件事比较好奇。
旭川费力抬起眼皮,只露出半只浑浊的眼珠:“你没睡在榻上。”语气是肯定的。
“怪不得……”
应玉堂轻蔑道:“那种渗人的布置,我可睡不下去。”
淡墨恍然:“原来应姑娘昨夜来敲门,是特意来看看我屋里的布置……”
“是啊。”
淡墨无语,那为何不提醒他?
“被你看出来了,是按照灵堂布置的。”旭川扯唇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
应玉堂才不在乎他的面容有多可怖,战场上缺胳膊断腿的人多了,他这幅样子看上去是丑了些,好歹不残缺。
“快说。”催促道。
旭川回忆起往事,情不自禁抬手抚摸上面上凹凸不平的伤疤,胸腔被怒火和恨意填满。
“三年前,逢春舍还是偏安一隅的世外桃源,我被废掉武功后偶然发现这里,于是留下当杂役,此地恬静安宁,清幽宜人。”
“后来有人闯入,杀了这里的人,你也被烧成这样?”应玉堂嫌他说的太慢,接话道。
旭川闭口瞪过去。
看来她猜对了:“闯入这里的人不会就是在场诸位吧。”
众人面露迷茫:“从未来过此处,何谈闯入。”
旭川深深吐出一口气:“当然不是,那些人当日都被一把火烧死了。”
“你不是也被烧了……”应玉堂无情嘲讽。
卫湃轻咳一声:“应姑娘,让他说完。”
“逢春舍仅剩六人,曾经僻静清幽的地方被烧成灰烬,我将那些人的尸体埋在土中,就是花房的位置,重新建立逢春舍耗费许久。”旭川低沉暗哑的缓缓说着。
“那与我们有何关系。”有人愤然道。
“有人传了一封书信来,叫我们举办比武大会,借此机会将江湖人全部除掉。”红霞开口道。
“这些和屋内摆设也都没关系啊。”应玉堂听了半晌也没听见她好奇的地方。
“……布置成灵堂的样子,是想诅咒你们而已。”红霞抬起头:“如今你们已经知道所有的事,就别废话,要打要杀随意。”
“呦呵,这句话倒是说的挺豪气。”应玉堂上前几步捏住红霞下巴抬起来,仔细打量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有解药吗?”一人提出。
刚才闻出草药的男子出言安抚:“几个时辰后就会慢慢恢复体力,不需要解药。”
“昨夜表演的那些姑娘呢?”
应玉堂顺着声音看过去,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关注这些,真是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几人就是逢春舍当初剩下的,怎么,这位侠士要去英雄救美?”应玉堂轻哼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去了就是送死。”
男子果然无声了。
旭日凶狠的目光瞪过去,若不是被绑住,他便放干此人的血!
“所以,你们借着举办比武大会的由头,放出那些罕世兵器,第一晚热情款待放松警惕,第二日便趁着所有人无力反抗斩草除根,最后离开此地,可对?”卫湃眸光一凝,威压弥漫。
“你到底是何人?”红霞察觉出不对,谨慎问道。
应玉堂重重咳了两声,先回头看向卫湃,才伸出手介绍道:“这位是大理寺少卿卫大人,此番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早就看破你们的计谋,专门来抓人的。”
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卫湃无奈抬眸看向坏笑的应玉堂,只能点头认下。
“……你是朝廷的人?这不对啊……”红霞想不明白他们的计划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旭川握紧拳:“是送信的那人出卖了我们?”
卫湃何曾知晓他说的那人是谁,但沉默在二人眼中看来就是默认。
“怪不得他不亲自出面……居然中了他的计。”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我去把其他人也带过来。”应玉堂主动提议去后院搜查,顺便找出藏宝图碎片。
见淡墨要说什么,拒绝道:“你就留下看着这二人,顺便照顾好卫大人。”怕他跟上,快步离开。
穿着各色纱裙的女子们似乎已经预料到事情败露,做好赴死准备,手上拿着匕首和尖刀。
又是那股熏人的香味,应玉堂将帕子绑在鼻端:“为何要弄得这么熏人,也是一种迷药?”
水红纱裙的女子坚决道:“要杀便杀,休想折辱我们。”
真不愧是一伙的,连说的话都一样,看她们拿匕首的姿势,估计平日里连只鸡都没杀过。
应玉堂毫不费力便将她们手中匕首踢下:“跟我去膳房。”
逢春舍内所有人都被聚集在一处,渐渐有人恢复体力,盯着被绑住手脚的姑娘们。
“做什么不好,弄这些小把戏。”浑浊贪婪的眼珠盯着女子脖颈以下看。
应玉堂随手抽出红霞一根发钗扔过去‘咚’的一声,发钗划过男子鼻尖扎进墙里。
“把你们那些肮脏的心思都收起来,不然戳瞎你们的眼睛!”
卫湃是所有人中恢复的最慢的,官兵上山将所有人都带走,路过应玉堂身前,红霞面色怪异看向她。
“没想到……算了,只怪我们命不好。”
没头没尾的话听得她一头雾水。
“还有一人被关在我房中,你去救她吧,算是送你个功劳。”
应玉堂觉得她误会了什么,人已经被带走,没必要再解释。
“她刚才说,还有一人被关在她的房间。”将此事转告给卫湃。
“淡墨,去将人救出。”卫湃嗓音清朗,吩咐道。
“卫大人又破获一件命案,你和淡墨特意隐瞒身份过来,难道真是早就知道?”应玉堂抱肘研究道。
卫湃侧头微低,看向女子好奇的杏眼,黑瞳似深海中的珍珠。
“不是你说的吗?”
还会反问了,应玉堂微挑眉梢,探头仔细打量他,他就那么站着,不甚在意的投来一眼,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宛如雪后松竹,与他那块蓝色帕子是一样的气息。
卫湃不自然的退后一步:“看什么?”
“没什么。”应玉堂眼眸一弯,笑容带着几分轻佻。
淡墨脸上挂着笑,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怎么,捡到宝了?”应玉堂随口一说,看见他身后跟着一位戴着帷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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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应玉堂,淡墨只含糊解释道:“这位就是从房间救出来的姑娘……”
应玉堂看出他们有话要说,主动避开:“我去前面看看,你们聊。”
卫湃注视她走远,才看向白色帷帽:“郡主,圣上很担心你,下山后下官便安排人护送你回去。”
华光此番受到惊吓,平日的骄纵劲全部消失:“与我一同出来的还有莲初,我们在入城之时走散了,你能派人找到她吗?”
“郡主放心,莲初已经找到,也是她给我们提供的方向。”卫湃的态度十分冷淡,疏离而客套。
白色帷帽下看得真切,先前得知他拒绝赐婚,还心有不忿,才想出宫散心,这一遭下来吃了不少苦,对郎君的选择也变了。
卫湃目送官兵带走逢春舍众人,看着华光郡主上软轿,几十名护卫护送返城,还是不放心,命淡墨也跟上去。
“将华光郡主送回宫中。”
淡墨握着佩剑:“那公子你怎么办?”
“我与应姑娘一路既可。”
淡墨还是不放心,卫湃主意已定:“我会回信给你,届时再来寻我。”
“卫大人不一起走吗?”见人都离开,卫湃还站在身旁,应玉堂有点懵。
“淡墨与他们一起回去,那是当朝郡主,护送她的安全最重要。”
这是能和她说的事吗?应玉堂更不明白了。
“应姑娘接下来要去哪?不知方不方便与姑娘一道。”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不方便。”
卫湃缓缓说道:“路费与吃住都由卫某负责。”
这句话比所有都更有说服力,应玉堂囊中羞涩,爽快答应:“好,既然卫大人慷慨解囊,我也不白吃白住,路上大人的安全尽管放心。”
“大人想去哪?”狗腿巴结的心思分外明显。
卫湃转过头,看向应玉堂:“路上还是称呼我卫公子既可。”
“那卫公子想去哪?”应玉堂追问道。
“顺流而下便是江州,那里有最大的画舫,贯穿明州直达郸城,只不过路程会相对慢一些,要在江上数十日。”
“那不要紧,在哪不是待。”应玉堂怀疑卫湃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然为何如此清楚她下一步的路线。
面带疑惑问道:“卫大人是要去郸城办什么事吗?”
“应姑娘从丹阳到南阳再到琴川,难道接下来不是要去郸城?”卫湃盯着她的眼睛。
应玉堂无话可说,收起面上玩世不恭的随性:“卫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在下一直很好奇应姑娘的身份,武功如此高深,性情爽朗,不瞒姑娘,曾派人去法华寺探过姑娘来历。”卫湃不遮不掩直言说道。
“那可查出什么来?”
“并未。”
“卫大人,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个漂泊无依的普通百姓,能做出什么事来。”应玉堂干巴巴解释着。
她也想不明白,为何碎片出现的地方他也恰好会在,其中到底有何关联。
“卫大人事务繁忙,不至于就为了这些小事亲自跟着我吧……”
卫湃垂眸打量她,好一会儿:“顺路罢了。”
得,这是盯上她了。
“那咱们现在如何走?”看着空旷的四周,人全部离开后只剩枯树与未融化的积雪,一条小路看不到头。
应玉堂嘀咕道:“怎么连匹马都不留。”
瞧一眼风光霁月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卫大人,瞬间头大,若是与他走到渡口,还不知要何年何月。
“驾……驾……”
马蹄声隐约传来,是一辆马车,车板上拖着许多卷起来的草捆。
赶车的老头干巴瘦,一双沧桑浑浊的眼珠显得精神头十足。
应玉堂挂上笑上前:“老先生,不知渡口远不远,能都搭一段您的板车?”
老头仔细打量二人:“你们为何出现在此?不是附近村子的吧。瞧着面生。”
应玉堂回头看向卫湃淡漠面无表情的脸,暗暗叹口气,扭头又笑道:“我们是出来游玩的,结果迷了路,如今想去渡口乘船,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走,我家公子身子弱,走不了太远,眼看天便要黑了,劳烦老先生搭我们一程。”
“……那行,上来吧。”
卫湃站着不动,皱眉看向马车上的草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