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熠晚上回了府,看见自己的房子也被波及了,好在只有东边那一片房子给千岁藤压塌了,其他的没什么大碍,钟怀熠让下人看着处理了自己就回屋了,一进门就看见坐在里面的乐苍苍,钟怀熠只惊了一下就一脸淡然的吩咐下人出去了。
乐苍苍也不客气,看见他回来了直接把香炉线香往他脚边一扔,钟怀熠明白它的意思,也不生气,弯腰将东西捡起来坐在她身边,点香滴血,自觉地将手伸到乐苍苍面前,乐苍苍握着他的手,一点点吸取他身上的功德,钟怀熠就看着她的伤口慢慢开始愈合,可是,刚开始还有用,到了后面,钟怀熠看见她的伤口渐渐聚起了两团黑气之后,还剩两个指头两寸大小的伤口却怎么都愈合不了。
乐苍苍卸了力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钟怀熠看着她几场打斗下来破破烂烂的衣服,拿了个披风给它披上,又给了她条手帕让她擦汗,才看着她没有愈合的伤口问说:“怎么了?为什么会没用。”
“打伤我的是罗刹鬼。”乐苍苍将擦完汗的手帕随手往地上一丢,看着伤口上的黑气说:“阴间跑上来的恶鬼带着怨气,这些怨气会附着在魂魄上,很难化解,只能一点点让魂魄慢慢净化掉,啧,所以说从阴间跑上来的玩意儿最难对付了。”
“对你有影响吗?”钟怀熠问说。
乐苍苍指着自己的伤口说:“这只罗刹鬼这两下用了全力,要净化干净这些怨气要损耗我一成修为,呵,三百年的修为白练了,该死的方驰野,要不是他那个罗刹鬼怎么可能伤得到我。”
钟怀熠给乐苍苍倒了一杯茶:“消消气,好歹你将自己的身体拿回来了。”
乐苍苍接过喝了一口:“确实,总归今天这一遭的目的是达到了。”
钟怀熠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和乐苍苍碰了一下杯:“今天算是双喜临门,我找到容器了。”
“那你运气不错。”乐苍苍评价说:“找的还挺快。”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钟怀熠问说。
“把那个人的血抹在符箓上就可以了。”乐苍苍回答说:“到时候符文就会附着在他的身上,你只要和他相处等着符文变蓝就行了。”
“明白了。”钟怀熠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接着坐在了乐苍苍的身边,将桌子上的点心往她面前挪了挪,观察着她的神色缓缓说道:“我最近几日想了想,我俩之间联系起来是否有些不方便?”乐苍苍闻言转身疑惑的看着他,钟怀熠见她神色如常接着说:“我们两你找起我来倒是方便,我找你却不知道要怎么做,若是随时拿着三柱香四处拜一拜,难免有些突兀,今天方驰野这个阵法我事先就知道,本来是想跟你说的,可是找不到你,这才让我们两吃了大亏,你总得想个什么法子,让我知道你在哪儿,怎么能找到你,这样若是有什么事我两提前通个气,我才好帮你不是?”
乐苍苍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说道:“你有什么方便带在身上的东西吗?”
钟怀熠起身翻找,随后拿了一串檀木手串给乐苍苍,乐苍苍接过檀木手串,将其中一颗木珠捏碎,揪了自己的一撮猫毛幻化成了一颗琉璃珠子串在了手串上,然后把这串手串扔回给钟怀熠:“喏,以后我要是在你三十丈之内这颗珠子就会亮,你以后要是想找我就心中默念我的名字转动这颗珠子就行了。”
“只有我能看见?”钟怀熠确定了一下。
“对。”乐苍苍点头,问说:“你怎么会知道方驰野要用定坤阵对付我的事情?”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钟怀熠低头将手串戴好,神色如常实话实说:“今天方驰野把城隍叫出来的时候我也在场,这个定坤阵法就是城隍给他的。”
“哈。”乐苍苍了然:“还真是难为他了,这样了都没得手,真是废物。”
钟怀熠忽略乐苍苍骂人的话,突然想起在灯会上乐苍苍遇到自己跟自己说的话,问说:“你上次在灯会上遇见我,说是找到了吸引妖怪来双溪镇的饵,那个饵是什么?”
乐苍苍显然已经有点忘了这件事了,被钟怀熠突然问起来,乐苍苍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只见乐苍苍笑着看向钟怀熠:“你知道神兽陆吾吗?”
钟怀熠回答说:“传说中守护昆仑神山的开明兽——陆吾?”
“不是传说。”乐苍苍说:“陆吾守护昆仑山,身负大功德,它的血肉可以骗过天道抵挡天劫,这么好的东西,凡是修行的都想要。”
“你的意思是——”钟怀熠问说:“陆吾在我们双溪镇?”
“准确的来说。”乐苍苍纠正:“是陆吾下凡历劫的转世在你们双溪镇,神仙历劫是连肉身魂魄一起下来的,只是投胎转世的时候喝了孟婆汤,绑了锁灵绳,没了记忆和法力,但是肉身魂魄不变,依旧有着大用处,那才是真正的天才地宝,你知道要是来上一口,对我们修行会有多大的帮助吗?”
“所以你才说双溪镇会来很多妖怪。”这下钟怀熠想明白了:“那些妖怪都是冲着陆吾来的?”
“没错。”
“可是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每一个下凡历劫的神仙都会被妖怪盯上,如此一来,那能有神仙历劫成功吗?或者说。”钟怀熠猜测:“抵抗住妖怪的诱惑也是神仙历劫的一部分?”
“不。”乐苍苍解释说:“锁灵绳不仅能锁住他们的灵力也会锁住他们的气味不让妖怪查觉到,所以一般神仙历劫的肉身在妖怪眼里和凡人没什么两样,要是有些妖怪运气好,祸害凡人的时候能遇上了就遇上了,要是遇不上,妖怪是没办法找到的。”
那钟怀熠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找到陆吾的?还有其他的那些妖怪,他们又是怎么找到的?”
“呵呵。”乐苍苍笑了笑,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很是怀念:“你知道有多少妖怪曾经喝过陆吾的血吗?你知道打在陆吾神魂上的烙印有多少妖怪能感应到吗?我是为此而来的,那个罗刹鬼说不定也是,说起来——”乐苍苍突然想到:“这个千岁藤当时好像也被迫凑过这个热闹,我说呢,为什么这个千岁藤会长在这儿?原来是千里迢迢追过来的呀。”
“你们曾经对陆吾做过什么?”钟怀熠听出来点乐苍苍的意思了,钟怀熠看着乐苍苍的样子,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他已经能想象到神兽陆吾被一群妖怪围住剥皮放血的场景了。
“你不用知道。”乐苍苍并不打算说:“你只用知道,陆吾的血对我很有用,对了,对你也很有用,你还记得你要用遣魂符吧?”
“记得。”钟怀熠警惕的看了一眼乐苍苍,不知道她突然说起这件事情的用意是什么。
“使用遣魂符是要付出代价的,等你将你想要的魂魄换回来的时候,你作为用符箓的人是会受到天罚的,你们凡人这么弱,一道雷劈下来直接将你劈成齑粉也不是没可能的,到时候形神俱没,泰山府君都不收你。”
乐苍苍说了这么多,钟怀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你要我怎么帮你?”
乐苍苍满意,乐苍苍赞赏,乐苍苍觉得钟怀熠很上道:“陆吾转世的身上有三把火保着,我动不了手,你是凡人,你去,弄点他的血过来就可以了。”
钟怀熠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问说:“陆吾是谁?”
“就是灯会上你们一堆人围着,穿着件蓝色衣裳还拿这个螃蟹灯的人。”
钟怀熠回想了一下当日灯会上的场景,将当时自己记得的人物一一和乐苍苍的描述进行比对,最后得出的结果让钟怀熠震惊了一瞬之后,自己也有些不确定的问乐苍苍说:“你说的——是张承阳?”
昨夜的那一场对双溪镇来说无疑是一场无妄之灾,张承阳领着官廨里的人一大早就来处理后续事宜,登记被损坏的房屋建筑,让昨夜受伤的人就医,还要清理丢在河道中千岁藤的藤曼。
“唉——”这已经是陆则松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了,陆则松站在河边将塌下去的桥梁记进册子里,抬头看见整个双溪镇满目疮痍,又控制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唉——”
“陆大人。”张承阳挽起裤脚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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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道里一起清理千岁藤的残骸,一边捞一边说:“不要难过也不要叹气,往好处想,至少千岁藤的麻烦解决了不是吗?今后大家也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唉——”陆则松又叹了一口气说:“张大人,我是担心这个吗?我担心的是我两才刚上任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到时候报上去还不知道上面要怎么责罚我们呢?”陆则松这是在担心自己的仕途呢。
张承阳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尴尬的笑笑,随即安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不报上去,这么多的损毁那里来的银子修缮,陆大人你放心,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我作为县长绝对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到你!”张承阳立马许下承诺。
“说的好听。”陆则松站在岸上撇着嘴小声嘀咕抱怨:“你可是魏家的人,到时候魏家哪里舍得处置你,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
“陆大人?”张承阳站在河里,似乎看见陆则松说了什么,但是因为隔得远没有听真切,问说:“怎么啦?”
“呵呵没什么。”陆则松扬起笑脸张嘴就夸:“张大人真是有担当有抱负为民请命的好官啊。”
“没有没有。”张承阳听到这样的夸奖连忙推拒道:“都是我应该做的罢了,担不起陆大人这样的夸奖。”
乔惜木站在不远处一起帮忙清理着河道,看见两人的推诿,转了个身直接背对着两人,实在是不想看,觉得烦,乔惜木从河里捞出一截有手腕那么粗的藤曼正打算往船上放,可是一晃眼觉得不对,重新拿进河水里仔细洗了洗,等洗干净了藤曼上的河泥,看着光洁白嫩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的藤曼,乔惜木吃了一惊:“玉脂参?”
这东西乔惜木曾经见大户人家来让乔伯昌寻过,乔惜木记得好像就是魏家,说是只要能找到,不论多少银子都要,乔惜木后来特意去查了书才知道,这味药材叫白脂参,是极品药材,头发丝粗细手指头长短的一根,就能吊住一个人的性命,拇指大小的一根就能救活一个将死之人的性命。
难怪那么难找,乔惜木看着自己手里的玉脂参,这东西能要人命啊。
乔惜木立马又拿了一截藤曼洗了洗,拿出来却只是一截枯枝,乔惜木困惑了一瞬,随即想到方驰野说的要将千岁藤的根泡在水里泡到发白的事情,乔惜木懂了,玉脂参就是千岁藤被水泡白了的根!
乔惜木有在水底下捞了捞,在捞起了几根枯藤之后终于又捞起了一根,乔惜木回头想跟张承阳说些什么,可是一看岸上这么多人就暂时压了下来等回去再说。
“张大人!”张承阳还在河里忙着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一抬头就看到了钟怀熠,笑着问说:“钟公子找我有事吗?”
钟怀熠站在岸边问说:“今天一早就听说长大人在这里操劳,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上。”
“这个。”双溪镇现在确实需要很多人手,见钟怀熠自己撞上来,张承阳也不玩谦让那一套,直接就说:“昨夜有不少百姓都受了伤,不知道钟公子是否方便………”
终究是脸皮不够厚,张承阳还是没把直接要钱的话说出来,钟怀熠却是心领神会:“哦,好的,您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大夫过来看看,再看看药材什么的够不够。”
看到钟怀熠这么好说话,张承阳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充满感激的说:“多谢钟公子了。”
“张大人言重了,双溪镇是我的家乡,我也想略尽绵薄之力嘛,事不宜迟,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钟怀熠就离开了,等到了没人的地方,钟怀熠拐进小巷子里问说:“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是他吗?”
“就是他!”乐苍苍落在钟怀熠的肩头:“你快动手!”
“你冷静些。”钟怀熠说:“他是县长,是朝廷命官,不是那么好下手的,你容我谋划谋划。”
“行。”乐苍苍说:“不过你要快些,他现在弱得很,不要让其他东西先得手了。”
钟怀熠想起那个罗刹鬼,皱眉道:“放心,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