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意外
    作为习惯和恶魔们战斗的大天使长,路西法本来应该当仁不让的打头阵,只是他们的神给他的任务并不是正面和对面较量,而是带回米迦勒。

    那么,大天使长的任务也就变成了发号施令,在后方等待米迦勒出现,趁着对方不备将其给当场拿下。

    想到米迦勒,路西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圣剑。

    他的手,无意识的摸着之前被贯穿的位置,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钝痛。他知道,拉斐尔已经替他治疗好了伤口,那种看起来很严重的伤其实也就是表面的。若非那个时候他的力量是黑暗的,米迦勒又是拿火焰的力量净化,导致他本源受到的伤害很重的话,那些伤都可以自然愈合,完全不需要拉斐尔出手。

    深呼吸一口气,他的视线在眼前这几个大天使之中扫了一圈,停留在了某位从始至终都不曾主动开口过的那位。

    “乌列尔,你和米迦勒关系最好,你觉得他会从哪里攻过来?”

    原先只是出于自己职位的要求,乌列尔才会出席这种表面功夫的战前会议,并没有仔细听其他天使的发言,只希望这无聊的事情可以早点结束。

    现在,莫名其妙被归来的大天使长路西法给点名,还直接问他能不能预测米迦勒的计划?不是,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吧?他最多就是和梅塔特隆一样,看着天使军在前面战斗,他们两个在后面助威。

    在路西法喊出他的名字,说出了和米迦勒之间的因缘,其他大天使同时望向了他,眼里写着好奇。

    像是觉得同僚还不够痛苦,梅塔特隆还慢吞吞补充了一句:“对啊,我听说米迦勒和乌列尔天使学校期间就认识了,还一起击退过发动突袭的地狱恶魔。我记得,那次战役两个人合作战斗赢得很漂亮,为此才会晋升高阶天使的。”

    他无意的话语,无意间触动了路西法的某根神经。

    路西法突然发现,好像所有天使都知道米迦勒的过去,只有他这个将对方带回来养大的天使……反而对那个养子一无所知?

    梅塔特隆属于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会完全不看周围环境,他对于路西法此刻的心情全然不知,只是一脸认真的问着乌列尔:“别的不说,他会的结界你觉得会用几个?”

    乌列尔不是一个会出卖朋友的天使,虽然他觉得他和米迦勒合作还行,但是关系上真的谈不上是朋友。他明白,这并不是他或者米迦勒的错,而是这个天界的局面造成的。诚然,如路西菲尔和米迦勒,已经算是关系极为接近了,可是最后也是并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而他和米迦勒,充其量也就是关系还算是可以。

    当然了,这也是和其他大天使之间的关系对比后得出的结论。

    梅塔特隆并不觉得他的问法很奇怪,就在加百列额头青筋蹦出,想让自己同僚说人话的时候,却听到乌列尔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不会。”

    其他大天使:“?”

    不是,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不会啊?

    乌列尔露出一个苦笑:“我不能说和米迦勒关系多好,不过他的学识如何我倒是差不多可以确认。梅塔特隆,你问的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

    梅塔特隆:“什、什么?”

    一边的拉斐尔打了个呵欠,撑着面颊:“很简单啊,米迦勒的结界是多样化的,每次都在改变。”

    路西法面无表情地总结道:“除非拉结尔这个制造了结界的大天使,其他人根本无法发现结界被篡改——”

    话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一下子极为难看。

    路西法猛地看向了刚刚还一脸困乏的大天使:“拉斐尔,难道说拉结尔的昏迷是因为——”

    “轰隆隆——”

    门外一个高阶天使急匆匆走进来,汇报道:“地狱的打上来了!”

    加百列还是一脸烦躁:“知道他们已经在第一层了。”

    就算雷米尔不知原因的昏迷,也不代表第一层就可以被轻易攻破。

    天界第一层,是天界的最终堡垒,这道防线是地狱的大恶魔出手,也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破坏。

    那个传令的天使急忙纠正了说法:“加百列大人,不是打到第一层,而是他们已经打到第三层了!”

    不能怪这个天使现在很慌张,实在是那些恶魔的速度太快,让他们几乎怀疑天界是不是完全没有抵抗力?不然的话,为什么明明有着多层结界,他们的前进速度却没有被拖慢丝毫?

    原先还毫不在意的大天使,一下子愣住了。

    “你说他们——打到第三层了?”

    第三层是什么概念?已经是天界的核心层了,再往上就是各个大天使的宫殿所在了。

    雷米尔是第一层守卫的大天使,由于长期待在天界边界处,他对于宫殿什么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在边上搭了个房子,权当用来平时休息和监视边界处有没有敌人入侵了。

    乌列尔是审判天使,他的职位并不具备什么特别的,因此是第二层的大天使。只不过他是经常去人界,不怎么停留在天界,第二层也就没有给他准备宫殿。

    在亚当和夏娃违反和神约定的那刻起,他们就已经作为人类的始祖,在人类世界开枝散叶。原先只是一小个地方的人界,现在版图也在不断扩大。

    因为人界没有所谓的规则,上帝就让乌列尔代替他下界,去将祂的威严传达给人类,让他们知道善恶与对错。

    而天界第三层开始,就是每个权利中心的大天使宫殿所在了。

    不,就算不是这样,单就是他们现在所在就是第三层,而敌人已经打过来了……这样的事实就很惊悚。

    路西法冷冷开口:“米迦勒早就已经过来了,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拉结尔毫无理由的昏迷,还有那位神意义不明的话语,原先路西法是怎么都想不通,只以为是对方自导自演。如今想来倒是极为透彻了,原来那个时候米迦勒就已经抵达了天界,并且为了防止拉结尔发现,就直接利用结界反过来将对方给弄晕。

    路西法当下站起来,对着加百列说:“由你打头阵,加百列。”

    他又扫视了其他几位大天使,沉声道:“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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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天界大天使长,他这么说自然没有错。

    路西法保证,他会将胜利带给其他天使们,这点他不会食言。

    可是那之后的,他什么都不会保证。

    深渊那边,巴尔和玛蒙带队,一路畅通无阻的踏上了天界第三层。

    摸着下巴,巴力疑惑的看向前面的路:“是不是太过顺利了?我记得天界结界不少啊?”

    已经被教育了一顿的贝利尔捏着鼻子,语气古怪:“巴力,你没有发现我们一路上来,少了一个什么人吗?”

    “啊?谁啊?谁这么大胆,直接逃了?”

    巴尔:“……”

    他沉默着。

    果然,米迦勒将指挥权给他是正确的,这些大天使就没有几个靠谱的。

    不,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们每次攻打天界都会输?

    对于这种概率问题,巴尔至今想不通。

    玛蒙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巴力:“我们效忠的是谁?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从第二层开始,就已经不见那位影子了吗?”

    作为带领堕天使的主帅,玛蒙对于米迦勒中途失踪这件事没有看法。都已经是深渊之主了,有点自己的小秘密也是很正常的,既然不愿意让他们知道,那么悄悄摸过去也是正常的。

    比起这个,玛蒙更在意别的。

    “巴尔将军,米迦勒陛下有说过我们要打到什么程度吗?”

    这种事情很重要,他认真地。

    是的,比起去找那位不知所踪的前任大天使长,还是关心一下对方留下的正确的命令吧?

    正如同他对米迦勒所说的那样,只要给足好处那么堕天使也可以毫不犹豫对昔年同僚下手,都已经成为恶魔那种存在了,哪里有这么多需要手下留情的理由?

    问题是,他们双方一旦交战,战局的伤亡很难控制。这种时候,就需要米迦勒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只是挫挫天界的锐气的话,对于这些曾经是高阶天使的他们来说很容易,但是若是有其他说法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善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应该出现,却偏偏出现的人,就这么笑眯眯望着他。

    玛蒙浑身发冷,看着对方那一头恢复的金色长发。

    “大天使长。”

    他这话一出,对方顿时嗤笑一声,慢慢取出了剑。

    “还是没有学乖啊,玛蒙。也罢,就让我教教你,什么叫做正确的尊重敌人。”

    玛蒙:“不是,你们不能动不动就用武力教人啊!”

    路西法微怔:“你——们?米迦勒做了什么?”

    什么叫做米迦勒做了什么?

    想到米迦勒的另外一个身份,玛蒙恨不得当场自戳双目,就可以假装看不到那道门了。

    路西法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了,他会不会被灭口啊?

    天界第五层,黑发红眸的神,一步一步走向这一层的中心位置。

    忽而,他停下了脚步,抬眸朝着眼前的人轻笑。

    “真让我意外,我还以为第一个见到的会是路西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