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韵眉头轻皱,试探着开口问道:
“可是此次科举所选才子不合圣上之意?”
然而坐在她面前的人却久久没有答复。
林韵见势也不在仰躺在椅座上,索性起了身,等着人心情好时再开口。
而今据她提出设立考试选拔官吏制度已然过了小半年,这半年内,在她和萧黎定等人精意覃思地筹备下,终于在今年秋初正式颁令实施,且林韵为此制度起名为:科举制。
至于为何如此匆忙地颁布此昭令,也正是因为,如今朝中丞相之位至此仍沉吟未决,朝中大臣们那本就是靠萧黎定手中之权强压下去的心,终于再也耐不住了。
一时间,满朝风云诡谲,暗藏风波。
立相之事,刻不容缓。
只是令她实在猜不透的是,萧黎定为何忽然会让她来接手这丞相之位。
一来林韵本人非常有自知之明,这位置她要是坐上去,恐怕最后也得按个祸乱朝纲的罪名给她拉下来;再者萧黎定明知自己是女子身份,哪怕如今科举已然应允女子参加,女子入仕已成定局,但她身上那颗罪名为“欺君之罪”的定时炸弹却依旧能随时爆发,倒时再度引起朝堂混乱,又是一步死棋,何不一劳永逸,找个适合之人呢。
显然在她面前端坐的人并不想告诉她答案,只见萧黎定面色疏淡,半点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知道怎么惹到这只气包熊的林韵,在心中兀自叹了口气,只得乖乖地往人面前蹭了蹭,满脸温恭和顺地开口道:
“圣上,可是臣那句话说错了?您瞧臣这嘴笨,该打该打。”
说着,就要上手给自己实打实来上一巴掌,让人解解气。
倏然,一个宽大温热的掌心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她已然扬在空中的手,无言地叫挺了人的动作。
林韵见此登时眼睛就亮了,看来这只气包熊还是很好哄的嘛。
她抬眼一笑,看着自己依旧是被人攥着的手,索性又自然地附上另一只,甚是还反手握了握,开口说话时颇为语重心长,
“圣上,臣斗胆,”
“这些日子以来,您就如兄长一般照亮着臣这颗黯淡的心脏,在臣心中更是早已把圣上当做亲兄长看待,若是兄长有难作为小弟的却帮不上什么忙,臣定然会夜夜寝食难安啊。”
其实自林韵反握萧黎定手的那一刻,人就已然回过头来端详着她,只是不知为何,她似乎看见萧黎定的眸色越来越……冷厉。
所以又说错话了?
这种土味兄弟话古人不是都挺爱听的嘛,前几天她还用这句话哄的裴应惟一愣一愣的呢。
林韵觉得今日下午有点水逆,简直哪哪不顺。
“丞相之位,非你不可。”
萧黎定扔下这句话便起身下了马车,林韵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光顾着哄人了,根本没注意到马车已经到了雅歆阁殿前。
“圣上,若您觉得臣确能胜任,那臣便是万死也不辞,定当全力以赴,为我大周臣民争上一争。”她清冷的女声在寂静的回廊之中回荡,愈显珍重。
“好。”萧黎定终于转身,勾唇点头应道。
糟糕,好像中计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黎定就站在原地等人慢慢走向自己,眉间已然舒展开来,“朕明日便叫人拟旨。”
“是,臣知道了。”
林韵心如死灰,虚脱般无生气地摆了摆手。
恍然,她又记起了什么,顿时满血复活,夺步站到人身前,嘿嘿笑着问道:“圣上,那臣若是做了丞相是不是就可以有自己的府邸了?”
就见萧黎定嘴角依旧是含着一丝笑意,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人,半晌才开口道:
“据朕所知,东都府邸而今十分紧张,恐怕余不出林相的了。”
萧黎定眉头微蹙,似乎真的为人略感遗憾,紧接着又说道,
“不过如今爱卿住在三清殿朕是不介意的。”
“嗷。”回光返照完的人彻底死透了。
“时候不早了,明日还需早起上早朝,臣这边不打扰圣上歇息了,臣告退。”她闷声闷气地说完,行了退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她听到了身后人短促的一声笑,在这回廊之上,显得格外扎耳。
万恶的资本家!
林韵刚迈出雅歆阁的殿门,猫着腰向后看了看,确定无人跟着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揣出今日那道士老头给她塞得符篆。
此时夜已深,殿门旁挂着的灯笼也愈加显得亮一些,她上前迈了一步,整个人映衬在灯光之下,借着烛光低头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符篆。
她隐约记得拿道士老头给她塞符篆的时候尤为着急,表情也不是很对,这符篆之中恐怕还藏着什么有用的信息。
果然,在一块极不显眼的角落处,标着一团跟蚂蚁一般大小的字体。
林韵踮了踮脚,向上蹭了蹭烛光后,勉强看清楚了哪行小字。
“白衡山青云堂。”
这老头绝对不老花。
看来得找机会去一趟这青云堂了,她将手中展开的符篆又折回原样,确认放入袖中之后,才抬步离开。
高台阴影之下,萧黎定嘴唇紧抿,面无表情地盯着殿门烛灯下消失的身影。
“娘娘在看什么?”裴应惟不知何时到了人身后,上前凑了凑,却只看到了林韵一晃而过的背影。
这些天他在萧黎定身边左一句你夫人又一句娘娘,可算是让人免疫了不少。
身前肃立的身影依旧不动。
裴应惟看着站在阴影之下清瘦挺拔的人,毫不避讳地打趣道,
“不会是背着圣上干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你今晚就把立相的诏书写出来,不写完不准回去。”萧黎定转身冷冷瞥了人一眼,随后唤了女官伺候洗漱。
“圣上终于下定决心了?”
裴应惟恍然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多了一丝诧异,还以为他要一直护着小娇娘呢,“欸,不对!”
“这诏书不是我的活吧,怎么还成了我今夜不写完便不能回去了?”
萧黎定把身上的外袍褪去后才抬眼去看人,那双眸子凌厉摄人,叫人半点不容置疑。
方还一脸怨气的裴应惟,见人现下情绪不好,旋即作罢,登时举起双手投降着干笑道:“臣这便着手准备。”
……
秋夜生寒。
金銮殿殿门处,林韵掐着点等人轮完值。
“这!小苏默!”她来的路上问一个宫女要了一盏灯笼,此时那灯笼在林韵手中被摇的恍若四处纷飞状,好在远处站着的男子及时注意到往这边敢,不然那灯芯恐怕非得得被人晃的原地熄灭不可。
“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林韵左右看了看,不知为何心中居然蓦然生出了一种,家长偷摸着来学校看孩子生怕被老师发现的偷感。
她硬拽这人往旁边凉亭后的黑暗处走,身后的人拗不过他,只得无奈的任由人拉着。
“我和你说小苏苏,我今个又出宫门了,还偷藏私货给你带了些好玩意。”她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由油纸袋小心装着的那袋油饼和萧黎定给她的炸酥肉。
多亏心中的那份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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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姐之爱钳制着她的嘴,这两样林韵愣是一路上忍着没吃。
其实自两人从玊州回来后,林韵便不总是能见到苏默了,有时是因为自己有事情耽搁,又时是那严厉冷酷教练聿佥说新入的侍卫要封闭训练,两人也因此错过了多次。林韵每每见到这孩子,都能看着他整个人都得瘦上一圈。
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她就偷摸地给人投喂,尽管这小子擦完嘴就扭头走人,颇有些不讲情面的做派。
“喏。”她将东西小心塞到人手上,拉着人蹲下道:“没办法,姐姐现在就这条件,你先将就将就,等过段日子姐姐升了官职,看看能不能把你捞出去,也好不那么辛苦。”
“不必。”苏默咬了一口油饼,表皮已经没有那么酥脆了,但却还带着些温热,应当是人一直放在怀里护着才没凉,他说完,又低头咬了一大口。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哈,怪我来的太急忘了给你带点水了。”她左右寻了寻,发现凉亭上的茶壶已然被人收走,一脸无奈地又蹲回人身边。
“最近怎么样,可还适应?”林韵趁着人吃饭,不放心地问了句。
“嗯。”苏默点了点头,手里的油饼一眨眼就下了大半,林韵看着莫名心疼,说上来还是她把人带来皇宫的,如今却叫这孩子受这委屈。
林韵心中恻隐心颇动,皱着眉头,虚声问道,
“没人欺负你吧?”
已然风驰电掣将最后的小酥肉尽数塞到嘴里的苏默,听到这句话后居然出奇地顿了顿,抬头看了她好一会,目光复杂难辨。
林韵知道,这孩子看傻子的时候时候就这眼神,想来这孩子比他为人处世要有慧根的许多,应当是无碍的。
“我吃好了。”
苏默起身撒了撒嘴,开口说道。
林韵顺着人递过来的手借着力起身,不知为何,她这身子越发的疲倦了些,每每蹲下起身都晕的厉害,上次还是苏默在身边扶着缓了好一会才。。。
“你可去看太医了?”
“有不是什么大毛病,看什么太医。”林韵强撑着倏然上头的晕眩感,摆了摆手,“倒是你,可要好好吃饭,这些日子天凉了,注意保暖,千万别染了风寒。”
夜色之中,少年眸色越来越冷厉。
林韵眼下看不仔细眼前少年的神色,只隐约看着人点了点头,嘴角便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想抬头摸摸人的头,却发现这少年已经长的比她还要高了许多。
“这个你拿着。”
苏默将袖中的一个荷包递到了人手里,许是不小心,递出时,那荷包竟是蹭到了林韵的鼻尖。
“嗯?好香的香囊。”林韵举着香囊闻了闻,心道这小子算是没白养。
“不错,我觉得现在我头都不晕了。”
她嘻嘻笑着,抬眼去看身边站着的少年,不知是因为心情愉悦还是这么久已经缓了过来,总之脑袋不再像适才一样晕的厉害。
“嗯。”少年应完抬脚便要走。
林韵见势连忙叮嘱道:“照顾好自己啊!”
少年没回应,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半盏茶后,金銮殿内。
聿佥肃立在殿前已然静候多时,他冷眼看着上前走来的少年,淡淡开口道:
“吃完了?”
少年双膝跪地,将手中的长鞭呈递在人身前,
“请聿大人责罚。”
月白如雪,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狠厉地鞭声响彻在殿内,又痛又冷,但跪着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胃里的食物反却热的他发胀,苏默低着头笑笑,这是他拼了命才求来的见面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