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便听到门外传来王管家的声音:“公子,两位姑娘,午膳已经备好,请随我去用饭吧。”
“别担心,你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凌无非温声说完,便瞧见王管家走了进来。
三人同王管家来到饭厅,用过饭后,已是午时过半。徐菀也拍着嘴巴打起了哈欠。沈星遥见状,正待开口说话,却听得院外传来高呼:“公子!不好了!后院走水了!”
凌无非闻声大惊,连忙循声赶了过去,只见藏书阁的上空火光若隐若现,冒出滚滚浓烟,便忙令院中随从小厮取水救火,王管家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沈星遥追上前来,看着滚滚浓烟,眉头紧锁,不解问道,“你方才不是去过藏书阁吗?倘若有外人在,怎么躲得过你的眼睛?”
凌无非凝神深思,忽地反应过来,一击掌道:“是硫磺!有人在藏书阁里放了火药。”
然而说完这话,转念一想,他却又犹豫了:“可即便提前安置了火药,又是如何引燃的?”
“要么便是有内鬼,再要不然,便是机关了。”徐菀猜测道。
“只能是机关,”王管家听见这话,当即发话道,“留在府上的都是早些年就在此的家仆,或是他们的后人,从未招过新人。即便是有什么谋划,也早就该动手了。何况刚才起火时,所有人都在别院听从讯问,藏书阁里,应当没有别人。”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时候着火,兴许真是有什么机关。”沈星遥若有所思,“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想焚烧里边的书卷,还是有害人之心……”
“王管家,”凌无非顿感无力,道,“就按我之前说的,你们都搬出去吧,回乡休养也好,遣散也罢,都别留在这了。”
“可是公子,为何突然有人要对付我们呢?”王管家不解道。
“因为……”凌无非略一迟疑,半晌,方长出一口气,道,“我想调查父亲的死因。”
“那公子先前提到鼎云堂……”
“他不久前问过我,是不是去过……”凌无非话到一半,却欲言又止,摇摇头道,“唉,罢了,你便照我说的做吧。”
“我来帮你。”沈星遥说着,便从地上捡起一只小厮端来的木盆,正待走去院子角落的水缸舀水,却被凌无非拦下。
“我来吧。”凌无非从她手中拿下木盆,道。
满院的人忙碌了大半日,终于将大火扑灭,再看天色,已是黄昏时分。到了此时,一干人等身上皆裹了一层灰,模样好不狼狈。
凌无非见众人都已倦了,便不动声色,独自走到废墟前,拨开满地残骸翻找,沾得满手炭灰,却一无所获。
“就算真有人在此布置机关,被这场火一烧,也剩不了什么了。”沈星遥走到他身旁蹲下,说道,“今日听你对王管家说的话,你这一趟出门,其实是为了调查你父亲的死?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凌无非看了看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一众东倒西歪躺在地上休息的小厮,叹了口气道:“我父亲凌皓风,江湖人称‘惊风剑’,在我十岁那年,突然失踪,最后找回来的只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
他顿了顿,又道,“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死的,随身的佩剑也消失无踪。”
“既然佩剑不在,人也面目全非,你们又是如何断定那是他的尸首?”沈星遥问道。
“我同师父查看过那具尸首身上的伤疤,还有手上的茧,应当是他无疑。”凌无非眼睑微垂,黯然说道。
“既是父子,朝夕相对,失踪之前,也该有些预兆才对。”沈星遥问道,“难道在那之前,你都没发现过异常吗?”
“我从小便被他送去鸣风堂,跟随师父。出事以后,我也十分懊悔,便一直记挂着此事,这几年有了精力,才着手开始调查。”
“那……你娘呢?”沈星遥又问。
“我从记事起,便未见过母亲,”凌无非道,“听我爹说,她原是家中一位婢女,只可惜身子不好,生下我后便故去了。不过……”
“不过江湖之中,时有谣传,说我们家公子是白家娘子与老主人的私生子。”王管家走近二人,听到这番谈话,不由插嘴道,“公子,这种闲话,你可不能信啊。”
“这我当然知道。”凌无非略一点头。
“白家娘子?那又是谁?”沈星遥道。
“钧天阁,白落英白女侠。”凌无非道,“她曾与我父亲有婚约。”
“什么婚约?”沈星遥目露疑惑。
琼山派向来不与世俗中人为伍,自然也不会指导教养门中女弟子礼教为何物。凌无非见她不懂,便解释道:“这你有所不知,有些江湖名门,世代交好的两家,尚在腹中之时,便会定下婚约,除非同为男孩或同为女孩,才不必履行此事。”
“这都没生下来,便要被父母决定与何人共度余生?”沈星遥摇头,颇为不解,“我想不明白。”
凌无非道:“白女侠与我父亲都不满意这桩婚事,一直以来,都以兄弟相称,至于我娘,她从小与我爹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可碍于之前的婚约,屡受阻碍。据说,后来还是由白女侠亲自出面解除婚约,我爹娘才得以修成正果。”
“既然这样,那些谣传你身世之人,未免太龌龊了,”沈星遥道,“三人之间分明坦坦荡荡,却被这般恶意猜测,传这谣言之人,舌头真该挨刀子。”
“我也是这么想,”凌无非说到此处,唇角微微扬起,道“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了。”
“是我不该多问,令你伤心了。”沈星遥站起身来,道,“我想,事情既已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姐妹也不便再多叨扰,不如……”
“你要走吗?”凌无非心下一惊,连忙起身问道。
“你还有这么多事要料理,我和阿菀,的确不宜再麻烦你了。”沈星遥说着,便欲转身。
“可我还有些东西想要给你看看,”凌无非连忙按下她的手,道,“只是都被我带去了金陵,你若真的着急要走,我可以立刻同你们启程。”
“你是说……”
“要治好许姑娘的失忆,只有寻根究底,才有机会。”凌无非道。
“可你现在要是走了,这里怎么办?”沈星遥问道。
“藏书阁已毁,埋下火药之人的目标,显然不是他们,”凌无非飞快扫了一眼庭内众人,道,“接下来的事,也有管家安排,你不必担心。”
“这……”沈星遥本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徐菀凑了上来,一面挠着胳膊,一面问道,“师姐,就算要走,也得先把身上洗干净啊。忙了一整天,这又是汗,又是满身灰的……好脏啊。”
“这个好办。”凌无非微微一笑,随即转向王管家,唤了一声。
“我这就吩咐下去。”王管家应声走开,还叫走了几位婢女。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凌无非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废墟,忽觉面颊发痒,便随手抹了一把,摊开掌心一看,却是黑漆漆一片,沾满了厚重的灰尘与烧焦的木屑。
他摇头一笑,这才感到一丝倦意,便唤小厮备了热水,在房中清洗整理干净。
却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了王管家的声音:“公子可睡下了?”
凌无非即刻上前开门,只见王管家已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站在门外,便即问道:“她们没说要走了?”
“那位徐姑娘说累了,想休息一晚再走,沈姑娘便依了她,”王管家呵呵笑道,“想来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凌无非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桌旁坐下。
“我从前还以为,公子会带回襄州的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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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会是江家少主,”王管家一面进屋,一面说道,“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姑娘。”
“你想太多了,”凌无非道,“江澜只是我师姐,我同她也绝不可能……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子总不至于对我这把老骨头也扭扭捏捏,不肯言明吧?”王管家乐呵呵道,“沈姑娘一说要走,您那紧张的模样,除了十几年前秦掌门要带您回金陵,同家主告别的时候,我可再没见过第三回。”
凌无非闻言,一时懵住,过了片刻,忽然睁大双眼:“您是说……”说这话时,他的神情仍有些恍惚,显然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他又懵懵懂懂想了许久,方有所悟:“听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那……”
凌无非神情忽然多出几分局促,一把握住王管家的手,直视他双目,认真问道:“那么王叔……我……我该怎么做,才不会显得唐突?”
“哦?”王管家听罢一愣,随后朗声笑了出来,“这姑娘家的心思,我也不算十分明白,不过我还记得,家主打算给夫人解除奴籍之前,曾送过她一支珠钗。若是公子知道沈姑娘喜欢什么东西,投其所好,或许便有机会,把想说的话都告诉她。”
凌无非听到这话,不禁蹙起了眉。
夜色静谧,院子里安安静静,连声虫鸣也不曾响起。
沈星遥想起近期经历的种种,满心疑窦想不透彻,越是想着,便越是精神,便翻身下床走到院里,然而没走出几步,又看到临院里负责守卫的小厮正来回巡视,未免惊动他们,她仔细想了想,便索性翻出院墙,到外边找地方清静。
她离开宅邸,来到一片空地,找到一处凉亭,正待歇息之时,却忽然听到耳畔传来利器破空的声响。
沈星遥觉察劲风,当即一跃而起,旋身闪避,同时,伸手两指夹住那凌空而来的暗器,却发现是一枚狭长而尖锐的石块。
她眉心一紧,回头一看,只瞧见一个人影从一棵老树后走了出来。
此人的打扮可以说是异常奇特,他身上裹着一块黑布,从头到尾一直裹到腰下,两条腿上也裹着深色的布条,更奇怪的是,从黑布凹凸不平的褶皱纹路,便能看出此人在这块黑布底下还穿了衣裳。
既然是有准备的偷袭,怎会装扮得如此草率?
“什么人?”沈星遥眉心一紧。
那人并不答话,径自便扑了上来,挥掌做刃,朝她颈侧而来。沈星遥翻掌隔开,与之缠斗在了一处,约莫斗了三五个回合,却又听闻一声怪响,当即扭头去看,却见方才这人藏身的老树底下又多了一人——一个浑身黑衣,穿着斗篷的人,与当初在玉峰山刁难徐菀的女子,打扮一模一样,却一动不动。
沈星遥心下大惊,然而眼前那蒙面人却趁她不备,一连几掌俱是死手。
她为速战速决,朝着那人当胸拍出一掌。那蒙面人竟也不躲闪,中掌之后,便一只断了线的纸鸢,斜斜飞而出,撞上一块棱角锋锐的岩石,当即倒地,不省人事。
到了此刻,树下那人也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姿态,全无动作。
“你到底是谁?”沈星遥缓步逼近树下那身穿斗篷之人,问道。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将那人头顶的兜帽掀开,露出真容。沈星遥看清来人面目,身形猛然一滞,一时惊呼出声:“双双?”
沈星遥心下蓦地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跑到另一名蒙面人跟前,一把撕下那块蒙住她头脸的黑布。
果然是朱碧!
“师姐!”沈星遥连忙试探二人鼻息,确认尚有呼吸之后,脚下忽的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到底是谁?背地里使这些阴损招数,究竟想干什么?”她对着苍茫夜色,高声呼喊,却只能听到冰冷的风声。
哪里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